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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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建奎見家僕牽馬過來了,便抱拳道:“本將便回去收拾收拾,改門外相見。”鄭賢忙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來,“後天在軍府,張將軍照着上頭寫的話説。”

“甚好。”張建奎笑道,“不過是做做模樣罷了。”不料鄭賢道:“可不止如此,下官從士林、官場、軍中過來,每個地方都有一些説話的路數,咱們只管跟着説,這才像模像樣。”張建奎抱拳笑道:“鄭長史言之有理,告辭。”他與一個牽馬的隨從一道騎馬回家,在家門口忽見俞良正站在那裏。那廝一手提着一隻活公雞、一手擰着一隻酒罐子,見到張建奎便臉上一喜,開起來很是高興。

張建奎先開口道:“來便來,擰東西作甚?”俞良道:“一點心意不成敬意,末將多謝張將軍栽培!”

“啥意思?”張建奎問道。

俞良道:“末將晉升衞軍都頭,不是張將軍提拔?”張建奎口道:“關老子事,我聽你説才剛知道!”俞良:“……”張建奎笑道:“老子沒幫忙,你這東西要提回去麼?”俞良聽罷與他面面相覷,倆人哈哈大笑。

張建奎將馬繮丟給隨從,引俞良進院門。他又把雞給奴僕,吩咐殺了做晚飯。俞良提來的一罐酒則徑直拿到堂屋先喝,用一盤油煎小鯽魚下酒。

張建奎説起了遼西堡之事,現在軍府分司還未組建起來,過幾天可能俞良所屬指揮也會收到調令。

“都頭往上便是副指揮使、指揮使,俞都頭只要再尋機立下軍功,將來便是官身了,無論在軍中還是增補文官,一直吃皇糧。”張建奎好言道。

俞良不斷點頭:“以前末將寒窗苦讀,一門心思想做官,卻屢試不中。不料卻走這條路實現抱負,當初可沒想過。”張建奎大笑。

完全不同經歷的兩個人,喝起酒來卻是相談甚歡,有過在石見堡同甘共苦的經歷,能聊的話便太多了。

他們先是聊起了那個本小娘子美子,俞良道:“前陣子本國王送歌到東京,碰巧我正看到了她,別説咱們這些人有緣分,幾千裏外還能再見到。”張建奎也有點意外,當下又道:“那小娘子不是很想來大許,這下倒是得償所願哩。”他又道,“咱們在東島時,土堡裏有個朝廷大臣,工部侍郎昝居潤,俞十將……都頭可曾記得?”俞良趕緊點頭道:“大員不易見到,全指揮的兄弟都知道昝侍郎。”張建奎道:“聽説昝侍郎去了西北,和開國公李大帥一塊兒。西北那邊比咱們陣仗大,起碼去了幾萬人,前陣子東京軍許多兵營都在調動。”俞良恍然點頭。

“石見堡那些人,去的地方不同,不過都為建功立業!幹!”張建奎躊躇滿志地説道,端起酒杯。

俞良也舉杯故作豪道:“末將敬張都指揮,幹了!”兩天後,張建奎穿戴整齊,如約前往望門外。

諸文武也陸續到了衙署,一塊沒上漆的木板子上用筆寫着黑字:遼西軍前營軍府第一軍軍司。東西着實有點簡陋,不過裏面倒是熱鬧,果然諸衙門派的人都陸續到了。

張建奎先與長史鄭賢見禮,鄭賢作揖道:“張將軍氣概不凡,定能統領全軍上下。”

“咦?”張建奎覺得這話味兒不太對,似乎是嫌自己的出身地位,便冷笑道,“鄭長史勿慮,你跟着去過南唐,不過本將當年在蜀道山溝裏,卻是打前鋒;便是不久前在東島,五十倍軍圍攻老子,現在不是活生生站在這裏説話?”鄭賢忙拜服。

走進大堂,又有人引薦、或是自己上來報名號,裏面嘈雜一番。張建奎一面抱拳作禮,一面慢慢走上了正北面。從懷裏把東西掏出來,立刻就有官吏上前接了,拿下去向鬧哄哄的數十人展示。

張建奎伸手在後腦勺上撓了幾下,好不容易想起那張紙上寫的話,當下便“咳咳”清了兩下嗓子。下邊諸文武漸漸消停了一些。

“奉大許皇帝詔令,本帥張建奎即出任遼西軍第一軍統帥,從即起,得有如下指揮統率、調動、部署、臨陣處決之權:虎賁軍第五軍第一指揮、第二指揮,衞軍開封指揮、陳州指揮、冀州指揮、深州指揮。天佑吾皇,萬壽無疆!”數十人紛紛附和大喊。

眾目睽睽之下,張建奎被許多眼睛注視,鄭重其事的言語,果然讓他忽然有了做統帥的受,覺得自己的權力正大光明。

張建奎五大三的身軀立在那裏,臨時想了想,抬起手一本正經道:“為帝國榮光與利益,為吾皇盡忠,本將與諸位同!”眾人聽罷頓時肅然,長史鄭賢淡定地看着張建奎,微微點頭。

許多人聚集到一起,或為建功立業、或為獎賞發財、或為榮華富貴,大夥兒幹着同一件事業。新的征程就在面前,仿若有萬丈光芒照亮了人們的前途。

第一卷第八百三十七章公道黃河北岸的荒漠草原之間,一聲憤慨的項話大喊響起:“多行不義必遭天譴!”人羣裏的喧囂也此起彼伏,草原上的帳篷、馬匹成片,但與牧場不同,這裏的人比牲口多,許多人披甲執鋭,場面更加可怕。

一個項人怒不可遏大聲道:“那些強盜把我們的人像牲畜一樣屠宰,殺死了所有男丁,抓走年輕婦人,項人在漢人眼裏比奴隸都不如!”

“血債血還……”人們附和着嚷嚷。

就在這時,有人煽動道:“咱們的子、女兒被抓走後會被怎樣對待?”立刻有人一本正經道:“漢人軍中有營,被俘女子多半會被充作營,我聽人説裏面簡直暗無天,有婦人一晚被數十壯漢笑着蹂躪,活活折磨而死……”這下子幾乎所有人都怒不可遏!説話那人頭髮斑白,但很能抓住人心,很奇怪的是,如果説關係生存的肥美草場被奪走、可能還不起人們的情緒;但漢子們一牽扯到女人,就很容易讓他們難以接受。

“殺死漢人!”

“報仇雪恨……”無數的人在竭力叫喊。人羣如同沸騰的開水一樣,許多人暴跳如雷,許多人把刀劍都拔出來了。

剛才煽動人們的人正是李彝殷。他爬上了一個土堆,抬起雙手仰頭看着天空,長聲唱道:“怒火之焰在整個草原燃燒,天神與人間共憤!殺人償命,血債血還,滿手無辜之人鮮血的惡人必定要進十八層煉獄,這是恆古不變的真諦!”周圍再次響起吶喊聲。

李彝殷又大聲道:“報仇之時到了!項諸部齊聚一堂,滅掉馮繼業的人馬為無辜死難者報仇;只要攻下靈州,西北又將是項人的天下!本王已與阻卜(蒙古韃靼)大部落聯姻,一旦咱們攻下靈州,阻卜八大部落的人馬就能南下,與黨項人共分河套肥美之地!”周圍的項部落首領紛紛道:“必勝,必勝!”李彝殷回顧左右的人:“不勝正,我們當然必勝!我們高大白人,是要做奴隸、任人宰割、順從燒殺掠,還是復仇,佔領更多豐腴之地?”眾人大喊復仇,一些情緒動的部落首領嚷嚷道:“咱們聽汗王的號令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報仇雪恨,討回公道!”這時人羣裏鬧哄哄地趕牛羊上來屠宰,諸部首領歃血為盟,共推李彝殷為盟主。

在平夏之戰中輸得光的李彝殷,此時重新得到了實力!當晚諸部便在一起殺羊喝酒,篝火中熱鬧一堂。

李彝殷當然不會説出來,但心裏很清楚,馮繼業的所作所為幫了他,如果不是馮繼業濫殺無辜點燃了項諸部的仇恨,李彝殷很難這麼快重新回到這個位置。

熱鬧的聚會過後,李彝殷在僅剩的忠實部將幫助下,很快設立了中軍大帳。

馮繼業的人馬還在靈州南邊的黃河附近駐紮,這是個機會,滅掉馮繼業報仇,能馬上鼓舞諸部繼續進攻的士氣。

“馮繼業有多少人?”李彝殷的消息只能來源於當地部落首領,因為他身邊沒幾個人了。

長相兇悍散發亂蓬蓬的野辭道:“應該有一千多,或是兩千騎。”李彝殷道:“許軍裝備良,馬戰略佔便宜,但項騎兵不懼漢人騎兵,況且我們的馬兵人數遠遠超過漢人,圍攻滅掉這股人馬並不艱難。靈州的許軍駐軍也不多,接下來咱們應該明確地攻下靈州,拿下河套諸地。河套草原不僅水草豐美,沿黃河也能與北方遼國地盤上的阻卜人呼應;今後阻卜人是盟友。咱們與他們聯合起來,有足夠的力量抵禦許軍反撲。”

“佔靈州!殺漢人!”諸部首領喊道。

各部落很快就有了方略目標。

一早,諸部落聯軍向東出發,直奔馮繼業駐紮的地方。

李彝殷得到斥候奏報,馮繼業的人馬已出營列陣備戰,估摸着馮繼業已經發現項大部了。漢人居然沒跑,正中李彝殷下懷!

當初李彝殷在平夏數倍於許軍、大敗,但主要吃了步兵裝備和火器的虧,騎戰雙方差距沒那麼大,許軍不過盔甲稍微更結實而已,馬術還比不上黨項人。

一天後,雙方相距五里地!

李彝殷下令諸部聯軍準備好武器戰馬,聚集成陣,準備進攻。

“我高大白人騎兵遠多於許軍,應分作兩翼,左右包抄;前鋒到許軍腹背碰頭,四面合攻。”李彝殷與諸部首領商量道。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快馬追上中軍,馬上的大將道:“恐怕不用包抄了,許軍大股騎兵自西南邊來,發現他們正渡黃河、抄我後方!”李彝殷臉一變:“有多少人?”來人道:“遍地都是鐵騎,至少不下一萬騎兵!”李彝殷瞪眼道:“不可能,許國在西北從何調動那麼多騎兵?”眾人頓時譁然,李彝殷的坐騎彷彿覺到了主人的不安定,也在地上亂動馬蹄。周圍騎馬的人羣也有點動盪不安了。

人們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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