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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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個世上沒有周憲該多好!至少沒有在東京見到她也好……這次的重逢,首先從容貌、氣質等全面打擊了陳佳麗的傲氣,讓她覺得自己本不是自以為那種如仙的絕世佳人,只是個俗人!然後,陳佳麗的“玩笑”失策,叫她
到十分羞愧,自己的品行難道那麼壞?
不該開那個玩笑的。她現在覺自己已經從“俗婦”再次跌落身段,變成了“惡婦”。當她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美人,突如其來質疑自己、厭惡自己,她覺得比被殺了還難受!
陳佳麗的心在滴血:不!我不是那樣的人,我是一個從外到內都是美好潔白如玉的女子,我不要變成惡俗之婦……
但,現在還能收手麼?
現在收手,她覺得自己更叫別人唾棄,品行再度跌落……甚至連心智都要受到打擊,再度墜落到“愚蠢”的程度。心思“惡毒”便罷了,害人不成反被玩於股掌之間,被周憲在談笑之間捉
玩味;甚至人家還在落魄之時,都能完全打敗自己!
…
…陳佳麗心裏翻湧,又給自己找理由:我是個很有誠意的大商人,郭紹送我價值連城的寶貝,難道不該回報?不回報心裏過意得去麼?況且,郭紹還對我有恩,報殺夫之仇比天大;閨中好友能與大恩之人相提並論麼?對,就該這麼想,我今番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報恩,我是個恩怨分明的女子。
“表妹,你跟我來。”陳佳麗淡然道。
兩個身材相貌俱豔的佳人輕移蓮步,到了裏面的一間密室內。只見裏面的架子上下放着許多字畫、器皿。周憲徵得同意,隨手欣賞察看。
“周朝亂黨趙普家裏搬過來的。”陳佳麗道,“很多地方都有趙普的印章和親筆目錄。趙普是周朝罪官,家裏的東西怎會到我這裏?”周憲問道:“郭紹拿過來的?”陳佳麗點點頭:“就是昨,他送東西來你也知道。價值連城罷?”
“確實不菲。”周憲皺眉道。
陳佳麗道:“他給我好處,又威脅我,叫我替他辦事。”周憲沉默不語。
陳佳麗又小心説道:“郭紹還威我,現在他的權勢滔天,叫咱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要是不領情,他一刀把六公子剁了!”陳佳麗故意伸出手掌用力向下一劈。
果然見得周憲的削肩都是一顫!陳佳麗心裏生出一股快意,幽幽道:“殺了六公子,便能奪了表妹!你不知道周朝的武夫們有多無法無天麼?他真幹得出來,而且咱們拿他沒辦法……十幾萬兵在手,天下都只能在鐵蹄下顫抖!在大周,武力就是一切,沒有是非黑白的!”周憲的臉
都白了。陳佳麗留意觀察,覺得這次她不該是裝的了吧?
…
…周憲回見李煜,李煜問:“和你表姐辭行了麼?”
“沒有,要不我們再多留兩天,我還有點事想和表姐説。”周憲的臉上沒什麼血。
李煜疑惑道:“什麼事?”周憲道:“還記得我考補《霓裳羽衣舞》的事麼?以前寫一封信山高路遠萬般不易,現在終於見到了,正好抓緊機會和表姐商量一下。”
“現在這光景,你還有心思在那事兒上。”李煜沉道。
周憲只得又耐心地勸他:“每個人都有嗜好,什麼時候都放不開的。”她還不想把陳佳麗説的事説出來,因為李煜最近對自己有點多疑,説出來了怕他又多心、懷疑自己會背叛他;另外李煜現在已經夠憂愁了,告訴他更增煩惱。
周憲對陳佳麗的話將信將疑……這次陳佳麗説得非常合情合理,但她可以騙周憲一次,就可能騙第二次;所以周憲不是特別信。
但對陳佳麗講的道理還是非常認同的:周憲夫婦現在身在東京,南唐國相對大周也是弱國,他們的命運如何真是權勢者一句話的問題。
果然李煜焦慮地説:“我們該為陳佳麗備一份厚禮,如果能在郭紹跟前説上話就更好了。這些強人狠人,一句話就能要人的命!”
…
…
時周朝廷有司官員接待了南唐國來的使者,是新上位的國主李弘驥派來的,並呈上繼續向大周稱臣的國書。
書中請求朝廷送他的兄弟李煜回國,但措辭不是“兄弟夫婦”,只要求李煜一個人;如果大周承認李弘驥的國主名分,並遣返李煜,南唐國願意額外進貢價值一百萬貫的財物。
一百萬貫!這對長期煩惱軍費的周朝是非常豐厚的一筆錢,周朝窮兵黷武,內外養兵很多,一直都緊巴巴的。……但郭紹暫時還不是很瞭解南唐國的事,他前陣子全部身心、一門心思都在內部的極大危機上,本不關心南唐國。現在他有點心力
瘁的
覺,好不容易才放鬆下來,上朝都沒去。回到府上時,正好見到左攸,倆人便在前院廳堂裏坐了一會兒。這時黃鐵匠送上來一大疊拜帖,左攸毫不見外拿起就看,笑道:“想見主公的人很多啊。”
“每天都有一堆廢紙。”郭紹微笑道,“但官員的禮我不敢收,收了錢幫不幫辦事?如果不幫豈不是很沒誠意,幫的話便是賣官粥爵……殺雞取卵之道,既然是人治,選官就不能馬虎。”左攸讚賞地點點頭:“主公已明主之氣。”
“權勢的效果真是立竿見影,就算是一個月前,也沒那麼多人想與我結。”郭紹沉
道,“正道是,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實力。”左攸笑道:“主公雖這麼説,怎麼放過趙普家眷……其實那些美妾,挑幾個回來也是無可厚非的。”郭紹興致索然:“她們只不過因畏懼我的權力和武力,我沒必要再
迫別人……”他對自己的女人還是很用心的,哪怕是家裏的兩個妾都很上心,並沒有當作玩物。人終究也是人、不是東西。況且心裏裝着符金盞,
子是符二妹,郭紹覺得只要有她們就足夠了,對擄掠他人的
妾毫無興趣。
“我也沒有傳言那麼好,不知誰造的謠,我真是躺着也中槍。”郭紹和左攸關係親近,當下便欠身把頭靠過去,小聲笑道:“女子最好的不是身體和
,而是她的心;養着是用來疼惜的,貪多顧不過來。咱們可不是要看她們過得如何悲慘……那樣的話,給自己徒增愧疚和不痛快,自找煩惱,何苦來哉?”左攸嘿嘿附和道:“主公乃風
之人也。”郭紹哈哈笑道:“我一介武夫罷了……咦,左先生何不倒朝裏做個官?我改天見了太后叫她給你封個官。”左攸聽郭紹輕描淡寫“叫太后封個官”,臉上已
出崇拜的神
,就差沒豎起大拇指了,當下故作淡然道:“案牘之勞神,哪有每
和主公或共事、或談風雅來得輕鬆痛快?”郭紹道:“有清閒的,翰林院裏找個位置或是什麼小九卿先做做,每個月去幾次報道就了事。能拿俸祿,我省錢了。”左攸玩笑道:“我還以為主公要論功欣賞,原來是打得這主意!”開口就是翰林院、小九卿,郭紹知道左攸暗地裏口水快
下來了,還在裝!他當下不動聲
道:“那算了,以後再説罷。”説完注意觀察左攸的臉
。
果然左攸掩不住的着急,摸着下巴的一縷鬍鬚道:“其實也……見了官場好友,要是有點身份,面子也好看一點,當官也不是不可以……”郭紹聽罷拍案哈哈大笑。
左攸臉上一紅,望着郭紹“唉”地嘆息了一聲。
就在這時,又有家丁走到門口,送了帖子進來。郭紹笑道:“給左先生看吧,他喜歡看字。”左攸剛想伸手去接,頓時停了下來,輕輕説道:“陳夫人……”
“呃!拿過來。”郭紹忙道。他忙接過來扯開,這不僅是一份拜帖,裏面還有一封信。
左攸揮了揮手,叫郭府的家丁退下,當下就帶着嘲的語氣道:“主公剛不久才説什麼來的,不好女
麼?”左攸平素還是很恭敬的,但每當辦成了大事心情好,郭紹主動找着他開玩笑,久而久之倆人都習慣比較隨意的相處方式了。
郭紹沒理會他的玩笑,看起信來。陳夫人在信中提到上次送的東西太過貴重,卻之不恭受之有愧,想以一件尤其罕見的寶貝作為回報,並肯定郭紹會滿意。
難道陳夫人要主動獻身?郭紹心裏一陣綺想,頓時想起陳佳麗那因長期練舞柔韌纖細又非常有力的身,確實很極品!美
誰不喜歡?主要郭紹娶了符二妹後口味高了,一般的女人真引不起他的興趣,但陳佳麗是個例外。
第一卷第二百七十三章哀愁(五)陳夫人在信中説,那件“寶貝”可遇不可求,只能請郭紹等待時機,過陣子會派孫大娘來接他。這女人,不僅矯情,還神神秘秘的。
郭紹不知道這幾天陳府都發生了多少事,他有自己的事要忙。軍內部的腥風血雨已經過去,但仍需整合,郭紹幾天時間打的草稿都手寫了上萬字。沒有心思去理會陳夫人究竟做了什麼,只是心裏偶爾對她的寶貝有些期待。
郭紹埋頭潛心準備軍的謀劃草稿,太后這兩天在朝廷裏召見南唐國王室李煜這等不太要緊的事,他也完全沒去過問……南唐國暫時並不是最要緊的,其重要
要排到很後面,反正他們無論怎麼折騰也不會馬上過長江打來。……一直到八月中旬,郭紹都快把陳夫人的事忘了。
中秋節前夕,東京各處已漸漸有了節的氣氛。可天氣驟變,
雨未雨,秋風肆
。郭府門外的寬闊的長街上,一些燈籠都被吹落到了街上摔得稀巴爛,和落葉一起,景象顯得有些狼藉。
今天傍晚時分,郭紹見到了孫大娘,這才想起前陣子那茬來,當下也沒推辭,準備好了車馬和孫大娘一道去陳府。在兵變前夕,郭紹能放心把家眷託付給陳佳麗,對她還是頗信任;結了那麼長時間,陳佳麗是底細、是個怎樣的人,郭紹心裏有數。
他穿了一身大團花紫圓領,頭戴烏紗幞頭,準備去和陳夫人幽會。
又到了那間古樸單調的廳堂,卻未見陳夫人,郭紹和京娘坐下喝了幾盞好茶,夜已漸漸降臨。郭紹忽然發現,今天陳府上的人更少,幾乎沒見有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