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即將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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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些畫面中，有些部分自己全然陌生，本沒有印象是在何時發生。這些陌生的畫面，一半以上都是在使劍、揮劍，劍影紛紛，劍光燦燦，每一道長劍破空所劃出的痕跡，俱是妙到巔峯。覺和剛才得到“驚情百年”時有些類似，卻又不同。領悟驚情百年時，那些劍影、劍光，是直接讀取劍意，與身心結合。

但此刻…畫面中隱約還可見景物，手上甚至有着握劍的覺，倒像是自己握着長劍在運使。怪異的事情連接發生，隨着這些用劍畫面的閃逝，孫武依稀到血脈賁張，心跳加速，一顆心如鼓狂擂，跳動的速度之快，已經超越正常的極限，孫武口脹痛，煩惡嘔，固然是難受之至。

可是這份苦楚也非沒有好處，心口每跳一下，腦部被劍魄刺入的痛苦就少了一分，亂的神志更漸漸清醒。

只是，神志雖然漸醒，腦中閃逝的那些畫面卻沒有稍停，反而隨着與劍魄的抵抗，像受到了刺，畫面閃現的頻率更高，也更為清晰，到了最後，變成具體而明確的一幕。…自己手持長劍，居高臨下，俯視着某人，劍上染血，隨着劍刃的傾斜，鮮血滴滴點落，就落在那個人的面上。

被自己以劍尖遙點着眉心的那個人，是個身穿道袍的青年，眉清目秀，非常好看，只是因為滿臉憤恨，咬牙切齒，面目扭曲，少了幾分應有的風采，雖然這張臉看起來是年輕了點，卻還是認得出來，就是當年的虛河子。

從虛河子外表年歲看起來，此時應該是虛江子被騙離開中土，到域外接掌情報組織的時候，虛河子的武功雖未大成。

但已是不弱，江湖上能這樣把他打倒在地，用劍指着頭的人應該不多，究竟會是誰呢？

“…説認真的，我與你其實並無私怨…好吧，説實話，我和你本就是私怨，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覺得你這小道士超危險的，你活着一天，我就如坐針氈，絕不能讓你活下去，只不過先前礙着你身邊有人，我又有一堆事忙，找不到機會來料理你而已，現在你自毀長城，把人走，我再也不用顧忌朋友面子，今天就專程來宰掉你，解掉我一個心腹大患。”有資格這麼説話，還有狂妄到會用這種口氣説話的，江湖上再也沒有別人了，孫武不知道虛江子遠離中土的期間，西門朱玉曾經找上門去，要殺虛河子，也不知道以西門朱玉的手段，都找上門了。

怎麼會殺虛河子不死，留下這麼大的一個後患？此刻唯一受到的，就是劇烈心跳所造成的疼痛，還有心臟高速振動所帶來的強大力量。

“喝！”體內熱血如沸，四肢百骸如同浸泡在滾水中，每一處竅都充滿了力量，少年不由自主地大喝一聲，音若雷乍綻，驚動四方。

本來擺好包圍陣勢，預備發動攻擊的友方，都被他這一聲大喝所懾，心神俱震，不曉得他為何莫名其妙地發勁吼喝，得己方破綻大。

只有幾個明眼人才注意到，孫武大喝出聲的時候，心眼宗主的反應可不只是嚇一跳而已，一直以無敵氣勢鎮壓全場的他。

突然臉大變，像是中了什麼無形攻擊，身體猛往後仰，如果不是急急一步，重踏入地，穩住身形，這一下起碼要往後退個幾步，以比武較勁來説，這已經輸了一招。

“你…你為何能破我劍魄？你腦中的劍氣是…”虛河子大為震驚，孫武居然能夠破招給他所帶來的驚愕。

甚至比劍魄被破造成的傷害還厲害，至此無人不曉，他已經和孫武比試了一回，還落在下風。

不管旁邊的友軍有多振奮，孫武很清楚事實並非如此，如果不是自己腦袋裏忽然生出異樣變化，那麼別説取勝，自己早就被虛河子秒殺，旁人只會看見虛河子一招未出，自己便倒地不起，為此驚駭不已。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逆轉勝，孫武也不知道，只隱隱覺得這不是單純的運氣，背後應該還有什麼理由，不過，擺在眼前的事實只有一個，那就是若讓虛河子再次發招，自己未必還有這等好運。

為了不讓他的劍魄發揮威力，自己只有主動搶攻了“小道士！當年我就説過，今天一定要宰了你！”半是存心欺敵，半是説得順口，孫武用西門朱玉的口吻喊話，飛身掠出，一面拉近與虛河子的距離，一面凝運如來神掌，希望能憑這個自己最得意的強招，數擊之內定江山、分勝負。

這個戰術…確實是有效果的。西門朱玉早就成了虛河子的一塊心病、夢魘，當凝神放出的劍魄，在不可能的情形下離奇被破，心神震動，孫武又兇悍地搶攻，恍惚之中，少年的音容與昔西門朱玉印象重疊，一瞬之間，虛河子亂了方寸。…只有一瞬。

能夠穩坐河洛劍派掌門十多年，在中土、域外開創偌大基業的人，縱有缺點，也絕不會是庸才，孫武讓他短暫心神大亂，已是非常僥倖的意外戰果。

但一瞬間的心亂過後，虛河子對西門朱玉殘像的反應，由恐懼變成了盛怒。

“西門賊！你殺我摯愛，償命來！”吼聲驚破四方，任誰都能受到虛河子的憤怒。

但他卻未在這股怒意中出擊，只是跨前兩步，一掌揮出，不帶風聲，也沒有氣勁揚起，不愠不火，看來很像是一個老先生在做健身。

正以雷霆之勢攻向虛河子的孫武，突然覺得這一掌怪異絕倫，本身沒有強大氣勁內斂，非常平凡，但伴隨着那兩步一跨，揮擊出來的時間點。

恰好是在神掌內勁將要蓄足的前一刻，這麼一來，擺在自己面前的選擇就只剩兩個，一是立即變招，用別的招數進攻。

一個是無視神掌蓄勁未足，強行發招硬攻。（或者…我放慢速度，甚至退個兩步，爭取時間。

這樣…這樣本是找死，氣機牽引之下，他內斂的勁道全數引發，反擊的力量石破天驚，我處於完全捱打的情形，太危險了…

眨眼間敵人的一掌已然擊至，落掌位置更讓孫武心驚，左邊肋骨的第四節，並非要害，卻是自己真氣正行經的氣門，若被打中，真氣運行窒礙，攻擊威力便會再消減幾分，此消彼長。

這一招絕對慘敗，不得不擋。心念一動，孫武重掌轟出，強絕內勁貫於掌上，小小五指力重千鈞，猶如五座山嶽，壓向虛河子。

同時掌上綻出強光，周圍地面上也有細小物體緩緩浮起，正是“佛光初現”的發動前兆，接着，這威力無窮的一掌，碰上了另一隻手掌，所有正綻放的亮光、轟發中的掌力，就像打在厚厚的水層上，盡數被沒。倘使如來神掌全力擊發，即使以河洛掌門之能，也不可能完全將之卸去，只能用猛招硬拼。

但河洛派武學真正厲害的地方，並不光在於借力、卸力。能以慢打快、以柔克剛的本訣竅，就是早一步悉敵人的每個變化，制敵機先，孫武此刻才驚覺到這一點。

卻是晚了一步，一式佛光初現被切割得支離破碎，實際能轟擊在敵人掌上的力量已不足七成，又被他卸去大半，非但不足以傷敵，反而讓自己破綻大，一掌已被對方牢牢住，想也不回來。

不僅如此，孫武覺得自己的掌力正源源不絕被敵人扯過去，卻又和那種人內力的門功法有所不同，倒像是給敵人的內勁入侵手腕經脈“借”走自己的力量，逐步累積，將要一口氣反擊回來，借勁之術能做到這種地步，實是駭人聽聞。

“…小鬼，學了幾式神掌，就以為可以縱橫江湖？別把自己當天妖了！”＊＊＊透過與虛河子的手，孫武對河洛劍派的上乘武學，有更深切的體悟，更清楚瞭解到，自己從虛江子記憶中學到的雖非皮。

但真要掌握其中神髓，沒有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苦修勤練，是做不到的。和慈航靜殿相比，河洛武學無疑是技巧派。所謂的技巧派，如果領悟不到家，那表現出來的就是勤修劍招，戰鬥時憑着妙的招數制敵。

隨着修為漸深，出招時不再是萬花筒般的繁複劍招，而是馭劍以巧，縱敵勁，尋隙破敵，這也是孫武目前的程度，只是，這些都還未算是河洛劍派的武功髓。

孫武迄今才真正明白，河洛劍派的太極心訣練到極處，竟然有如此的…這已經不能算是知，幾乎可以説是空間掌握力了，凡是附近空間內發生的一切，氣呼，落葉飛花，俱在掌握之中。

和虛河子拼這一招，孫武最明顯的覺，就是自己的每個動作，哪怕是體內真氣運行，都被虛河子掌握，有力難使，勁發不全，什麼反應、決定都是被做出，無法以完整的實力戰鬥，一戰下來，不被打死都快被憋死了。

（就算領悟，要把握到這些訣竅，起碼要練幾個月。如果要做到像他這麼自然，那得練上幾年…不，可能要十幾年…心裏閃過這些念頭，孫武已不回手。

甚至沒法中斷掌力輸出，就只覺得虛河子的手掌猶如無底深潭，納並積蓄自己發出的掌力，即將回擊，而以自己目前的狀態，本無法運勁防禦，更別説抵禦這合敵我之力的滅絕一掌，後悔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