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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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五百八十九章浮動郭紹征戰北漢一趟,平素都是頂着太陽騎馬,風吹曬,皮膚又糙了一些,那細白潔的菜餚在他嘴邊,樣子形成鮮明的反差。

京娘很沉默,坐在對面什麼也沒説,大概她不願意説花蕊夫人什麼,畢竟花蕊夫人和她關係不錯。

這時郭紹便開口道:“我想起有一個戲耍,拿一隻蚯蚓放在兩個通道岔口,一邊是蚯蚓愛吃的食物,一邊是熱的炭火。讓它爬兩遍,接下來蚯蚓就會毫不猶豫選擇有食物的一條路。”

“誰那麼無趣,做那等事。”京娘皺眉道。

郭紹道:“是做試驗,但凡生靈都會趨利避害,怎樣讓它覺得好受,它就會忍不住怎樣選擇……所以我從來不把人,當聖人來要求。”正如這道山藥做的不知名菜餚的味道很有層次,郭紹沒吃一塊,都品出了不同的味道。他能猜出,花蕊夫人確實是專門給自己做的,也是一種暗示。

郭紹倒並沒因此看不起她,他覺得一切都是正常的,因為趨利避害是人之本,女人也不例外……這也是須眉們不斷爭鬥上進的慾望動力之一。太多的道德輿情誤導,掩飾了人間弱強食的本質。

但郭紹尋思,按理花蕊夫人的命運應該是作為征服者的戰利品被掠奪;現在卻相反了,沒人動她,反而讓她處境尷尬。

就在這時,京娘忽然沒好氣地説道:“陛下煞有其事談什麼對錯?我覺得,在男子眼裏,女子只要長得漂亮就不會有錯!”

秦國公府,太陽已經從屋頂消失,只留下天邊的一片橙黃光。天地間彷彿全是房屋,偶爾有一座浮屠聳立在遠方,在晚霞的背面,只剩一個孤零零的黑影。

花蕊夫人一到家,孟昶就急匆匆過來見她了,他顯得迫不及待,好像整個下午都在等待花蕊夫人回來。孟昶白皙浮胖的臉上,此時泛着病態的殷紅,他看着花蕊夫人,徑直問道:“你見郭紹了?”花蕊夫人搖搖頭。

孟昶疾步踱了兩步:“你欺瞞我!你獨自留皇宮能有好事,再説你和京娘有多少話説,呆了如許久,天都快黑了才回來。你做什麼了?”只有這種時候,花蕊夫人靜如湖面的生活才能出現一絲漣漪,她看着孟昶動的臉,忽然口説道:“下午我下廚做了幾個菜。”孟昶聽罷又羞又憤,氣得幾乎要蹦跳起來,最終還是沒怎麼着,只是酸酸地諷刺道:“你都很久不願意下廚給我做菜了,卻送上門去給那人下廚討好他……”他越説越氣,聲音都哽咽道:“我輸掉了一切,連自家女人的心都留不住……”花蕊夫人一陣難過,又到很煩躁。她忽然有點後悔説起下廚的事,自己為何口就説了呢?大概是因為孟昶已經無法挾制自己,他甚至因為擔心生存想依靠花蕊夫人保持與京娘或皇室的情。

花蕊夫人這麼一想,又想起曾經孟昶給予自己的一切,便覺得有點過分,忙好言道:“京娘護着咱們,咱們不能給人傢什麼好處,我給她做菜以表,如此而已。京娘單獨住,又輪不上她經常侍寢,阿郎別想得太多。”

“真的?”孟昶目光復雜地看着她。

花蕊夫人馬上點頭,和顏悦地應道:“嗯。”孟昶在東京呆了一段時間很消沉,但也依舊放不下臉面,男子好像真的很計較那等事,大概關係的是一種內心深處深蒂固的自尊。

花蕊夫人不再提在皇宮的事,吃過飯就進自己的卧房去了。

秦國公府很寧靜,既無正事,也無來客……孟昶現在的處境,不值得任何人結。花蕊夫人更是不能隨便出門,復一都在這個院子裏、卧房裏待著。

花蕊夫人當然到很無趣,生活一潭死水,但也不是不能過,至今仍算錦衣玉食、甚至偶爾進皇宮參加最尊貴的宴會,這已經超過了世上絕大不多數的子……

偶然之間,她想起在今的慶功宴上,郭紹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興許真的忘記了;她也想就這樣過下去,不再胡思亂想。

花蕊夫人在窗前緩緩踱着步子,受着外面的光線一點點地變暗,彷彿是光陰在一寸寸地消逝。

在這樣平靜似水的光陰裏,她的腦子裏閃過某一個炯炯有神的專注的眼神,那手筋繃着的大手,以及男子堅實的身段和舉止。花蕊夫人心裏一陣浮動……心裏有種飢餓,彷彿一種餓了渴望食物的慾望。但孟昶卻不能平復她的浮動。

花蕊夫人到臉上一陣發燙,這樣的情緒讓她到很羞愧。

她彷彿聽到了那個縱橫天下的男子的温言安,那憐愛的口吻和眼神讓她難以自已,情緒從平和中走向端點。

花蕊夫人急躁地走了幾個來回,有種找不到出口的覺。她走到了梳妝枱邊坐下,抬頭看着鏡子裏秀麗的臉,銅鏡裏白淨的皮膚在銅光中浮上一層微微的鵝黃,她把手放在臉龐上,又脯,仔細打量着裏面的鏡像。修長的脖頸、圓潤脹鼓鼓的脯,美麗而不失風情。

她很認真地審視着自己。這樣嬌弱緻的美,也會在光陰中老去逝去,自己卻在這裏虛耗。花蕊夫人心裏很不甘心。

她的眼神一陣離,對着鏡子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小聲地問:“我有錯嗎?我是個不知羞恥的女子?”這時窗外有個提着燈籠的奴婢從屋檐下走過,燈籠的光從窗户照進來,鏡子裏秀麗的臉先是一亮;很快光又被牆壁擋住,光線恢復暗淡。明暗之間,彷彿花蕊夫人的心緒陰晴不定。

她時而否定自己的品行,時而又憤憤地想,我既然有這麼一副容貌,為什麼不去爭取自己想要的,為什麼我就該認命?

不管她的心緒如何浮動,周圍依舊寧靜,夜來臨後,院子裏的草叢裏已經有蟲子在低鳴。

第一卷第五百九十章念想幽州晨光從金祥殿的一排窗欞之間照進大殿,亮堂明淨,陽光讓宏偉又華貴的殿宇金碧輝煌,仿若在仙界。下方文武百官齊呼:“吾皇萬壽無疆。”

“眾卿平身。”郭紹分開腿四平八穩地坐在龍椅上,俯視着下方。

接着當值的宦官就上前唱詞,諸官陸續上奏言事。

郭紹坐着,回顧左側成排坐着的翰林院官吏,一個個正在奮筆疾書,覆蓋着黃桌布的桌面上擺放着玉璽、詔書等物,大殿上發號施令的人手和用度一應俱全。他覺這裏彷彿是一艘大艦,自己就是掌舵人,每一次的調節都影響着整個國家的方向。

大臣們有歌頌皇帝武功的,也有讚歎風調雨順各地莊稼長勢良好的。郭紹時不時捉摸着措辭,讓有司官員勸農;反正農耕國家,朝廷重視農業總不會有錯。

工部侍郎上奏修黃河的方略,但宰相範質見解不同,倆人當場在大殿爭執起來。

治理國家的每一件事都是細緻活,文官們很容易政見不同,支持主張的理由也多不勝數;而且每個人還有站隊和立場問題,理政是十分複雜的事。

郭紹的做法是下旨他們各自寫成奏章上奏後,再作決定……其實是準備把爭執丟給政事堂繼續扯皮,等他們扯出個子醜寅卯來再説;郭紹要做的事是等大臣們達成一致後,准奏給錢給糧就行。

他分得清輕重,此時大周最重要的事,依舊沒有擺(五代十國)的關鍵,那便是軍事!

不然,無論內政經營得多麼細,一旦面臨戰爭動搖國家的情況,或者有武將擁兵自重……什麼都是白搭。

無論大臣們把道德文章説出花兒來,郭紹心裏也清楚得很:現在得先保持軍國體制,拿回幽雲十六州;然後才能從本的制度上調整兵權體系。……大朝之後,內閣大臣左攸離開了皇城,眼看時間還早,便去了東京北城虎賁軍校場上。那裏卻是另一番光景。

一大羣漢子成隊列地站在塵土飛揚的泥地上,身上穿着板甲四件和皮甲,嶄新的衣甲在太陽下閃閃發光,個個汗滿面;他們拿着長矛看着土台子上的一個大漢的動作,跟着舞動長矛。

“霍!”眾人隨着長槍刺出,一齊大聲吶喊一聲。

大將周通策馬來到左攸身邊,二人多次跟着郭紹南征北戰,是認識的人。周通道:“軍諸部在攻東漢國(北漢)時有損耗,樞密院從各地徵調了兵補充兵源。”左攸是文官,當然不會貿然對將士指手畫腳,當下便讚道:“個個都是虎背熊的青壯好漢。”周通搖頭道:“中原兵多已集中軍,要選有武藝經驗、又強壯的人已很難。這裏面有些人,是剛剛放下鋤頭的農夫。”左攸聽罷愕然道:“那樣的人能用?”周通淡然道:“誰也不是生來就會打仗,只要底子好,先做雜兵,多上陣歷練,十個總能剩下一個兵!”左攸默然。

周通又道:“除了神臂手,別的鋭除了訓練,都是人命堆出來的!朝廷十萬軍,這幾十年在沙場死傷的兒郎何止百萬?!”就在這時,周通皺眉走到一個年輕漢子跟前,在他的上拍了一巴掌:“你這軀幹動都不動,光靠手臂能有力?”那漢子見大將盯住自己,臉頓時紅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

周通拿了旁邊一個士卒的長矛,向前猛刺示範了一下,指着那漢子道:“照着我的動作!”漢子緊張地比劃了一下,不料周通大怒,大步走到了那漢子的前面,拍着自己膛吼道:“刺!照着這裏刺!”那漢子臉一變,急忙搖頭,連半個字都説不出來。

周通怒道:“叫你刺就刺,敢違抗軍令?事前沒人教你們軍中規矩?刺!”左攸一言不發,站在隊列外面默默地看着武將周通。

周通拿起長矛杆一點,看似輕巧,卻打得那漢子“哇哇”痛叫起來。那人終於閉着眼睛一槍向他猛刺過去,不料立刻被周通一隻手拿住,那長矛被定在半路動都動不得。周通順手又一槍掃過去,打得那漢子一個踉蹌慘叫不已。

周通鐵青着臉道:“就這點力氣,要是在戰陣上我手裏拿得是刀,你腦袋已經被劈下來!照面只有一次機會,大夥兒都沒地方躲,要用力刺,刺穿對手的甲冑,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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