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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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金盞時而蹙眉,時而微微出笑容,每一個表情都叫服侍在旁邊的宦官們仰慕萬分。這樣一個仙子般的女子在這威嚴的屋子裏,頓時叫整個天下都彷彿多了幾分五彩繽紛的顏
。
桌子上一大堆積壓的奏章,符金盞半天工夫就看了一大半。她期間還走神做了些瑣事。
“唉……”符金盞婉轉地呼出一口氣,肆無忌憚地伸了個懶,回頭道,“着實
累人的。”曹泰等人目瞪口呆,看着她一上午的成果,彎着
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時她便提起硃筆,拿了張白紙寫了一行字,轉頭一看,指着白胖宦官王忠:“王忠,你把這邊放的一堆,都拿到政事堂去,叫宰相們隨意斟酌處理了,不必再問我。”王忠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急忙上前道:“是,是……奴家謹遵太后懿旨。”
“你很怕麼?”符金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王忠忙道:“回太后,奴家不是怕,是敬。”符金盞微笑道:“你就算有丁點好,我心裏都記着,不用怕了。”王忠撲通跪伏在地:“太后仁厚、英明!”她輕輕揮了一下袖子,又指着另外一小部分道:“這些另外放,我下午再來親筆回覆……這邊的是官員們替我寫的旨意,楊士良,你拿玉璽來蓋個印拿到外面去。”
“喏。”楊士良也趕緊拜道。
“幾時了?”符金盞問道。
曹泰答道:“回太后,還沒敲午時的鐘,看太陽的位置應該快到午時了。”
“我到後殿去用膳,然後回萬歲殿午睡。”符金盞道,“曹泰,去叫人備好罷。”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着簾子外説道:“諸位大臣,可以回去吃午飯了,下午再來。”外面很快傳來了眾人的聲音:“臣等謝太后恩。”自從幾天前見了郭將軍之後,符金盞的臉紅潤光潔,氣
非常好,人也更温柔了。她中午吃了不少東西,着實是餓了;上午整半天用心,雖然她不覺得難,但長時間看奏章費腦也累人。現在的人們都是早睡早起,早上天不亮就起來的,上午的時辰最長。
午飯後,符金盞便在前呼後擁中坐轎進宣佑門。及至宮門前,只見外面的將士、裏面的宦官宮女沿路跪在兩旁。符金盞坐在簾子遮着的大轎上理都不理他們,反正走過了他們不會繼續傻跪着。
她閉着眼睛在想事兒。
這世道,廟堂裏處理的那些所謂國家大事,重要程度有限……當年太祖、先帝都不是把主要力放在理政上,最多注意朝廷裏的大臣人選。此時,最重要的是軍事!
天下“十國”沒有哪個國家的皇帝不把軍事放在首要位置的。那玩意動不動會能滅國,外敵的威脅、內部驕兵悍將都是最能威脅統治的因素……就算朝政荒廢,最少十年才能積重難返罷?但用軍事暴力滅國不用十年,也許幾個月就成;孰輕孰重,什麼是燃眉之急一目瞭然。
眼下符金盞面對的最大問題,也是軍隊的承前啓後。
文官、政務的承接非常輕鬆順利,從宰相到各衙署的官員,誰當政聽誰的,他們早就習慣上頭的人換來換去了,誰還吃飽了撐的去理會誰當皇帝?但軍和地方節鎮的轉變就十分棘手。
按照太祖、先帝繼位的經驗,一般是要大面積對外鎮進行重新封賞,直接下詔移鎮。只要移鎮的就表明忠於新君,抗命就是亂黨,調兵滅之(符家都移鎮過幾次)。但符金盞現在對軍都沒控制住,不敢那麼做……所以會有一段時間都會依照此前的格局,保持穩定。
眼下符金盞需要一步步來,最先做的是清除趙匡胤在鐵騎軍的勢力,否則鐵騎軍這支最鋭的人馬就不可靠。
她不能把鐵騎軍解散,所以首先要清楚究竟哪些人和趙匡胤關係密切……有級別的大將很好查,武將之間的事
軍裏大夥兒都心知肚明;關鍵是指揮使及以下的那些人,不太容易搞清楚。
符金盞想了許久,最後還是和當初郭紹對付李重進在侍衞司勢力的想法不謀而合。
一眾人已經到了萬歲殿台階下,符金盞從轎子上扶着一個宮婦的手款款下來,然後慢慢地走上石階,忽然轉過身來。所有人立刻停下腳步,躬身侍立在半道。她揮了一下手,眾人忙退開了一段距離,她又説道:“曹泰,你過來。”
“太后。”曹泰疾步上前,抱着拂塵站在符金盞的旁邊。
符金盞小聲道:“你一會兒拿着我的手令,去樞密院找王樸。叫他把殿前司的舊檔提到樞密院來……要特意叮囑他,不要以我的名義,只以樞密院的軍令。”曹泰忙道:“喏。”她説罷很快就進了萬歲殿的一間寢宮。這裏是一片建築羣,有很多宮室;符金盞叫小皇帝住原來太祖和先帝的正宮,自己在大殿邊上選了一間宮室居住。符金盞以前住的滋德殿在後宮比較遠;而萬歲殿離宣佑門和皇城前部都很近,方便她平素外出理政,因此搬了地方。
這裏的宮室房屋比後宮的殿宇更大、宏偉,卻少了一些花花草草和漂亮裝飾,顯得更加單調。
符金盞在一張塌上坐了一會兒,看着空曠的寢宮,心裏覺得很乏味又疲勞,當下便道:“我要沐浴更衣!”
“奴家馬上叫人為太后準備。”穆尚宮忙回應道。本不會
出絲毫的詫異,太后要早上或中午、甚至半夜沐浴更衣,都是理所當然的,應該立刻給予滿足。
符金盞已經發現了皇帝寢宮裏的一個好處,那就是浴室更大更奢華,這簡直她唯一歡喜的地方。皇帝們也不怕費的,符金盞現在不用像以前那樣呆在一個狹小的浴桶裏,而是在一個池子裏!
幾十口大鍋同時為一個人洗澡燒水,然後把池子倒滿温水,就像人工温泉一般。期間還會按照經驗掐準時間加沸水保持暖和。
室內白霧騰騰,十分温暖。符金盞趴在池子邊的軟墊上,指使專門給服侍她沐浴的宮女道:“。早知道不急了,坐了太久,
都酸了。”宮女的手指皮膚養得十分光滑,卻很有力道。符金盞十分享受,臉蛋兒紅撲撲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她又恢復了以前的生活,每當這種時候便是最享受的時刻,她可以完全放鬆下來,或昏昏沉沉懶着,或胡思亂想任自己的思緒往那些美好期待的夢裏放飛……人們只能看到別人做了什麼、聽到説了什麼,但誰知道她想了什麼?
第一卷第二百六十一章軟弱的婦人“這書法,嘖嘖……”政事堂裏,王溥拿着一張太后親筆的手令在那裏看得一臉陶醉。
這房間和外面的大廳只隔了一道木骨架紙裱的牆。外面一派繁忙的景象,有的在拿着算盤打得“噼裏啪啦”只響,有得在伏案書寫,有的在説話,還有一些書吏在案牘之間快步穿梭遞送文書。整個政事堂的大堂裏,辦公的官、吏沒有一百,少説也有八十。嘈雜的聲音、繁忙的場面,就好像是一台大機器的心臟在跳動,全自動的停都停不下來,大夥兒各有各的職責。
李谷、範質剛剛從外面推門進來,便聽見了王溥的聲音。
“我看看。”李谷伸出手來,從王溥手裏得到了紙。
李谷的眼睛頓時一亮,説道:“不料太后寫得一手好字,現在才發現……好字!好字!”一連讚了幾句。
王溥道:“光是看字,就只覺有風拂面啊,哈哈!難得。”
“是了,想練也練不出來,一個鬚眉能練出這字裏的氣韻?”李谷一面説話,一面把紙條往袖子裏一。
王溥頓時瞪眼道:“李相公你這是何意?那宦官送過來,紙條是給我的!”説罷便拽住了李谷的袖子,要伸手去摸,完全不顧禮儀。
李谷捂住袖子,指着案上的奏章:“太后批覆的字,還有!”範質“哼”道:“太后能親筆批覆的奏章,肯定都很重要。為了收藏書法,就把政事耽誤了,爾等把國家大事當兒戲嗎!”李谷笑而不語。王溥拿起一份奏章展開瞧了一眼:“範相公瞧瞧。”範質拿過來看硃批,頓時一愣,沉道:“我們重新抄寫一遍奏章,然後以政事堂的名義批覆存檔,可以留下這東西……”
“不好罷?”王溥正道,“國家大事豈能兒戲?”
…
…
殿前司衙署內,張永德、史彥超以及廂都指揮使級別的袁彥、趙晁等人正在瞧樞密院發下來的公文……之前要獎賞將士錢財的詳細賬目。
可能下層將士比較關心錢財,小兵小卒相比武將很窮,家眷生老病死各種生計都需要錢。但張永德等一干武將不是很關心這銅物,他們不怎麼缺;武將們只關心太后的態度。
特別是張永德,最近小心翼翼的,連説話都沒以前那麼大聲了。
史彥超卻冷冷道:“先帝去了,太后掌政最好,這些年來太后什麼為人大夥兒還不知道?我覺得本啥事都沒有。咱們這麼幹坐着也
無趣,乾脆散了罷!”張永德不動聲
道:“殿前司最安心的,真得是你史副都。當年在東漢(北漢)戰場,那郭將軍幾度陷陣救你,好不容易活了你的命,哪捨得動你?”
“張點檢扯那些東西何意?”史彥超一臉不悦,橫眉道。
“!”趙晁聽罷罵了一句,“不扯那關係,你上個書,讓太后把咱們殿前司衙署跟前屯集的虎捷軍大軍撤了,放在那地方叫咱們心裏
不是滋味。”史彥超聽罷暴怒,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指着趙晁道:“你他孃的,
誰?老子現在廢了你!”趙晁臉上一白,愣是沒敢針鋒相對。當年高平之戰前夕,他敢忤逆勸阻先帝結果被關在行軍半路;攻淮南,一夜之間殺降兵三千餘眾。趙晁也是個暴戾的人,但在史彥超面前還真有點虛。
史彥超這傢伙時不時在先帝面前馬拍得很噁心,但確實脾氣暴躁,個子又大,一張白長臉、燈籠眼,很能給人壓力。
在天下各國都響噹噹的名聲,大周朝軍第一猛將!作戰十分兇猛,又是個不怕死的主,單打獨鬥沒幾個不虛他的。趙晁完全相信惹急了這廝,最輕真會被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