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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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的窗簾再度被抓開一角,透過這個小視窗,正好可以瞧見通往別墅外面的道路。今天也不例外,照常出現了一對看似情侶的佳偶,時而低頭談、時而勾肩搭背的走向車庫,沒一會兒,一輛銀賓士緩緩駛出別墅大門。

“依然是儷影雙雙。呵!我這是在幹麼?自罷了。”嶽玉純放下窗簾,用手指胡亂拭着兩行熱淚,目送嶽皇宇他們上班,幾乎是她這一個月來的例行公事。每每瞧得肝腸寸斷,她卻將之列為必做之事,只因她想狠狠敲醒自己,讓自己死了這條心。

“可是,為何心依然會痛?何時┅┅何時才能死心,才不需歷經這般苦痛。”她轉動輪椅,讓身子背對着那扇窗,成串的淚珠又斷了,她伸手去接,卻怎麼接也接不完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嶽玉純住在淡水的這一個月以來,除了第一天曾到外面吃早餐,之後她都以賴牀為由,不願到外頭與他們用餐,總是等嶽皇宇到書房探視過她後,她才悄悄撐着自己的身子坐上輪椅,掀開窗簾的一角,目送他們離去,就這樣持續了一個月。

“叩!叩!”

“小姐,你醒了嗎?要不要我推你出來吃早餐?”貴嫂的聲音自門的另一端傳過來。

“不!”嶽玉純凝聚了一個月的情緒,終於爆發吶喊出來。

“不,我不要。”她深了口氣,平穩自己的情緒“貴嫂,麻煩你幫我取消今天的復健,早餐你先擱着,等我想吃,我會自己出去吃,讓我靜一靜。”

“是的,小姐,你若有事,搖蚌鈐叫我,我會馬上過來。”站在門外頭的貴嫂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我知道,你走吧!”她握拳堵住嘴,雙眸直盯着牀頭旁的銅鈐,直到門外的腳步聲遠去,她才鬆開拳頭。

“嗚┅┅”哭泣聲自她雙出,聲音初是斷續,漸而嚎啕大哭起來“不要┅┅我不要┅┅太難受了,我熬不到心死那一┅┅呵┅┅我太高估自己了┅┅嗚┅┅”陽光自窗簾細縫擠了進來,輕輕撫着傷心人兒,金光芒由暖轉熱,進了她滿是傷痕的心窩底。似乎真的有了功效,書房裏的啜泣聲漸歇,恢復了原來的平靜。

書房的木質門輕輕開了又闔上,地毯上多出了一雙黑皮鞋,皮鞋主人踩着它,悄悄移向窗邊的輪椅。

雖處於昏暗中,但那張淚痕錯的麗容,卻猶然楚楚動人,嶽皇宇蹲下身子,輕輕撥開嶽玉純垂至粉頰的秀髮。

“唉┅┅”是什麼事讓玉純傷心成這樣?這些子她不是都保持樂觀的態度嗎?怎麼貴嫂説她不吃、不喝、不做復健,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呢?

嶽皇宇輕輕撫過她粉頰上的淚痕“玉純,我抱你到牀上歇着,這樣睡會不舒服。”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卻沒能喚醒身心疲憊的佳人。

他抱起她,在她額際烙下憐惜的吻“玉純,何時你才能瞭解我的心?”他輕輕將她放在牀上,握着她的手,坐在牀畔靜靜的瞧她的睡容。

或許是他深情的注視讓睡夢中的她受到了,也或許是她嗅着了他特有的男氣息,原本睡的嶽玉純緩緩轉醒。

中,她似乎瞧見了宇哥,他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注着她,她不願失去他,不願讓他離開她,正伸手捉住他,才發覺他已握着她的手。

“宇哥┅┅”突如其來的發現,使誤以為在夢中的嶽玉純驚醒,睜開美眸望向近在眼前的心上人。

嶽皇宇笑着看她吃驚的表情。

“宇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瞄了眼旁邊的鬧鐘,掙扎着坐起身。

他扶她坐靠在牀頭“回來了一會兒。玉純,告訴宇哥,是誰惹你哭得這麼傷心?害你成了淚娃兒。”他輕輕撥開她的發。

“穩櫓┅”嶽玉純羞怯的垂下頭,心想,她能説是因為他嗎?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人嗎?

他抬起她的下頷,將她摟進懷裏,低聲説:“告訴宇哥你的委屈,看你哭成這樣,看得我好心疼。你瞧,眼睛都腫了。”他扶起她,深情望着她紅腫的眸子。

“穩櫓┅”她垂下眼皮不敢看向他,咬了咬下,説:“宇哥,我想回店裏。”

“可是你的傷┅┅”嶽皇宇搪心的看着她。

“我的腳已經好多了。”她望着他上下起伏的膛説:“在這裏我好無聊、好悶,回店裏,至少還有阿麗可以陪我講話。宇哥,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太累。”都怪他這陣子忽略了她,才讓她悶壞了,嶽皇宇眼神充滿歉意,説:“玉純,都怪我這陣子太忙了,你才┅┅”

“不,宇哥,不是的,是我以前忙慣了,突然沒事做讓我很不習慣,宇哥,你千萬不要因此而自責。”嶽玉純笑了笑,又説:“何況,你公司才剛成立不久,事情本來就比較多,是我挑錯時候受傷,才讓你必須分神照顧我。”

“玉純,不是説好不要這麼見外的嗎?”他抿抿嘴略微不悦的説:“你再這麼説,我可要通知爸、媽,讓他們來台灣訓訓你。真是的,我們都是一家人,本來就該彼此照顧,換成是我受了傷,難道你就會棄我而不顧嗎?”

“好啦,宇哥,是人家説錯話了嘛,你不要生氣啦!我向你賠不是,是我不對嘛!”她撤嬌的偎入他懷裏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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