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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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郭紹卻道:“用兵開戰,暫時不急。”不管怎樣,郭紹的作風已經很急了。這時代,幹一件大事通常非常慢,比如本國攝關大臣答應朝貢,這個期限可能是二十年、甚至五十年!或者一次國內的革新,過程可能是十年二十年!

但郭紹的格不同,他比較習慣雷厲風行,想到的事就馬上幹。如此作為有時會顯得進,造成一些副作用,如軍兵制改革,立刻造成了嚴重的錢荒。不過很多時候,卻是利大於弊,有些事不過是效率問題……人人都説本國海闊路遠,實際多遠?行船不過幾天的路程罷了。

第一卷第七百九十九章櫻花楊袞挾國書輾轉到平安京,同樣受到了本國官吏的接待禮遇,但未能得到重視。有官員前來拜訪談論,皆含糊其辭,有敷衍之嫌。

他頓此行不易。

半月後,又有訪客來到行館,不過是個僕從帶來的書信。楊袞展開一看,上面用字跡清晰的漢字行書寫成,自稱本朝廷參議小野好古,想邀請大遼使節楊袞到他居住的寺廟品茶。

幸好楊袞以前長期和幽州南院、北漢國打道,看得懂漢字,不然這書信還得叫人翻譯。

楊袞在平安京人生地不,正愁沒有門路,只要有本國官吏願意結,他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他看了一眼帶信的僕從,間挎着短刀,沒戴帽子、頭上梳着髮髻,頗有幾分漢人的裝束模樣。他便隨口問道:“令公為何住在寺廟?”僕從用漢話道:“小野君通戰陣、和歌,也對佛法修為頗,常住在寺廟。”楊袞點點頭,“請帶路。”身在異國,楊袞只帶了兩名隨從,一行四人騎馬出城,及至一座山前,他們只得留下一人看着馬,棄馬步行爬山。那山間蜿蜒陡峭的土石小路,很快就讓楊袞頗艱難。

走了近半個時辰,這才在葱鬱的山林中看到了寺廟檐牙。此時楊袞已累得氣吁吁,頭昏腦漲,若非看到房屋屋頂了,他真是有點堅持不下去。楊袞也是武夫,但在北方草原,實在很少爬這麼遠的山路。

“篤篤篤……”木魚的敲擊聲和聽不懂的語經文唱誦朦朦朧朧,楊袞只覺頭部缺血似的,早已失去任何欣賞的興致。

本僕從伸出拿着短刀的手臂,擋住楊袞身後的隨從,又鞠躬指着前面寺廟的門口。楊袞氣吁吁對隨從道:“你在此等我便可。”他獨自循着方向走進去,長吁了一口,累得想馬上就坐下歇氣。

就在這時,楊袞察覺有人跪在自己身後,他急忙回頭一看,見一個穿着衣裙揹着枕頭的女人正拿巾擦着地板上的泥印,他低頭一看,靴子上全是泥,而這寺廟廳堂的地上竟也一塵不染。

楊袞不動聲地把靴子了。

沒一會兒,一個面目清瘦、身材有點矮小的光頭中年男子走了出來,鞠躬道:“貴客定是大遼使節楊君,本人乃邀請楊君的小野好古。快請入座。”楊袞沉住氣,先以手按,向那人執禮罷,這才走到一張茶几前,見有個蒲團,便盤腿在蒲團上一股坐下來。他把帽子了,頓時出了禿頂髡髮。

或許這本男子覺得他很怪異,但楊袞同樣覺得這廝奇怪,剃着光頭當和尚,卻又是武將,寺廟裏還有穿衣裙的女人……

小野好古微笑道:“大遼契丹人見面執禮是不説話的?”楊袞道:“漢人見面會寒暄,我們只需鞠躬表示尊重主人。”小野好古點點頭:“不同地方來的人,習俗不同,我們得漸漸才能瞭解。”楊袞琢磨稍許,回應道:“我便是楊袞。”小野好古聽罷頓時又笑了一聲,道:“那麼楊君此番不遠數千裏來到平安京,便是為了幫助我們抵禦中原的進攻?”楊袞不動聲道:“某受大遼皇帝及北院樞密使蕭公重託,正是為此事而來。不知小野公是否聞知中土大事,蜀、唐、南漢、東漢,及項平夏、大遼幽州已被許國所佔;許國主郭紹野心擴張進取,大遼已深威脅。

如今大遼已得確切消息,郭紹為圖本國銀礦為軍費,正在準備入侵東島。若是本國能抵禦許軍進攻,對大遼同樣作用重大。”小野好古沒有馬上反駁,並附和道:“楊君如此説來,似乎合情合理。”楊袞忙道:“大遼上京、渤海有漢人工匠,能幫助貴國煉出白銀,貴國依靠銀山必能更加富庶;我國還能幫助本國兵馬瞭解、應對許軍戰法……”小野好古忽然一改客氣謙遜的偽裝,有點不客氣地打斷了楊袞:“大遼朝廷之意,是兩國結盟,共同對付你們的強敵許國?”楊袞頓時一愣,心下一股火氣莫名地冒上來!

本國人表面上貌似謙遜,實則十分狂妄!他也太看得起自家了,堂堂大遼便是為了對付許國,犯的着與東島結盟,藉助他們的力量?

楊袞冷冷道:“小野公恐怕誤解了某的意思。大遼朝廷主動為貴國提供幫助,着實也為自家思慮,但真正有燃眉之急的並非大遼,而是貴邦!某勸本國君臣,早作軍備,不然事到臨頭,莫非望風而降?”小野好古聽罷臉上也很不好看,他深了一口氣道:“楊君恐怕也誤解了大和人。”

“哦?”楊袞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小野好古道:“我們最喜之物,乃櫻花……可惜,楊君來的不巧,此時美妙的櫻花已經凋零。要賞此物着實難以碰巧,其花期甚短,在最美之時,便凋零紛飛。”他神一凜,用生澀的漢話道:“只可玉碎,不願瓦全!為天照太神、天皇陛下而死,乃大和人之榮!”楊袞聽完一席長論,怒氣也消了一些,想起自己在平安京到處碰壁,得罪此人並非上策。當下便改口道:“某聞小野公善和歌,是詩人。詩人總有些懷出於誠心。”果然小野好古很受用,跪坐在蒲團上,上身前傾,向楊袞微微鞠躬,口氣也淡定了不少:“心無情懷,寫不出好的和歌。”他説着説着,竟然扯起嗓子,忽然“嗚哩哇啦”地唱起來,楊袞險些被逗樂了,卻又笑不出來,因為小野好古臉上的神情一本正經,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樣子。楊袞哭笑不得,愕然坐在那裏。

就在這時,一個婦人端着茶水上來了。小野好古拿手掌輕輕一扇,嗅了一口,然後正身端坐閉目陶醉的樣子,俄而睜開眼睛微笑道:“茶香……水、櫻花、一草一木,都有道與佛法,大和人從萬物之中領悟天照太神的本意。”楊袞一聲不吭,什麼道與佛法,怎麼能混在一起的?他口中的天照太神與佛祖難道有結,還像此時的倆人一樣能在一起喝茶?反正楊袞是聽得一頭霧水,這山林中的寺廟、以及遙遠海島上的人,似曾相識,與漢人有幾分相似,卻又神秘難以捉摸。

楊袞覺得小野好古講究茶道,但是與漢人飲茶的做派有些不同。在楊袞的受裏,本國人的禮儀和文化似乎有點做作,刻意中卻很鮮明;而楊袞也見識過各種漢人,漢人給他的覺,更自然厚實,彷彿一句話大音希聲,簡單卻十分豁達,並不刻意……大約儒家之類的東西是漢人自發,故無做作。

待婦人在小杯子裏倒上茶,楊袞也沒有一口飲盡……若是契丹人,喜把牛羊和茶葉一起煮,大碗喝下。不過楊袞畢竟有見識,沒有當眾胡來,他只是抿了一口,品茶茶味,有點苦澀,沒覺得多好喝。

楊袞道:“本使此番前來,絕非虛言。萬望貴國派人多方探聽,若相信了這個消息,小野公隨時可以派人知會本使。”小野好古點頭道:“下次楊君若賞臉登門,本人願與楊君談談許軍裝備、戰術。”他説罷沉片刻,又以一種自覺很有意思的姿態重複之前的一句話,“不同地方來的人,習俗不同,我們得漸漸才能瞭解,包括敵人。”楊袞覺得談話是結束的意思了,便起身按鞠躬執禮,告退去穿鞋。

他回頭才琢磨小野好古剛才最後一句話,可能小野好古覺得同一句話,兩次説有兩種意思,所以覺得很有智慧?反正這廝很奇特,既然是武夫,附庸風雅幹什麼?

詩人!楊袞的嘴角出一絲冷笑。

反正今之行,談不上多愉快,因為他返回時又要走一遍那難行的山路。陡峭的山路,下山照樣難走,快不得、慢不得。

不過這不算愉快的一行,卻讓他覺得有了實質進展。楊袞回到行館,當下便回憶起平夏之戰的情況,叫人磨墨,趕着描述一番;他還畫了圖畫,將許軍使用的火炮火銃大致畫了個模樣。

另外還有板甲、櫻槍、障刀、弓弩、梭槍等許軍使用的裝備及戰術,圖文並茂,仔細描述。楊袞希望那個小野好古除了會飲茶和作詩,也能有點軍陣見識……若是如此,他定然會對許軍產生恐懼和重視。

楊袞還寫道,許國軍乃其主力,百戰兵,練兵器戰陣,軍紀肅然,悍不畏死。大致是類似唐朝“長征健兒”的募兵制,不屯田不經營,只練兵打仗。

他一到平安京,就察覺本國果如傳言,應是習唐朝之風,那應該對以往唐軍的一些兵制悉,故有此類比。

楊袞三天後便寫完,又修改了一遍,叫來隨從謄抄,然後送到山上的寺廟去獻給本國參議小野好古。

第一卷第八百章商人東島國此時成了諸國頻繁活動的地方,當遼國使節在平安京時,許國人張寅等也再度東渡。不過各方派出的人數少,消息傳遞又不便,並非引起太多動靜。

張寅乘坐的艦船是蛟龍軍“輕舟艦”,取大食船與江南船之長,顯然比遼人的船隻好得多。不過他這次也謹慎地選擇了航線,從淮南海州(連雲港)出發,徑直往東,先找到高麗國的陸地海岸……這條線路的好處,是不容易走錯地方。

接着找到耽羅島(濟州),循高麗國南部海岸北上,經過對馬島為位置參照。之後的航路便沿本國海岸北上……此番張寅並不去平安京,而是去山陰道。此地位於本國西海岸。

在嚮導的帶引下,他們數後便到達了一條名曰三瓶川的入海口。兩年前就受兵曹司派遣的“商賈”劉津已經在渡口等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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