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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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恆沉默下來,盯着自己的皮鞋怔怔發呆,過了半晌,才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決心,抬起頭來,理直氣壯地道:“王書記,新官上任三把火,沒想到,您這位紀委書記剛剛到任,就將第一把火燒到了重機廠,算我自認倒黴,這個官我不做了,大不了再吃幾年牢飯,可我不能出賣朋友,那樣才真是自絕後路。”王思宇把杯子重重地放在茶几上,語氣嚴厲地道:“劉總,你一定要想清楚,案子既然辦了,紀委就一定會辦得清清楚楚,無論你的問題牽涉到任何人,都要一查到底,你最好放棄僥倖心理,主動代問題,我可以擔保,你據實代後,不會受到任何打擊報復,組織上還會據你的立功表現,酌情寬大處理。”劉恆抬起頭來,盯着王思宇的眼睛,冷笑道:“王書記,現在的國情是什麼樣子,大家心裏都清楚,全國上下都是一樣的,有幾個不撈的,重機廠是個爛攤子,我們只是稍微過了些油水,那些真正的大型企業,貪污過億還逍遙法外的人,大有人在,遠了不説,就説咱們閔江,到底有多少貪污分子,誰能説得清楚?你們口口聲聲搞反腐倡廉,不過是挑軟柿子捏罷了,我劉恆就算倒下去了,心理也不平衡。”王思宇皺了皺眉,目光變得鋭利起來,他盯着劉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不平衡,那重機廠三千多工人平衡嗎?他們連工資都沒有着落,你們這些人卻像螞蝗一樣,把企業的最後一滴血都得乾乾淨淨,還跑到我這口口聲聲地喊不平衡,你不覺得臉紅嗎?”劉恆拿手捂了臉,坐在沙發上沉默半晌,才用手抓着頭髮,帶着哭腔道:“王書記,我剛才是胡説八道,您大人有大量,別往心裏去,我帶了三十萬過來,就想買個平安,您高高手,放我一馬吧!只要您下令,把調查組撤了,我馬上遞辭職信,帶着家屬離開閔江,走得遠遠的,絕不給您添半點麻煩。”王思宇嘆了口氣,語氣沉重地道:“老劉啊,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配合調查組把問題查清楚,如果確實有難言之隱,也代出來,我們會酌情處理的。”劉恆如同了氣的皮球一般,呆呆地愣了半晌,伸手有些發麻的臉,搖了搖頭,失魂落魄地站了起來,緩緩走到門邊,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輕聲道:“王書記,有些事情,我只能爛在肚子裏,是不會講出來的,你想借着我打擊別人,那是打錯了如意算盤,我劉恆是講義氣的人,不會被你利用的。”王思宇微微一怔,沒想到他會説出這番話來,不哭笑不得,他來到門口,望着劉恆步履蹣跚地向外走去,心中竟然有些同情這個中年男人,站在門邊沉半晌,王思宇緩緩走了回去,坐在沙發上翻了會書,只覺得心頭煩悶,想了想,就摸起手機,給鮑昌榮打了過去,和他講下剛才發生的事情。

劉恆既然已經了底,就應該及時採取措施,先雙規起來,重機廠那邊新的總經理人選也要抓緊議定,免得在管理上出現問題,不利於重機廠的穩定,鮑昌榮聽完之後,嘆了口氣,痛心疾首地道:“這個劉恆,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連紀委書記也敢賄賂,這樣違法亂紀的幹部,一定要嚴辦。”王思宇點了點頭,沉道:“劉恆的問題不小,如果查下去,很可能會挖出更大的腐敗分子,鮑書記,你要有這個思想準備。”鮑昌榮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聲道:“查!一查到底!”第十五章威脅沒有想到鮑昌榮會有這麼大的支持力度,王思宇有些意外,笑着説:“鮑書記,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一定把案子順利辦下來。”鮑昌榮端起茶杯,吹了吹泛起的茶葉,語氣舒緩地道:“王書記,不要有顧慮,你儘管放心,在這件案子上,我絕對是支持你的。”王思宇微微一笑,點頭道:“那好,我這就給田書記打電話,先把劉恆控制起來。”鮑昌榮“嗯”了一聲,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水,放下杯子,笑眯眯地道:“王書記,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這幾天有位外商來到閔江,她可是位很出的民營企業家,要在咱們這裏投資建廠,不出意外,會創辦一家頗有規模的紡織廠。”王思宇眼睛一亮,搶過話題道:“鮑書記,這倒是個好消息,我正在發愁,閔江重機那一千名職工分的問題不好解決,紡織廠如果能夠儘快上馬,倒是能解決一批下崗職工再就業的問題。”鮑昌榮摸起杯子,啜了口茶水,臉上出一絲讚許的表情,笑着説:“我們想到一起去了,王書記,這下大家心裏就都踏實了,閔江重機的問題如果能順利解決,可去了我老大一塊心病,也省得總有人拿它來做文章,不過話説回來,還要謝你這位高參啊。”王思宇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道:“鮑書記過獎了,高參可談不上,最多是無知者無畏,敢説話罷了。”鮑昌榮放下茶杯,笑地道:“王書記,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王思宇卻擺了擺手,謙遜地道:“鮑書記,我可沒有驕傲的資本,剛剛進入市委班子,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擺正心態才是最重要的。”鮑昌榮輕輕點頭,抬起右手,舒緩地摩挲着頭髮,若有所思地道:“王書記,要是都能有你這樣的想法,閔江的工作可就好乾多了,可惜啊,有些人非但擺不正心態,也擺不正位置,不把心思放在正地方,卻總是惦記着拉幫結夥搞派系,我們的事業,就是耽誤在這種人身上了。”王思宇皺了皺眉,知道鮑昌榮又在借題發揮,再次把矛頭指向市長李晨,他清楚這種事情牽涉太多,不好貿然表態,就含糊其辭地敷衍了幾句,掛斷電話以後,他馬上又給田宏業打過去,將情況簡單介紹了一遍,讓田宏業馬上聯繫監察四室,對劉恆採取必要的措施,免得節外生枝。

田宏業接到電話後,也覺得必須立即採取行動,就按照王思宇的要求,把任務傳達下去,隨後將手機丟到一邊,冷笑着道:“這個劉恆,真是傻X一個,也不知道當初怎麼當上的總經理,笨得和豬一樣,居然幹出這種糊塗事情。”他老婆丁貴英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將飯菜端上餐桌,洗了手坐在他身邊,不鹹不淡地問道:“怎麼了?”田宏業擦了擦厚厚的鏡片,把眼鏡重新戴上,摸起筷子,冷嘲熱諷地道:“這個劉恆啊,他是真被趙寶軍急了,居然昏了頭,想到去賄賂姓王的,你説他是不是長着一顆豬腦袋?姓王的初來乍到,在沒摸清閔江的情況前,哪敢輕易收錢,這下可好,巧成拙了!”丁貴英白了他一眼,悶悶不樂地道:“那可不好説,現在當官的,哪個膽子都不小,也就你窩囊,怕這怕那的,送上門的錢都不敢要,一年少拿好幾十萬呢。”田宏業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努努嘴,一臉不悦地道:“瞎説什麼,當心孩子聽到!”丁貴英放下碗筷,躡手躡腳地走到卧室邊,推開房門向裏望了一眼,就把房門關上,走回飯桌旁,輕聲道:“沒事,還睡着呢,小武也真是不聽話,都初二了,還成天惦記着玩電腦,昨晚上又玩了通宵,怕是要天黑才能醒。”田宏業嘆了口氣,滿臉無奈地道:“這孩子一點都不像我,就知道貪玩,你這當媽的也不管管,前些天罵了他兩句,結果倒記仇了,到現在都不給我好臉看,都是你給寵壞了。”丁貴英哼了一聲,往嘴裏扒拉幾口飯,岔過話題道:“宏業,你在紀委怕是到頭了,這麼長時間都提不上去,乾脆挪挪地方吧。”田宏業夾了口菜,不以為然地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我的事情,你少跟着摻和!”丁貴英卻瞪大了眼睛,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不可遏地道:“我什麼都不懂,就你懂,你懂什麼啊?幹了這麼多年,還是個副職,我弟弟不比你強?他當縣長才幾年啊,就在省城買了四套房子,去年小妹結婚,人家兩口子出了十萬禮金,瞧瞧咱們家,才出了五千塊,多寒磣啊,想起來我這心口都堵得慌!”田宏業皺了皺眉,拿筷子指了指老婆,壓低聲音道:“他那是傻!我可告訴你,丁貴英,你弟弟現在太貪心了,還忒張狂,再不收斂點,早晚要犯事,到時你可別哭天抹淚地來求我。”丁貴英面一沉,伸手往田宏業的臉上劃拉了幾下,就把他的眼鏡搶了過來,叉道:“咋?你還想大義滅親咋地,我弟弟要是出了事,你要是敢不幫忙,我跟你田瞎子沒完!”田宏業見老婆撒潑,氣得臉發青,卻也無可奈何,只好低聲哀求道:“貴英,你這是幹啥?有話好好説,快把眼鏡還我!”丁貴英卻不肯罷休,拿手指戳着田宏業的腦門,不依不饒地道:“我告訴你,田瞎子,我弟弟家要是敗了,你也別想過半天消停子!到時候,我非把你那點破事都抖落出來,讓外面看看你田瞎子到底是個什麼貨,我呸!”田宏業伸手在四處摸了摸,陰沉着臉低吼道:“姑,你小聲點,好子過夠了是不是?”丁貴英哼了一聲,把眼鏡到他的手裏,摸起筷子,氣鼓鼓地道:“説吧,你到底幫還是不幫?”田宏業戴了眼鏡,嘆了口氣道:“幫,怎麼會不幫呢,我一直都在幫他遮着事,只是你不知道罷了,不過時間,你得勸勸他,小心駛得萬年船,不能太張揚了,一定要收斂着點。”丁貴英點了點頭,笑着道:“這還像是人説的話。”田宏業摸起筷子,又再丟下,愁眉不展地道:“被你這麼一鬧,什麼胃口都沒了。”丁貴英夾了一塊鴨,送到他嘴裏,眉開眼笑地道:“老田,你別再犯傻了,紀委是清水衙門,沒啥太大油水,趁着鮑書記還在位,趕緊去跑跑,要個縣委書記噹噹,把錢賺夠了,咱們也辦移民,就去澳大利亞。”田宏業出紙巾,擦了嘴角,冷哼道:“婦人之見,你以為那麼容易就能跑出去嗎?那都要經過多年的準備,再説了,出去之後語言不通,生活也不習慣,錢更加不好賺,哪有在國內呆得舒坦,只要不太貪了,細水長,退休的時候也能撈個幾百萬,夠全家人用的了,你別總出餿主意,免得招災惹禍。”丁貴英夾了菜,板着面孔道:“反正在紀委待著沒意思,我是希望你挪窩的,到下面當個縣委書記,那可是土皇帝,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比你現在這樣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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