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大道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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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甩掉他，她竟然不惜製造一出謀殺兇案，然後嫁禍於他。為什麼，就是移情別戀，有必要置他於死地麼？要不是於鴻雁，他生命中的救星出現，他還在托起他們殘忍愛情的深淵當中苟延殘。好不容易，自己走出來了。自己逐漸忘卻了，她現在出現了，出現不是為了對自己造成的傷害進行懺悔和抱歉，而是為了她的孩子。為了她和那位惡貫滿盈的胡威所生的孩子，她現在來找曾經被她陷害的人來了。

“是啊，她是找我了，但是當我得知她與你曾經的事情後，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你親自去處理吧！”於海龍道出了真正的目的。

“她在哪裏？”軒轅蘇突然抬起頭來問道。

“你決定見她的話，明天我替你約個地方，把該解決的事情都解決了吧！”於海龍意有所指的説道。

軒轅蘇沉重地點點頭，是的，是該將所有的事情解決一下了。明天，這二十幾年來最重要的事情將在明天有一個決斷。

晚上回到宿舍，軒轅蘇輾轉反側不能入眠。明天就要面對她了，説是要將這二十幾年來的一切恩怨在明天解決，可是哪裏有那麼容易的事情。曾經他們也算是一對令人羨慕的戀人，到了現在，他們卻成為行同陌路的冤家。要説恨，他沒有理由不恨，任誰也不能失去四年最重要的青歲月，揹負一個殺人犯的罪名後將此一笑置之。但是，他的確恨不起來，雖然她辜負了他，背叛了他，甚至陷害他，要置他於死地，可是，他騙不了自己的心。這幾年來，他從沒忘卻過她。哪怕有時候，他會強迫將她擱在心底深處，可是每每受到某方面的刺，他就會不由自主地將之喚醒。

而在此時，在另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裏，一位面憂愁但依然風姿卓絕的‮婦少‬，正坐在牀邊撫摸着一個面蒼白的睡中小男孩。她神情黯然的樣子，似是沉浸在某個過去的瞬間，回憶着某個令她至今仍膽戰心驚的場面…

“你不是一直下不了決心和他一刀兩斷嗎？現在我這是幫你下決心，放心吧，送他進去之後，我不會讓他被判死刑的，讓他在裏面待一輩子，我們過我們的幸福生活。哈哈…我已經想得很周到了，只要你給他打個電話就行了。”胡威白皙的臉上閃現過一絲陰笑之後，半摟着她説道。

“可是，這樣會害死他的，我覺得太殘忍了，天！你放過他好不好，我跟他斷就是了，求你了。”她怯怯地説道，要她引軒轅蘇出來，去胡威佈置好的兇殺現場去，然後嫁禍軒轅蘇殺人，這是她怎麼也不願意做的事情，畢竟她與軒轅蘇也算是青梅竹馬。

“啪！”一聲，胡威給了她一耳光，然後獰笑着道“你忘了我的本事了是嗎？沒你打電話，我就沒辦法置那小子於死地嗎？你也不看看，那些得罪過我的人現在過的是什麼子。如果，你認為犧牲他一個人，換他的家人和你的家人平安不划算的話，我可以放過他。怎麼樣，想好了嗎？”她默默地下了眼淚，不是為剛才的一巴掌，而是為自己即將開始的悲慘命運。她現在無論有多後悔，都已經於事無補。胡威有着強勢的背景，家裏老爺子到底是何等高官她一無所知。只是有一點，那些她經常在本地電視台、報紙上見的領導人物，見了胡威之後就像是老鼠見了貓。而他所指的得罪他的許多領導的確莫名其妙丟了烏紗，重的連大半生自由都丟了。總之，他的勢力不允許她不答應。

要怪，只怪自己當初一時虛榮，認識了這個藉着家世狐假虎威的公子哥胡威。一步步陷入他泡妞的温柔陷阱當中，等她想回頭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好…我答應你，但求你不要再傷害其他人。”她含淚答應了胡威，她知道軒轅蘇無法和胡威鬥，自己也沒有力量阻止這已經展開的陰謀。她相信了胡威的話，不會要軒轅蘇的命。只要其他無辜的人沒事，自己已經心甘了。最起碼有一點，胡威雖然在得到她之後經常打罵她，但是他竟然破天荒答應會娶她，這一點，可以説是讓她做出最後妥協的本原因。

於是，一個心佈置的兇殺現場。一個手持兇器的少年，渾身是血地被警察當場逮捕。軒轅蘇噩夢般的生活開始了，而她，在胡威得知她懷孕的情況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可是上天是公平的，胡家作惡多端的事情終於暴，連帶着老爺子和胡威都受到了法律制裁。而自己，也受到了命運的懲罰。一夜之間，不但變得一無所有，而且上天又要把自己這副狼狽樣推到軒轅蘇面前。兒子小小年紀，得了腦瘤，不得不讓她來求一天天名氣漸大的軒轅蘇。儘管，她知道或許會受到軒轅蘇的嘲笑、諷刺、奚落甚至…但是，為了兒子，她還是決定來求他。

她已經淚滿面了，看着兒子漸重的病容，想起明天就要見軒轅蘇，她的心裏是怎樣的洶湧翻騰啊！

一夜無眠，第二天軒轅蘇神黯然地按約定時間趕赴這次別樣的約會。

在江邊一臨水的茶樓上，他見到了她。這裏人不多也不少，要談話也算安靜，要發生什麼事情也會有人及時處理。這裏，的確符合目前他們這種狀態的人會面。

她變了，這是軒轅蘇看到她的第一覺。接着他就暗罵自己，怎麼可能沒變，幾年前她就變了。否則，也不會發生後來那麼多事情發生了。

“對不起！”落座後，她輕聲説了一句。

“沒什麼對不起的，一切都過去了。”軒轅蘇將目光移至奔騰而去的江面，嘴上説一切都過去了，可是真的都過去了麼？為何自己此時的心情卻有如這波濤洶湧的一江東之水呢？

“當初是我害你吃了那麼苦，還差點要了你的命，我知道我不該來找你，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他還那麼小，我不想失去他，就算我們之前有千般的不是，現在都請你一定要救救他，無論你提出任何我能做到的要求，我都會答應的…”她説着，説着，便開始有些哽咽。

該死！又來了。他知道自己無法抗拒她淚的表情，他受不了她啜泣時的黯然傷神。儘管她換化成了一位高貴富態的夫人外表，可是她袖拾淚的舉動依然沒變，她哭泣時還會聳動的小酒窩依然如前。那是最讓他膽戰心驚的動作，那是要他小命的穿腸毒藥。

“你不要再説了，孩子到底得了什麼病？”軒轅蘇打斷了自己逐漸軟化的心牆，何必呢，自己都説過了，一切都過去了。

“他得的是腦瘤，開刀過後又復發了，這次醫院連收都不收，他還那麼小，求你救救他吧！”她哭的聲音更大了。

天哪！這就是報應麼？任誰遇到此事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會不仰天長嘯發出如此的嘆。可是，軒轅蘇此時卻突然有種悲涼的覺。突然間，他的腦海裏竟然是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模樣，那是一種生命的召喚，那孩子笑起來好可愛啊！

“腦瘤，哼哼，現在竟然是我來救你們的孩子，真是可笑啊，人生真是可笑！”軒轅蘇突然大笑了起來，那是一種酸楚之極的笑，他的心亂如麻。

“你別這樣好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請你看在他是無辜的份上，看在一個可憐母親的份上，求你救救他吧！”她哭得有點歇斯底里。

看着她哭，軒轅蘇心裏就像是千萬只螞蟻在撓。但是，他惡地笑着問道:“為什麼，給我個救他的理由！”他的心在滴血，但同時，就像決堤的混水瞬間享受了奔騰的快！他的心裏已經確定救他，可是卻還要折磨她，這是不由自主的，他本能地在她哭泣的悲痛中享受着那痛苦的快。

“他可是你的兒子！”最終她眼睛中夾雜着絕望與希望，嘴角不斷搐着喊出了這句話。

天哪！他只能在心裏喊天哪，從她的眼中，他看不到一絲的謊言。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他出事前和她的雲雨之歡，天哪，他毫不懷疑，正值青的他已經在她肚子裏播撒了種子。他知道她不是為了救兒子而胡言亂語，他冥冥中有那種覺，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子就是他軒轅蘇的兒子。

上天，你這是在懲罰自己呢還是在拯救自己？軒轅蘇熱淚盈眶。

“他在哪裏？快帶我去！”軒轅蘇狠狠地擦了把眼睛説道。

“是真的嗎，你真的肯救他？”

“放心吧，我會讓他像從前一樣健康的！”在那間空蕩蕩的房間裏，軒轅蘇傾盡了十二分的力氣為男孩解除了病痛。淋漓的汗水滴落在他稚的小臉上，他伸手輕輕為他拂去。那小虎頭的可愛模樣，讓他久久不能將手從他身上移開。那撲通撲通跳動的心臟與他動的心跳合在一起，那心靈相通的氣息讓他昇華，那是一種別樣的幸福！

軒轅蘇心裏百味雜陳，迅速起身打算離去。他想，這樣的結局可能更能讓他心安吧！

“等等，你真的不怨恨我麼？”她急急地問道。她得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寧。

“以前有過，現在沒了。祝你幸福，再見！”軒轅蘇丟下這句話後揚長而去，她應該滿意了，但是他自己卻永遠也不能心安理得了。

隨着他隨手關上門的聲音，她焦急當中帶着一絲動的聲音傳來:“你以後可以來看他的，我和胡威已經沒有關係了！”他愣神了一下，然後深一口氣加快了腳步。江水奔騰不息地着，亙古未變。多少世事滄桑，在這時間的長中都被洗刷殆盡，只有短短几十年生命的人，又有什麼不能放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