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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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這麼多直升飛機出動，動靜很大啊。”劉長安這時候才有暇閒聊兩句。

“已經報備過了。我聯繫了秦雅南她爸，他表示會全力支持，有需求儘管提，湘西那邊已經接到隨時準備配合的命令。”蘇眉親自聯繫，並且以不想讓秦雅南擔心的名義要求保密，她可不願意秦雅南找到理由也跟上來。

一羣直升機嗚嗷嗚嗷嗚嗷地飛到了南山牧場，其中一架在度假中心放下了金笑美，張心晗和白茴等一進入山林地帶首先會擔心蚊蟲鼠蟻之類的人士，其他人繼續往西方向飛往月山。

湘西的月山幾乎沒有什麼名氣，這地方瘴氣濃重，地形地貌複雜險阻，原始叢林密佈，即便有巨大的溶藴含着地質科研和旅遊價值，但開發成本巨大，依然人跡罕至。

夜晚能見度非常低，再先進的直升機也只能提升高度降低速度前行，探照燈下的湘西叢林詭異神秘，時不時地從遠方出來一陣陣低沉而衝擊着耳膜的吼叫，彷彿羅睺現世，正在吐着冥界的氣息，讓人不寒而顫。

要不是麪包人都是藝高人膽大，這樣的環境下讓普通人來搜救，幾乎是用命來填，所以蘇眉並沒有真正要求湘西方面派遣人手，這事兒只能讓都是生物改造過的麪包人來幹。

到達月山後，各架直升機分佈在劉長安標註的地點，降低高度後，麪包人們從繩索上降落，劉長安則帶着蘇眉直接跳了下來。

落葉翻飛，腳底踩斷的枝幹沒有彈起，而是散落成屑，一陣腐爛的味道瀰漫開來，隱約有各種真菌羣落飛濺在空氣中，劉長安覺着山林中潤的環境，這裏各種各樣的氣味混雜，遠遠近近只有其他搜救人員的動靜。

他隨手推倒身側的兩棵樹，驚起夜鴉拍打翅膀的聲音，隨即樹葉下成羣結隊的碎碎索索，似乎有無數蛇蟲鼠蟻在穿行。

他改變了一下鼻子的內部構造，適應着這裏的環境，深了一口氣分析着各種味道的來源，終於找到了一絲若隱若顯的悉的味道。

狗都能做到的事情，劉長安當然也能夠做到，他聞到了小羊留下的氣味。

“走。”蘇眉連忙跟上，一百多年來她都是養尊處優，閲歷見聞並不包括野外生存，在這樣的環境中很難安然處之，只想着要是突然竄出來幾十米的大蛇，她肯定不能徒手獵殺吧，要不選擇躲在他背後嚶嚶嚶？長期觀察和收拾那些小狐媚子，她總能學着點小手段。

還是不要嚶嚶嚶了，好惡心，蘇眉覺得自己即便雌服與劉長安，但內心總有些驕傲讓她不屑於跟那些自己瞧不上的女人一般模樣。

劉長安很快就彎下身，發現了一個五十多碼的腳印，看來確實是身高兩米多的不明生物。

“空氣裏沒有竹君棠的味道，它也不知道拉點羊糞球做做信號？”蘇眉也在仔細搜索着，只是竹君棠被吃掉的可能很小，心態就不會太緊張，自己和劉長安一起出馬，定能夠把她安然無恙地救回來。

“你沒有聞到罷了。”劉長安一個箭步就往山上衝。

蘇眉跟在他身後，用對講機聯繫各個搜救分隊，高守帶領着的十多個麪包人已經率先從懸崖一側的口進入了。

養兵千用兵一時，這些麪包人往裏都在郡沙守護着竹君棠，綜合能力卻是一點也沒有拉下，行動起來乾淨利落，靜默中配合的有條不紊，身手矯健，在山林中攀爬縱躍如履平地，彷彿一羣驕傲的獵手終於迴歸了自己的狩獵戰場，向着月山中蟄伏的野獸搏殺而至。

除了偶爾有人的咩咩音箱因為碰撞而發出此起彼伏的羊叫聲，都很專業。

劉長安和蘇眉很快就找到了主口，彷彿那巍峨高聳的月山是夜中盤踞的巨獸，口便是擇人而噬的大嘴，一陣陣雲霧從中散溢而出，真的如活物一般在吐天地靈氣。

仔細看去，口有人工挫鑿的痕跡，距地面二十米高的位置更有一個方形空槽，似乎能夠承擔瞭望遠去的功效，劉長安想起電視劇《烏龍山剿匪記》裏的種種場景，看來這個山以前也曾經是土匪老巢。

選擇在這種地方搭建老巢，可以想象當年剿匪的艱難，這些土匪要出去打家劫舍似乎也不是那麼方便。

走進山，地面長滿了苔蘚，熔岩堆積物形同各種動物，如老虎，巨獅，蟒蛇等等栩栩如生，最醒目的有兩鐘石形同一個小胖子和一個小男孩，劉長安馬上就想到後開發旅遊資源，這個景點可以命名為“8月6與8月9”。

“裏的味道就比較明顯了。”蘇眉的鼻子遠不及劉長安靈，但也比一般人強，這時候終於從空氣中分辨出小羊的味道，連忙加快腳步往裏走。

劉長安卻拉住了她，讓她走在自己的身後，他並不是第一次來月山的溶，更加悉路徑。

內比口更加寬廣高遠，這個溶非常龐大，無論是從體積還是堆積物來評判，它都遠遠超過了一直享譽全球的世界旅遊溶的前幾名，那些歐洲國家的幾大溶加起來都沒有這個大。

眼看前方一片潭水，在黑暗中散發着詭異的氣息，劉長安伸手攬住蘇眉的肢，縱身一躍而過，這個裏最高處可以達到一百七八十米，平均高度都有六七十米，甚至可以讓劉長安在這裏蹦蹦跳跳地前行。

“咩！”深入不知道過了多久，劉長安和蘇眉突然聽到了一聲羊叫。

兩人都是一喜，連忙又仔細分辨，剛剛似乎不是麪包人的咩咩音箱，而是小羊的真正叫聲！

劉長安連忙加快了腳步，身體像炮彈一樣而去，將前方落石堆積的小山撞成粉碎，只見前方視野開闊，頭頂竟然有天光落下，水中礦物閃閃發光，一個高達兩百餘米的寬廣大廳赫然出現在眼前。

這裏邊沿地勢起伏，石峯從立，如重巒疊嶂甚至有云霧繚繞，而中央卻平整光滑，一個小山似的人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這人影坐着都有二十餘米高！

“咩啊！”劉長安又聽到羊叫聲，這才發現小羊竟然站在那巨大身軀的天靈蓋上，天光落在它髒兮兮的夢魘戰甲上，泛着一種幽暗的光澤，整隻羊竟然猶如神獸降世，君臨天下，連人間狂霸的戰神都淪為它蹄下坐騎的氣勢。

“竹君棠！”劉長安的情緒瞬息變幻，現在只想拔起身旁二十米高的鐘石把它下來。

蘇眉比劉長安稍微晚一點，看到它安然無恙終於鬆了一口氣，望向穹頂開闊的天空，朝着上方打信號燈，示意其他搜救人員可以撤出山了。

“爹爹！”小羊大叫一聲，兩隻後蹄在那巨大身軀的天靈蓋上一蹬，躍向了劉長安。

要不是旁邊站着蘇眉，另外一邊又是水池，劉長安非得避開，讓它一頭撞到他身後的石頭上補課。

劉長安伸手接住小羊，小羊貼着他的臉頰就是一陣蹭，兩隻小羊蹄子死死地摟住劉長安的脖子，眼淚頓時嘩嘩地，“爹爹，媽媽，這個人欺負我！”説着，小羊揮了揮蹄子，指着那巨大的身軀。

“欺負你，你還站在他頭頂玩耍？不趁機逃跑？”蘇眉皺眉説道。

通往山頂的上方，巖壁上有一片片魚鱗狀晶石，叢叢藤蔓披掛落下，陰雲淌中散溢出點點月光，讓眼前的廣闊平整石面猶如鏡面般泛着光，巨大身軀的後背寬厚如山，紋絲不動有如死物。

“這東西是不是沒死？”劉長安的臉都被它哭的濕漉漉的，抬手摸着它的頭頂，覺兩個妙脆角一樣的小羊角頂着手掌心，小羊軟乎乎地縮在他懷中，劉長安心裏止不住地湧出一種想要拍拍它哄哄它的覺，連忙挪開臉轉移話題。

“他被我殺了。”小羊用自己軟軟的蹄子抹了抹眼淚，頓時把臉上又抹了一層黑灰，但還是忍不住扭了扭脖子，羊羊得意起來。

被它殺了？

劉長安和蘇眉都不信，目光冷淡地看着黑乎乎髒兮兮的小羊。

小羊被爹媽一起這麼盯着，有點緊張，連忙抬起兩隻蹄子抱住爹爹的脖子。

“他還活着。”劉長安肯定地説道，能夠覺得到，表面上這巨大的身軀一動不動，甚至連呼都沒有，但那種超級生命旺盛的生機和周圍的植物比較起來，就像熊熊燃燒的火爐與零星的火點。

劉長安甚至覺到了巨大身軀和他有一種血脈的律動，在呼應着他的生機血氣。

“他怎麼會活着呢？他已經中了我的咩毒，這是天上地下最至尊的毒，無藥可治，無藥可醫，只有吃一萬粒羊糞球才有希望活下來。”小羊壓不信，並且隨意地給出瞭解毒方法，反正吃一萬粒羊糞球的又不是自己，有沒有效果自然無須在意。

聽到它這麼説話，劉長安毫不猶豫地就把小羊丟到了旁邊的水池裏，“臭死了，自己洗洗！”

“咩啊！糟老頭子！”小羊站在水池裏氣憤不已，一般人家裏的小孩失蹤找回來，家裏人都會抱着它痛苦鼻涕，鼻涕，至少要愛撫和親吻憐惜三天三夜，然後在這時期對它百依百順，以彌補它遭受的九九八十一難——本不會像自己家的糟老頭子一樣，抱了三分鐘就丟到水裏想淹它。

“你為什麼説他中了你的咩毒？”蘇眉蹲下來，把水往它身上潑幫它洗洗，一般人家裏當父親的往往只負責帶着孩子胡鬧，得髒兮兮地沒有個人樣，然後讓母親來收拾……沒有想到自己作為世界惡……不，總之沒有想到自己在家庭中的作用和普通婦女也沒有什麼區別。

她很清楚的一點便是，竹君棠往往只是誇大其詞，把它説的東西減縮下水份，終究會留下一點點真實，所以蘇眉才會這麼問，想要從它的胡言亂語中掏出那百分之一的有用信息。

小羊抖了抖身體，甩的水珠亂濺，昂起頭來抬抬蹄子，這才説道：“當時我保護了牛魔王大將軍，這個野人抓住我的頭就咬了一口，痛的我咩咩叫，然後他看了我一眼，就把我抓回了這個山。”

“他咬了你一口就中毒了？”劉長安退後一步躲開了它甩出來的水珠，隱約有點明白所謂的“中毒”是怎麼一回事。

“對滴，所以中的是咩毒。他把我抓回山以後，就説要把我養在這裏，天天喝我的血，我當時害怕極了。結果他又咬了我一口，剛剛了一滴血，他就毒發身亡，身體從兩咩高直接膨脹成了二十咩之高。”小羊低下頭，用羊蹄撥了下自己的髮，想要給爹爹媽媽看自己的傷口，讓他們心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