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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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盞想起了河北、河中的多次戰亂,那些美貌女子的可悲下場……周憲和那些可憐的婦人沒有多少區別,若非郭紹心慈手軟,這回在東京周憲下場堪憂。……但郭紹只聞豔名、沒見過她的人。郭紹如果見了周憲會怎樣,他會認為我和周憲誰好?如果周憲都沒法挑戰自己在郭紹心中的美人形象,那這個天下真就沒人了,無論他有多少女人都如無物。符金盞也有羨妒之心,不過她更願意從正面打敗這個婦人,她就是那麼個自信的人。她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至於在殿中坐着的李煜,符金盞完全沒有正眼看他。在她的心裏,對於那些婉約詞賦的欣賞,就相當於聽曲觀舞一類的閒暇樂子。

李煜到如何屈辱,符金盞不關心,反而心有嘲。經歷過刀山火海弱強食場面的她,同情很多可憐人,恰恰不會同情李煜。

“妾身準備了一支舞獻給太后。”周憲幽幽説道。

符金盞似笑非笑道:“我要看應景的,昨才是中秋。就以中秋月圓為題,你即興跳一曲。”她以為能難倒周憲,不料周憲略一思索便道:“臣妾遵旨,但要現作曲,叫我夫君為我奏樂。要請太后稍候。”符金盞道:“你現作曲……李煜能彈?”周憲柔裏帶剛,不卑不亢地微笑道:“臣妾的夫君很有才華,這點事難不倒他。”

“我們大周朝人才濟濟,也不缺有才華的人。”符金盞直背淡然説道。

周憲輕輕説道:“大國上邦,自然人才輩出。”但符金盞認為她不服……畢竟南唐國文昌、“中國”武強,這是有定論的;恐怕沒人會認為周朝有多少文才。她考慮了一番,當下便道:“正好我從妹妹那裏得到一首長短句,是妹夫寫給她的。你以詞譜曲如何?”周憲的表情頓時變得很有意思,可能她自以為掩飾得很好,但瞞不過符金盞鋭的目光,周憲有些不屑。可能她認為沒人的文采能比得上李煜。

符金盞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來,笑眯眯地遞了過去。她心道:我不會作長短句,但詩書也讀得不少,好壞我還分不清嗎?

周憲貌似恭敬地雙手接了過去,興致索然的神掩都掩不住,展開輕聲念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她的臉頓時變了,忍不住抬眼瞧了過來。

符金盞心裏的暢快難以言表,她得意洋洋,幾乎要忍不住笑出來。

周憲臉泛上紅暈,柔聲念道:“我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户,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符金盞聽得心裏那個舒服動容,大氣地坐在榻上,面有陶醉之,笑意輕輕泛上嘴角。郭紹寫給二妹的,他對二妹上心,符金盞不是太介意……只要重要程度沒有超過自己。連她也很疼愛二妹。

“太后的妹夫……”周憲紅着臉悄悄問道,“不是個武將麼?”符金盞笑道:“確是個武將,他説只是借別人的詞表自己的意,叫蘇軾的人寫的……但寫出好詞又能入高位者的眼,早該出名了,你聽説過這個人麼?因為原本就不存在。”周憲目光閃爍面有羞澀,幽幽説道:“是沒聽説過……填得是有些不工整,乍看有點像煬帝的《水調歌》,但又有所不同。不過相比之下格式倒不是最要緊的。”周憲沉片刻:“如果太后准許,我現在譜曲,唱這首詞罷,便不必跳舞了。”符金盞饒有興致道:“甚好。”

…郭紹在旁邊的宮室中有點坐立不安,符金盞究竟想幹什麼?自己在這裏乾等很久了,完全沒人理會他。裏面帷幔里居然有牀,是間卧房;但宮室門口卻站着兩個白衣彩面女子,符金盞召見自己不可能在寢室裏。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厚重低沉的琴聲傳來,猶如鼓聲一般,舒緩、沉重而有節奏;片刻後便是如珠玉的清脆聲音成為了主律,節奏稍輕快。

緩急、高低完全不同的絃聲,細聽都是琴聲。也許是兩把琴吧,否則一個人沒法做到的;就如不能左右手一起寫字。

一聲悠長、婉轉的唱腔立刻驚醒了郭紹:周憲的聲音!

郭紹立刻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臉頓時變得十分尷尬。那晚他敢親近周憲,但今天在宮廷中、在符金盞的眼皮底下……確實有點出乎意料!

琴聲、歌聲十分好聽,有的女子聲音,單聽聲音就能體會她的温柔多情……周憲就是這樣的人。難怪古人把聲、放在一起,對於佳人,她的聲音照樣非常美。

那首詞確實是可以唱的,但郭紹在現代聽到的唱音和現在聽到的完全不同……而且竟會從周憲口中唱出來,郭紹到荒誕極了。周憲唱出了那種如在月宮起舞的孤高和清雅,琴曲也彈得非常美妙;她唱得字正腔圓、帶着吳語的發音,每個字都會有婉轉的音調,聽起來就比較慢……郭紹聽來,就兩個字:好聽。

他漸漸從意外驚訝中鎮定下來,在椅子上坐下,潛心傾聽這如同天籟的難得的清音妙聲。

等聲音漸漸消失,他還沒回過神來,只覺得那婉轉悠長的美妙聲音還在房樑上迴盪。聲能叫人玩物喪志,甚至能誤國,誠不虛言,聽到絕佳人高水準的彈唱,着實是種享受……本身有魅力的東西,才可能叫人沉

良久,郭紹長吁一口氣,轉頭看時,只見門口的女子都入定了。看來不是自己一個人好聲

不多時忽然見一個身穿寬鬆青紅禮服雲鬢高挽的女子款款走了進來,周憲!

周憲也是一愣,花容失道:“你……”她的反應確實快,頓時改口道,“宮中怎會有男子?”説罷便提起裙子轉身走,不料宦官曹泰頓時攔住了門口。

周憲急道:“太后叫我更衣,陪她用膳,為何會這樣……我夫君還在殿內等我!”曹泰不動聲道:“便在這裏更衣罷。”

“你在戲我麼?有男子在裏面,我怎麼更衣?”周憲急道。

曹泰問門口的兩個女子:“裏面有人?”兩個臉上畫着彩的女人一本正經道:“我們沒看見任何人。”

“你聽見了麼?沒有人,是你看花眼了。”曹泰冷冷道,“你要是不信,雜家把六公子叫進來看看,問他有沒有人?”第一卷第二百八十一章無奈的假戲周憲被嚇住了,如果這個宦官真的把李煜喊進來,後果不堪設想。不僅她在李煜跟前沒法解釋,會破壞信任;而且李煜的處境也因此堪憂。

大周太后會不會認為李煜知道了此事有損皇室顏面,或是認為李煜懷恨在心,而乾脆除掉?

宦官細聲細氣的聲音道:“夫人何不到裏面帷幔裏去,咱們都是太后身邊的人,看見就像沒看見……但外頭難免有宮女路過,看見了不好吧?”周憲身子微微發顫,屈服了。因為除了屈服別無選擇,就像月宮的玉兔,在羣狼環視之下,也沒有辦法。

也許逃亡到東京來本身就是個錯誤,但留在南唐國照樣沒有好下場……李弘驥突然殺了叔父兵變,連父王都被退位,他既然開口叫兄弟獻上絕佳人,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了;達到目的了,也不一定會放過李煜!

她邁着沉重的腳步向裏面走去,埋着羞辱的臉,連看也不看郭紹一眼。

郭紹跟了進來,周憲怒目以視,張了張嘴言。只見郭紹將食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動作,又指了指外面。周憲會意,見郭紹一臉尷尬和無奈,頓時明白不是他的主意,當下微微鬆了一口氣……郭紹確實從來沒有違背過自己的意願來強的。

周憲想起剛才那首詞,據説是寫給她子的,頓時覺得面前這個人不僅是個威脅她的強人、也是個有血有有情的人。她沒覺到郭紹危險,反而微微放鬆。

郭紹對她擺擺手,便喊道:“曹公公,這美人是誰?太后的意思是什麼?”曹泰的聲音道:“回郭將軍,她便是大名鼎鼎的周娥皇,郭將軍應知其名。太后讓郭紹在這裏等着……此處是間休息的寢室;然後叫雜家送周娥皇到此地。郭將軍難道還沒明白太后的恩典麼?”郭紹道:“明白了,曹公公替我謝太后賞賜。”曹泰笑道:“郭將只管享用便是,什麼事兒都沒有。”郭紹又故意説道:“娥皇,果然長得漂亮。”然後靠近周憲悄悄説:“一定要裝作不認識我,我不會傷害你……”周憲的臉上一紅,心裏倒覺得偌大的宮廷裏,郭紹反而是她在這裏唯一能依靠的人……這男子居然在照顧我?她便十分配合地説道:“妾身與郭將軍素昧平生,請郭將軍自重!”郭紹豎起大拇指,對周憲笑了笑,他看起來長吁了一口氣,又在她的耳邊悄悄説:“上次那事……的細節,就當是沒發生過,你千萬不要説出去!説了我也不承認。”周憲心道我那麼沒臉沒皮,還要對誰説?當下輕輕點頭。

郭紹又悄悄小聲耳語:“如果你不情願,這回我不你。我們裝裝樣子,矇混過去便行了;上次答應你的事,我正在盡力。”周憲只覺得耳邊癢絲絲的,他説起悄悄話真温柔,而且很體貼。周憲的耳都紅了,她見牀邊的桌案上有紙墨,便坐到牀邊,提起筆寫道:郭將軍是被太后的麼?

一面輕呼道:“你別過來!”説罷沒忍住捂住嘴出了笑容。

周憲一笑,郭紹看得都痴了,説道:“你要是不從,信不信我殺了六公子?”郭紹看了那紙墨,並沒有寫,走上前又在她耳邊耳語道:我只是事前不知道而已,太后是不會我的,我真不願意她就算了。但我不能對你太好,否則太后認為我為你一個女人影響國策,可能會有點不滿……我也不想欺瞞她,我仍舊對她滿懷忠心;只可惜是一步錯、就要更多謊言圓謊,別無選擇,我也很後悔。

周憲聽到心裏一顫,確實沒料到郭紹能為了一個待宰白羔羊般的無助女子不計代價,心裏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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