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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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庫是帝國戰爭機器的發動機,大許軍、衞軍將士只效忠於皇帝,因為他們的軍費和兵餉直接來自內庫!進入內庫的“燃油”,將發動這部巨大的戰爭機器,為郭紹實現更大的夢想、榮耀!有了錢,運行戰爭機器將變得分外容易。
而錢莊的貨幣,則是發動工商業易
通的動力,商貿的繁榮必將逐漸帶動經濟的鋭變和活力!
…
…可以預見的巨大貨幣量收入,讓大許滿朝氣氛有些狂熱,不僅六個國公等大將積極支持開疆闢土,連文官們的主張也有些轉變。
樞密院和政事堂的官員策劃了幾種國策方略,無不以開疆闢土為主。
但是郭紹對這些方略都不滿意!因為無論進取方向如何,幾套方略都太過呆板按部就班。
郭紹在議政殿當着二十幾個大許最有權勢的大臣道:“如果要等慢慢消化新的勢力範圍,過程太長,動輒以十年計。當此之時,我朝應先放開手圈定一個大框,然後再逐漸經營為時不晚!”王樸執禮道:“陛下之意,向南要進取大理國?”不料郭紹搖搖頭。
王樸沉片刻,瞪眼試探道,“
趾?”但郭紹依舊不點頭,他站起身走下來,在兩旁的大臣之間來回踱了幾步,眾人都紛紛起身。
郭紹走到魏仁浦剛才站的木架大圖前面站定,伸出手指着大圖最下面的空白處,“馬六甲海峽!”諸文武面面相覷,一些人一臉茫然,顯是從未聽過這個地名的緣故。
郭紹不動聲道:“大食、以及更西邊的蠻夷萬國要到東方來貿易,從海路必過此水口。我朝向南控制此關,則將整個東海、南海納入東方貿易範圍,一切規則由大許制定!”郭紹伸手在圖上畫了個大圈,“西邊各國到來,商税、停靠港口,都可以由朝廷權衡各方利弊後製定。”他一邊踱步,一邊沉思自己的宏大構想,“縱容大食人到本土貿易,恐有後患。蛟龍軍應先在呂宋建立港口,讓大許商人到呂宋;大食商人也到呂宋,然後進行
易。
以馬六甲為界,東海南海將變成大許皇朝之內湖,勢力範圍內,無論大理的物產、趾占城之糧食貿易,都可以與之商議,或以利弊得失説服。”羣臣聽罷,不管是否贊同,先是一番稱頌。楊彪聽得興起,大聲嚷嚷道:“不服陛下,便用刀劍叫他們服氣為止!”郭紹似乎被大夥兒的歌功頌德鼓舞,當下又鄭重其事地説道,“呂宋的海港城池,便命名‘馬城’。”眾臣正在議論紛紛,郭紹話鋒一轉,又將目光投向北方,“西邊,要完全控制中原到河西走廊的通道,將沿途的土地全部納入版圖,不得吐蕃、回鶻等諸部再威脅道路;通過河西走廊,獲得西北、西域的良馬物產貿易,將大許的勢力進取至西域諸國。
東邊,借履行徵戰爭前的承諾,進軍營州,先將兵力延伸至遼西,逐漸擴充至遼東……”郭紹站在地圖前,自己的心情也久久不能平息,這是一個宏大、偉大的企圖,如果實現,半個地球將納入他的勢力範圍!
馬六甲現在連地圖都沒有,但有什麼關係?多次的成功經驗讓他相信,皇帝的意志超出想象的強大,必定有辦法能完成他的目標。
那一片地圖上的空白,卻並非無人觸及之地……大食人能到南漢國沿海,風帆時代肯定是通過馬六甲海峽。
這個時代的航海能力有限,但所有國家在海上的實力都很弱,許軍只要比別國強一點,就能掌握主動權!
議政殿的大臣們神情震驚,有些茫然。郭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接近瘋狂,但是,不去嘗試怎麼知道在此世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朕,上天之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只要所知之地,皆應遵循大許皇朝的秩序!”郭紹鎮定地回顧左右,毫不謙遜地鼓動羣臣的信心。
第一卷第八百二十六章小窗之光光明媚的金祥殿,
雕細琢的窗欞、與成堆的案牘之外,在風中輕輕搖曳的綠樹為一切增添了幾分活力和温情。
京娘走過書房,見左攸等大臣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相互無言,她默默地往裏走,來到了裏面的“密室”。這間房間被宮裏的人戲稱密室,是因為沒有較大的窗户,又放了一些皇帝的私人物品。
門沒關,郭紹似乎在等着要見的人。
京娘跨進門檻,正想執禮開口,便見他正坐在一副全身板鎖鎧面前,竟然在親自拿手帕在擦拭那鎧甲的肩甲……畢竟宮裏有太多人幹活,皇帝着實沒必要做這等瑣事。
京孃的禮節話到嘴邊沒説出來,忍不住看着郭紹。
這房間就只有一扇小窗,位置很高,採光便不好。一縷光線從小窗裏透進來,光線彷彿一團霧一般,讓這幽靜的木屋子裏好似籠罩在光暈霧沉沉之中。
牆上掛着一幅五顏六的大地圖,大許控制的版圖用黃
染過,圖旁邊的桌案上擺放着一隻南漢人進獻的木蘭艦木模。此情此景,郭紹擦拭盔甲的場面、讓京娘驟然
受到這個漢子燃燒的野心……哪怕在如此安靜的小木屋中。
京孃的心下一緊,彷彿被什麼觸動。其實她對大許朝有多大的地盤連一丁點興趣都沒有,在京娘心裏,皇室的財富已經花不完、榮華富貴達到極致,她甚至難以理解為何皇帝對擴張進取還有如此熱情!
但是,充滿野心的郭紹卻讓她有點痴,完全不知道原因,或許是他那專注的眼神、那看着曾經披上馳騁戰場的盔甲的眼神罷,京娘從他身上
受到某種情懷。她對什麼情懷沒有興趣,確實懷有那樣東西的男子很有興趣。
“京娘。”郭紹轉頭看了她一眼,拿手裏剛擦過盔甲的手帕按在嘴邊,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進袖袋裏。
京娘這才回過神來,動作有點慌亂,忙抱拳道:“妾身奉詔覲見,拜見陛下。”郭紹點點頭,指着桌案旁邊的一條鋪着蒲團的圓凳:“坐罷。”京娘遂依言上前,忍不住小聲道:“陛下身體不適?”郭紹微微皺眉道:“不過是有點小小的不舒服,但人便是如此,只要一個地方有點不適,就會影響整個身心心情。”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高壯的宦官走到了門口,京娘常在宮廷對內侍省的宦官很舒服,認出是楊士良。
“奴婢叩見陛下。”楊士良進來就跪拜磕頭,這舉動讓京娘覺得自己的恭敬遠遠不夠,有人背地裏説壞話説她恃寵而驕、似乎並不完全錯。
“起來,起來。”郭紹隨口道。
楊士良爬起來躬身侍立,沒叫他坐絕不敢坐,郭紹也似乎懶得多費口舌。
京娘和楊士良都姿態恭敬地呆在這小小的屋子裏,沉默了一會兒。這時郭紹沉片刻,開口道:“剛才朕與京娘説到一處不適、全身不適的事兒。皇朝同樣如此,一出有問題,整個帝國都會被牽累。”楊士良捧起拂塵道:“陛下所言極是。”郭紹的目光從京娘臉上掃過,他神情肅然,眼睛充滿着堅毅;不過一顆心時刻都注意着他的京娘,卻從那堅定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微妙温柔的東西。
京娘大概明白了自己心絃偶爾顫動的緣故,這個充滿野心的男人、手握生殺大權和暴力機構的男人,卻並不暴戾,他常常出温和的一面。
她側耳傾聽那厚重音裏的磁
低沉的温和:“所以朕想要一條言路,讓朕知道究竟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哪怕是小問題。”京娘和楊士良此時仍舊不太明白皇帝的聖意,但他們都沒急着問,而是沉住氣再聽聽。
小窗口裏透進來的光灑在他的臉上,汗和白
裏襯領子上料子紋理都清晰可見,京娘恍若第一次如此細緻地看郭紹。
郭紹神情沉靜,眼睛裏彷彿一潭很深的水,繼續説道,“朝廷有御史台、各種名頭的言官,但是這些人並不一定會全説實話。因為利益牽連……”他想了想,又比較具體地説,“諸如御史台、樞密院或許與六部沒有職權牽扯,誰也管不了誰,不過如果一個樞密院事的兒子和一個六部侍郎的侄子是同窗,又或者某兩個官員之間為世呢?甚至説到一些國策時,文官、甚至文官武將的家族都利益一致,那便會一個鼻孔出氣……這世上,最難做的是人情。”郭紹頓了頓,“朕要一個機構,不能
給樞密院管,想來想去,只能託付給內侍省。”楊士良小心問道:“奴婢斗膽,陛下想要這個衙署為陛下做何事?”
“問得好。”郭紹稱讚了一句,似乎覺得楊士良這個宦官頭腦很清晰,“衙署可稱‘內廠監’,本國石見銀山從開礦、
煉、海運、
煉,到鑄造成錢幣,以及究竟鑄造了多少錢幣,環節較多。朕必得派出自己的人監視這些環節,避免錢幣的
失。
明的、暗的都要安人手,畢竟擺在明處的眼線,很容易被人嚴防。所用之人不限於宦官宮人,可以培植一些細作卧底。”郭紹又不動聲
道,“從鑄錢到海貿錢莊,皇室內庫是佔股最大的一份,朕有足夠的理由派人監管……而且樞密院、政事堂、內閣輔政等大臣,私人在海貿錢莊也有佔股;可是,他們又不能
手這些事務,於是無法掌控自己的收益。如果朕出面約束控制、監督,保障錢莊的正當收益,這也是大臣們樂於看到的事。”他若有所思道,“與己利益一致的作為,人們常常願意樂見其成。”楊士良一本正經點頭,恭敬稱道:“陛下高屋建瓴,運籌帷幄!”京娘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陛下言下之意,想監視石見銀山到內庫、錢莊的各處……那與‘樞密院的兒子、六部侍郎的侄子’有何關係?”楊士良聽到如此直白的話,忍不住側目,神情愕然。京娘卻十分淡定地坐在
圓凳上。
果然郭紹並無責怪之意,他看起來十分慎重,沉默了片刻才沉聲道,“‘銀監’只是一個切入點,一個理由。‘內廠監’所承擔的職責不止於此,你們可知樞密院兵曹司在做什麼,用什麼法子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