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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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紹正巧回來的早,因為大將高彥儔昨天就派人下了拜帖,想見他一面。郭紹剛剛才接高彥儔進門,在前院客廳裏落座,一番寒暄。

還沒談正事,盧成勇便走了進來,在郭紹耳邊悄悄説道:“花蕊夫人和王禎富求見,已經到府門口了。”郭紹問道:“秦國公沒來?”盧成勇道:“回主公的話,沒有。”高彥儔聽到秦國公,神微微一變。

郭紹尋思看了一眼高彥儔,尋思片刻,便道:“王禎富是什麼東西,費我的時間,你去應付了他。把花蕊夫人請進來。”郭紹已經猜得到王禎富見了自己要哭爹喊娘卑躬屈膝,對於這號人的屈服,郭紹實在沒有任何興趣、也得不到任何快

“喏。”盧成勇抱拳應答。

郭紹和高彥儔在前院客廳裏,離大門不足一箭之地。沒一會兒花蕊夫人就被請進來了,她走到客廳門口,高彥儔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執禮道:“末將拜見夫人。”花蕊夫人見到高彥儔居然在這裏,怔了怔道:“高將軍快別多禮了。”説罷微微屈膝雙手抱於側腹,“妾身見過郭都點檢……今冒昧登門,本來是想見京娘,還有王知事相求,要我在郭都點檢跟前引薦。”郭紹回禮道:“夫人多禮了。”轉頭對高彥儔笑道,“京娘我府上的人,她在峨眉山時受過花蕊夫人的恩惠,倆人多年情,常有來往。”

“原來如此,這是緣分啊。”高彥儔隨意地説道,隻字不提舊主。

郭紹道:“京娘有事出門去了,夫人請坐,在這兒等等她。中午之前肯定就會回來的。”花蕊夫人道:“妾身在此,會打攪二位商議正事吧?要不我下午才來。”

“沒事,你等她一會兒,京娘回來了就會到這裏來。”郭紹説話乾脆利索,語速也很快,“那個王禎富,夫人不用給他求情,懶得理會他的死活,留在官場只能得烏煙瘴氣。”花蕊夫人不問道:“郭都點檢要怎麼懲罰他?”郭紹道:“這事兒是左攸在辦,應該快辦好了。貪贓枉法證據確鑿,罷官削籍、永不敍用;吏部備案,無論他怎麼折騰,也改不了吏部的卷宗。”他和花蕊夫人説了兩句話,便轉頭對高彥儔微笑道:“高將軍何時離京赴任?”高彥儔道:“三天後就動身。末將去淮南,接手先期安頓的蜀軍將士,然後等待水路陸續運達的人馬。”

“三天後……我得記住。”郭紹道,“屆時為高將軍踐行。造甲坊有一批新甲,高將軍也帶走,可以裝備親軍兵。”高彥儔動容道:“素聞甲數量有限,只有殿前司鋭才有調撥……今天求見郭都點檢,其實還有一事。”他看了花蕊夫人一樣,言又止。

郭紹尋思和他沒有什麼軍機可商,便道:“高將軍但説無妨。”高彥儔道:“我聽説前幾天有送給我的密信,被朝廷官吏截留了。內侍省宦官曹泰和我談論了一番,本來是打算送到我手裏,看我的應對之策。郭都點檢卻制止了此事,並考慮到我的兩難處境……郭都點檢體諒之心,末將十分懷。”郭紹聽罷坦然道:“我既然舉薦了高將軍,就應該相信你;我相信的不僅是高將軍,還有蜀地將士,他們會明白所有漢人都是一體,現在為之而戰的是結束混戰、抵禦外辱;這不僅是中原將士的職責。高將軍不必有任何擔憂,有我在朝,你只管安心帶兵。”高彥儔面有動道:“恨不能早識郭大帥!”郭紹一臉誠懇地看着高彥儔,説道:“現在也不晚。咱們之間的兄弟情分,缺的是時間的考驗,不過你我有的是機會並肩作戰,來方長。”高彥儔抱拳,用斬釘截鐵的口氣説道:“郭都點檢知遇之恩,末將絕不敢辜負。今後唯郭都點檢馬首是瞻!”第一卷第四百二十章自投羅網高彥儔告辭,郭紹起身送他出門。他經過花蕊夫人身邊轉頭道:“夫人且在這裏稍坐,我去送送高將軍。”他説話的口氣十分隨意、目光也是匆匆而過,但就是這麼一句話,讓花蕊夫人莫名覺到了一種被關心和掛念……就好像家人和親近的好友,要去做什麼時通常會打聲招呼,很隨意很自然。

僅僅一句話,郭紹對人確實有種難言的意思。難怪那高彥儔和郭紹相處得那麼愉快。

“嗯。”花蕊夫人輕輕應了一聲。此時她完全受不到了自卑和惶恐,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很神奇,在見到郭紹之前,花蕊夫人還覺得自己是個隨時可能無家可歸、對世間沒有信任的人,對未來充滿了不確定;但一時間她忽然有種很安心的覺。

郭紹消失在了門外,花蕊夫人有點無聊地坐在客廳裏等待。

她不伸手摸了一下臉頰,幾天前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應該瞧不出來什麼瑕疵。可是今天來之前,心情不佳對什麼都沒興趣,她沒有打扮,連一點淡妝都沒塗抹,衣服也沒怎麼挑……現在自己會不會有點狼狽?花蕊夫人有點懊惱起來。

不多時,郭紹返回了客廳,花蕊夫人低垂着目光,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她忽然到有點不好意思。

郭紹徑直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倆人就隔着一張茶几。他開口説道:“蜀國滅亡,朝廷對蜀國君臣還算仁厚。秦國公寫密信的事,實在讓人到十分遺憾;但只要他以後別再做那種事,安全還是可以保證的。夫人放心好了,不必擔憂。”花蕊夫人忙道:“阿郎現在十分懊悔,也很害怕。”説罷想起孟昶今早興致出門,把什麼危險都拋諸腦後的愉快表現,她的臉微微一陣發燙。

“既然秦國公後悔了,現在還有機會的。”郭紹温和地説道,“夫人要相信我的誠意。天下有許多國君,除了北漢之外,就只有蜀國主不願放棄帝位。要是朝廷連蜀國主都能容忍,其它國君就不會那麼擔憂了……特別是吳越國主。”花蕊夫人頓時就相信了他的話,因為確實是那麼個道理。這種考慮,連她都沒想過,郭紹比她想得遠。

她不動聲地觀察郭紹,覺得他的相貌並非那麼引人,大概是因為曬得有點黑、皮膚也比較糙的關係,完全不是能叫女子看了就喜歡的人,非常一般。但是稍微和他多呆一會兒,留心之下,花蕊夫人就能受到他的一種叫人覺乾淨舒服的氣息……或許是因為他説話時出來的潔白牙齒,臉雖然有點黑,牙齒很乾淨;或許是他端正的坐姿,謙遜温和的剋制氣質;也或許是他那身舊的、但洗得很乾淨整潔的衣服。

總之花蕊夫人覺得面前這個男子完全沒有風塵味,本沒有沾上權力場的氣息。她雖然出身低,但確實見識過不少有權有勢的人,女子的直覺也十分,確是沒見過郭紹這樣的人。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武將走了進來,抱拳道:“稟主公,曹彬求見。”

“曹彬回東京了?”郭紹道,“你去他進來。”

“喏。”武將應答道。

花蕊夫人忙道:“我在這裏會耽誤郭都點檢的正事吧?”

“哈哈,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求見的客人都是我想見的人。”郭紹笑道,“平素在家裏並沒有這麼多賓客要見,大部分人,我不用親自出面……裏邊有個屏風,夫人且先到後面坐一會兒。曹彬可能呆不了多久,我和他並不是太。”花蕊夫人依言起身換了個地方。這時郭紹也走出客廳,在門外等着。

外面傳來了説話聲,郭紹和那個名叫曹彬的人談論起了蜀國的事,聽得出來,曹彬之前在蜀國駐守……花蕊夫人沒人陪着,但並不覺得無趣,聽他們説話還是有意思的;這大概也是郭紹沒有讓她離開客廳的原因,要是在某間屋子裏等京娘,無所事事地呆坐就會覺得很難熬了。

武將們的公事,聽起來並不是特別有趣,就好像讀經史一般的覺,有點乏味、但只要能靜下心讀還是有意思。

郭紹的聲音道:“原來就打算派使節去吳越國,只不過太早了的話,時機不恰當。最近李處耘在武平進展得很順利,時機差不多了。最近就要上書舉薦人選,我覺得派武將去要好一點,出使之後也不用急着回國……曹將軍對此行可有興趣?”曹彬的聲音道:“末將等出仕,就是為了為國效力,若有用武之地,定會戮力。”

“很好,向拱着實沒看錯人。”郭紹的聲音讚道。

倆人又説了一陣話,然後便安靜下來,他們出門去了。

花蕊夫人琢磨他們的談話,猜測大周朝已經在部署對南唐國用兵了……她心想,南唐國恐怕存在的時間不久了;她的這種判斷不是分析雙方的軍力和部署,完全出於直覺,因為她相信郭紹的能耐。

這時花蕊夫人忽然有一個想法,假如郭紹是蜀國皇帝,現在她恐怕還沒有被抓到東京來,而且也不擔心被抓。

郭紹走到屏風後面來了,花蕊夫人急忙起身,有點拘謹地説道:“太叨擾郭都點檢了。”郭紹沒理會她的客氣,只是嘀咕道:“已經快到午時了,京娘還沒回來,我估計她要在道觀裏吃午飯。夫人若是沒有要緊的事,不知可否邀請你共進午膳?”

“郭都點檢以禮相待……”花蕊夫人有點不想拒絕,連客套推拒的話都捨不得説。

郭紹乾脆地説道:“不過是隨茶便飯,夫人便不用客氣吧?”花蕊夫人覺得臉上有點辣,一時間沒有出聲。她確實有點喜歡這個地方,呆在郭紹的身邊。

郭紹又道:“京娘住在第二進院子裏,我帶你過去轉轉,以後夫人有空也可以常來找她。我吩咐僕人,中午準備一些簡單的酒菜……今年剛得到一個廚娘,手藝還不錯,據説她家專門在紅白喜事上給人辦席的,家傳手藝。”花蕊夫人便跟着郭紹出了客廳,進了一道門樓。她有點暈乎乎的,進來後才意識到,若是郭紹想對她做什麼,自己簡直是在自投羅網。可是她卻一點都不害怕……她很瞭解自己,其實是很難信任別人的,很強的防範心與經歷有關;可不知怎麼回事,郭紹這個幾乎還算是陌生人的武夫,沒見幾回面就讓她一點都不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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