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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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一覺醒轉,耳朵裏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音,似乎正在下雨。也不想睜眼,把頭在陳皮皮的腿上動了一下,含含糊糊地問:“幾點了?”就覺一隻手伸過來,把蓋在她身上的衣服掖了掖,然後是陳皮皮打哈欠的聲音,説:“你醒了!快把頭拿開,我的腿都給你壓麻了!”薔薇一笑,仍舊閉着眼睛,雙手環抱了他的,説:“睡得好舒服!就像小時候在媽媽懷裏一樣,你都沒動的嗎?真是辛苦你了!哎吆,你現在傷口還疼不疼?”陳皮皮把她的頭攬起來抱在前,低頭在她鼻尖兒上親了一口,説:“早不痛了。”薔薇慵懶地把臉貼了陳皮皮的膛,深了口氣,説:“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要是再有點煙草味兒,就更人了。”還是不肯睜開眼睛,窩在陳皮皮懷裏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説話。陳皮皮就捏她的臉蛋兒,説:醒了又要賴牀“你可真會撒嬌!居然還有臉自稱姐姐!哪裏有姐姐的樣子?你還不起嗎?我可餓得全身發軟手腳無力了,快抱不動你啦!”薔薇這才睜開眼睛,翻身坐起,説:“温柔鄉是英雄冢,睡也睡了,抱也抱了,該談正事了。”陳皮皮連聲附和:“不錯不錯,眼下的正事就是吃飯,下去吃還是你煮給我吃?”薔薇説:“我要到車站去吃,你,回家吃吧!”陳皮皮聽得一愣:“你去車站幹什麼?”薔薇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説:“我早就想着要回去了!去學校看你,是想在回去之前再見你一面的。我在這個城市過了三年,卻有兩年三百六十幾天的不開心!早就該走的,卻總是捨不得,現在想來,是那個人也生活在這個城市,我潛意識裏是要離他近一些,哪怕見不到,也總是在他身邊不遠!”

“如今給你這麼一攪和,反而夢醒了一樣!生生死死情情愛愛原來也就是一場夢罷了,那時候覺得很重要的,這會兒看來反倒有些可笑。看見你媽媽為你那麼傷心,忽然覺得自己很不孝順,我媽媽年紀也大了,終盼着我回去,我竟然只顧自己,從來都沒想過她!我這就收拾東西回去,在家裏找個男人嫁了,守着媽媽過子,再也不出來了!”陳皮皮吃了一驚:“你…你要走嗎?”薔薇把他從沙發上拉起,在他臉上輕輕一吻,説:“沒錯!我要走了。”陳皮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説:“你別走,我捨不得你!要不然…你晚幾天再走!”薔薇眼中一熱,抿了抿嘴,説:“謝謝你皮皮,今天你拼命護了我,讓我心裏説不出的滿足。以前剛聽人叫我女,心裏既羞恥又難過,後來給人叫得多了,也不很在意了。今天聽你媽媽罵我下賤,竟然十分傷心!我為什麼變得這麼下賤?怨我自己嗎?還是命中註定?看你在我面前捱打,比我自己捱打還要難受,當時我想,我就再下賤一回,帶了你私奔去,拿錢養了你,過幾年快活子!”出了被陳皮皮抓住的手掌,接着説:“到你為了我和親人反目,我就慚愧起來,你小小年紀,卻能體諒別人!我卻只考慮自己的受,開心了一時,卻要害你的一輩子!今天放手離開,以後你長大了會謝我的,回家跟你媽媽認錯去吧!你早一會兒回去,她就越容易原諒你!”看陳皮皮站着不肯走,就雙手推了他出門,反手把他關在了門外。

陳皮皮舉手敲門,叫:“薔薇薔薇你開門,我想和你説話!”薔薇在門裏高聲説:“回去吧!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終歸要分,就分得乾乾脆脆。你別再敲門了,到時候我心一軟放你進來,今晚咱們就都不好受了。”陳皮皮仍舊不停地敲門,薔薇站在門後,一時間百集,壓住了情緒用輕鬆的語氣説:“你在外面胡鬧什麼?還不快滾蛋!吵得我煩死了!”陳皮皮又敲了一陣,裏面卻沒了動靜兒,就叫薔薇的名字,也沒有回答。身後的門卻開了,一個‮婦少‬抱了哭着的孩子出來,皺了眉訓他:“你吵什麼,我孩子都給你驚醒了!”陳皮皮看着高聲啼哭的小孩,突然鼻子一酸,説:“對不起。”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回身坐在了門口,不願意離去。想:薔薇要走,那是沒什麼錯!我要留她,實在也沒什麼道理。可她家遠在東北,離這裏幾千裏地,今天走了,只怕再也不容易見到,從此兩個人就天各一方,像是從來沒有過任何關係一樣!我…我一定會常常想念她的!心裏一陣難過,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腿間,差點兒哭出來。

坐了良久,終不見薔薇出來,舉手又要去敲門,卻停住了,想:她是下了決心的,回去對她來説那是再好不過的選擇!她留在這裏能有社麼好處?我堵在門口,也留不住她了,卻耽誤她不能回去!是間接的在害她了。輕聲叫了一聲,説:“我把qq留在門上,你回去要和我聯繫!給我寫信也行!你路上小心些,別給小偷偷了錢包,現在是冬天,你家裏一定很冷,記得買件厚衣服帶着,別一回去就凍到了!”轉身下樓,仍然戀戀不捨,心中知道:他每下一個台階,就離薔薇遠了一步!

雖然自認識薔薇到今分手,其間也不過只見了數面,相聚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一兩,可是心中卻已經把她當成了極親近的人!她説話風趣情直,既像個姐姐般的大方温柔,又是個知己可以放肆直言全無顧忌,細數身邊的人,卻沒有一個能如薔薇般貼心!

到了樓下,轉身看上面,薔薇的窗口緊閉,天上的雨水就打在了臉上,頓時生出一股涼意。想:她要是開了窗叫我一聲多好!如果她肯不走,我做什麼也願意!

此時的薔薇正站在了窗後,隔着淡藍的玻璃低頭看着陳皮皮。見陳皮皮站在樓下,正在雨中仰了頭張望。心裏一陣空落,拿手捂了口鼻,用力氣,眼裏卻掉下一顆淚來。拿手掌擦了,喃喃自語道:“我原來還會哭的!”看陳皮皮在樓下站了一會兒,終於轉身低頭離開,身形在雨中漸漸模糊,轉過街角終於不見。身體一陣軟,被去了筋骨一樣。想:也忘了給他一把雨傘,不知被雨淋濕了會不會冒!傷口又會不會發炎!轉身回到卧室,蹲下來撿地上破碎的鏡子碎片,鏡片中無數個自己在手裏重疊聚散,恍惚間覺得鏡中的人似乎不是自己,就對着裏面的人笑了一下,裏面的人也對着她笑!卻笑得有幾分牽強。

中忽然生出一股怨氣,抬手將手裏的碎片狠狠地砸在地上,手就被割出了一道傷口,血順着指尖下,落在了地上,濺開來,如一朵朵梅花!

陳皮皮在雨中緩步走着,雨勢漸漸大起來,他也不去躲避!衣服片刻之間已經濕透。正值下班時間,街道上人來車往行人匆匆,卻沒人注意到這個蔫頭蔫腦的男孩兒!倘若此時有人過來來問上陳皮皮一句,只怕他立刻就忍不住放聲大哭了!

推開家門,看見程小月鐵青着臉坐在沙發上,旁邊胡玫正側身對了她説話,見陳皮皮進來,高興地叫:“好了好了!你看他這不是回來了!畢竟是你把他養了這麼大,心裏還是親着你的!”程小月的臉卻沒一絲好轉,冷冷地瞪了陳皮皮一眼,指着門口説:“出去!誰讓你進來的?我這裏可不是你要來就來要走就走的地方!現在你大了,翅膀也硬了,這座廟兒供養不下你這尊菩薩,你儘管去外面瘋去野去!我絕不會再攔你一分一毫!”胡玫趕緊打圓場:“看你説的什麼話!攆了他走,他就不是你生的親兒子了?説來説去都還是個孩子,做錯了事情,打他一頓罵他一回也就行了,怎麼能也像個孩子一樣和他來計較!你要他去哪裏去?他又能去哪裏?皮皮!快來給你媽媽認個錯兒!保證以後不惹媽媽生氣了!”陳皮皮沒説話,耷拉着腦袋往自己的房間走,全沒了平時的油腔滑調嬉皮笑臉模樣,倒似是霜打了的茄子漏了氣的皮球。

程小月叫着:“站住!”起身要過去拉他。卻被胡玫一把拽住了,説:“你看他這副樣子,已經是在後悔了!且讓他自己去反省反省,千萬別動手了!”程小月氣得身子發抖,説:“他這是認錯的樣子嗎?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裏!他這是擺了老爺架子來我這裏囂張來了!”使勁掙胡玫卻沒能夠掙開,就下一隻鞋朝陳皮皮擲過去,正砸中陳皮皮的後腦。

陳皮皮居然吭也沒吭一聲,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程小月不肯罷休,要衝進他房裏。胡玫死命地拉住了她,低聲説:“小月,你可不能衝動了,孩子到了這麼大,正是叛逆的時候,要耐心的開導溝通,打罵是解決不了問題了!我家的齊齊還不是這樣!我給她説幾句就翻起眼來,倒把她媽當成了敵人一般!你真把皮皮急了,跑出去,倒可能去跟了那女人一心了!到時候要心的還不是你自己?”程小月説:“他要跟誰就去跟誰,我不要這樣的兒子!”口裏雖然強硬,卻坐回到了沙發上。胡玫説:“這就對了,你和他硬碰硬,要兩敗俱傷的!耐了子和他周旋,哪怕他是個孫猴子,能跑出大人這佛祖手心?”陳皮皮進了卧室,也不管身上濕透了的鞋襪衣服,一頭紮在牀上,聽到外面胡玫和程小月説話,腦子裏卻在想着薔薇:她這會兒也許在車站了,説不定已經上了火車,過了今晚,在這個城市裏,就再也見不到她了!胡思亂想了一陣,才覺得全身穿着濕淋淋的衣服十分難受,身體也一陣陣的發冷。起身把衣服了,鑽入被子裏,糊了一陣,昏昏沉沉地睡了。

陳皮皮病了。

陳皮皮的身體可以説得上健壯無比,在他的字典裏,是幾乎沒有“生病”這個詞兒的!然而這一次的冒來勢洶洶,終於還是把他打倒在牀上了。

程小月天亮起來,做好了早餐,不願意看到陳皮皮,就躲進了自己房間。直到他上學的時間也聽不到外面有動靜兒,心中疑惑,終於忍不住去皮皮的房間看了。一進門,就看見水杯摔碎在地上,陳皮皮雙頰通紅趴在牀頭,身上胡亂地蓋着被子,似乎是曾經要起來倒水才把杯子打了的。心裏緊了一下,又馬上生出幾分懷疑:他平時身體結實得像頭牛,該不會是想裝病來糊我吧?

陳皮皮見程小月進來,就想起來,但動了下身體,卻覺手足重逾千斤,全身軟綿綿的使不出一絲力氣。眼巴巴地看了程小月,有氣無力地説:“媽媽,我病了!”程小月原本要張了口罵他的,攢了一肚子的詞兒打算教訓他。可見了他孱弱的模樣,心一下子軟了起來,燃燒了一夜的怒火也給兒子這一聲“媽媽”兜頭澆熄!衝到嘴邊的話就又咽了回去。走近牀邊,伸手摸他的額頭,果然燙得厲害!

拿體温計給他量了,居然已經接近四十度!不由得慌了,急忙去叫了車,送他到醫院看病。

背陳皮皮下樓的時候,陳皮皮雙手抱了她的脖子,趴在她肩頭,呼出的熱氣噴在程小月脖頸,竟也是火一般的滾燙,嘴裏糊糊地嘟囔着什麼。程小月也聽不清楚,最後那一句“媽媽,對不起”倒是聽清了,卻顧不得回答。一心注意腳下,生怕一個不慎跌倒摔到了陳皮皮!

去的偏偏又是那家上次縫傷口的醫院,離奇的是接診的居然還是上次給他縫針的“庸醫”!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一定是冤家了!

“庸醫”見了陳皮皮的熊樣兒,臉上一片燦爛,大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只差沒有笑着説上一句“活該”了。給陳皮皮用最大的針筒打了一針,又開了川貝黃連之類最苦口的良藥!對程小月説:“幸好幸好!來得不算太遲!要是燒到四十幾度,只怕腦袋也給燒糊塗了!他這是寒涼襲體,肺火攻心,內外困,不病才叫奇怪呢!還好遇到了我,要是碰到了個尋常的庸醫,當做普通的冒來治,這燒一時退不了,那可就壞了!説不定腦殼也要給燒出病的!我給他開的藥一定要記得吃,尤其是那黃連,是千萬不能因為太苦而少服的!”正喋喋不休地説着,推門進來個女護士,説:“你去十三牀看看去!那個民工吃了你的藥已經腹瀉了七八回啦,要是再不停藥,恐怕要拉得了!哎,你怎麼也在這裏,生病了嗎?”後面的一句話,卻是對着陳皮皮説的。

陳皮皮看了她一眼,竟然是在“神醫”牀上的那個女人!

只聽那個“庸醫”説道:“老婆,你不用急,那個人是因為常年吃辛辣的食物,導致胃分泌不足,小腸梗了!他常年從事體力勞動,又不注意保養,內分泌紊亂得比女人還要厲害!要是不給他瀉得通暢了,哪裏能把三焦調理好!要知道人體的三焦最是複雜,給他去看西醫的話,恐怕這條命多半就給耽誤了!好在我中西貫通,才能找到他這病的源。等他拉到了十五六次,你再來叫我,哎呀,他拉了這麼多次,恐怕上廁所的力氣也沒有了!老婆你要記得給他換個離廁所近一點兒的牀位才好!”陳皮皮想要和女人説話,卻搭不上嘴,就轉頭對程小月説:“媽媽,我還欠了她十元錢的,你替我還了吧!”程小月以為是縫傷口的時候欠的,趕緊掏出錢來給女人。女人看了陳皮皮一眼,臉紅了一下,過去拍了拍他的頭,一語雙關地説:“你病了就要好好養病才對,老實聽醫生的,千萬別亂説話啊!”轉頭問那個醫生:“胡志,他生得什麼病?要不要緊?”那胡志説:“比普通的冒厲害點兒,卻不是什麼大事!我一個堂堂的主治醫師,要是連這點兒病都醫不好,那還當什麼醫生?不過他肝火太旺,所以喜動易怒,上次還衝我發火了呢!好在我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見識。倘若我真的和他較真兒,也不會盡心盡力地給他縫合傷口了!只須縫的時候略微偏那麼一點兒,哼哼!他就只好當現代的包公了。要知道醫者父母心,世上哪有父母和孩子慪氣的。”程小月聽得心中一動,想:這個醫生話雖然囉嗦,卻也不無道理,皮皮出這樣的事情,歸結底我也有幾分責任!所謂“子不教,父之過”他從小就沒了父親,該我教了他才對,可這男女之間的事情,我又怎麼來和他説!

胡志還在噴了唾沫一味地説,女人卻早煩起來,皺了眉頭瞪了他一眼,叫:“住嘴!我問你一句,你講這麼多廢話幹什麼!”胡志説:“老婆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剛才問了我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他得的是什麼病?”第二個問題是“要不咬緊?”我當然要分開了回答,這樣才能回答得清楚明白簡單明瞭!我第一句就説明白了第一個問題:他的病比冒厲害一點兒。第二句是回答了你第二個問題:卻也不是什麼大事。為了更加清楚地向你説明他的情況,我又補充了一下他的另外一個問題:他肝火太旺。為什麼要説他肝火旺呢?又有什麼證據呢?上次他向我發火就是佐證了…哎呀!”頭上給女人扔來的一本病歷砸中。

女人甩手出了門而去。胡志緊追了出去,口裏叫着:“紅杏紅杏!你別發火嘛!我又做錯什麼了?我有不對的地方你倒是説出來才好,你説出來了,我才知道錯在哪裏!也可能是你錯怪了我呢!啊呀!你瞧我這張破嘴,老婆你又怎麼會作怪了我?你在這裏當了十幾年護士也沒犯過一次錯兒!總之不管是對是錯,只要你説了,我一定仔細聽着,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你這樣甩手就走,我可就給矇在鼓裏了…”聲音漸漸遠去,終於不復能聞。

程小月舒了口氣,想:這個男人前世一定是個啞巴的,攢了一輩子的話到這輩子來説!都説女人麻煩,他可比女人還瑣碎了許多!可憐他的那個護士老婆了,要忍受這麼個話癆丈夫!轉念又覺得好笑:我自己這兒還一團漿糊,卻來心人家夫的事情!

領了陳皮皮回家,安置他在牀上躺好,又打電話到學校給他請了假,才回自己團裏去報到。

中午回來給陳皮皮做飯,看他的神已經好了很多,燒也退了下去。吃飯的時候又有了“吧嗒吧嗒”的咂嘴聲,而且吃了滿滿兩大碗飯!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看你不是病了,是餓了才對!”陳皮皮湯足飯飽,神頭兒就有了,説:“媽媽,我要是天天生病就好了!可以不用去上學!”程小月給了他一巴掌,沉了臉,説:“這次我饒你一回,卻不原諒你的!這賬留着以後慢慢算。你要是再敢去見那女人一面,我就真和你斷絕了母子關係!”陳皮皮眨巴着眼睛,點頭稱是。心裏想:我就是想見她,卻也見不到了!

下午劇團裏排練新節目,程小月擔任着藝術指導,她平時雖然為人和善親切,工作上卻是兢兢業業!要求的十分嚴格。偏偏幾個舞蹈動作編排得不是很合理,演員不是動作做不到位,就是表情跟不上節奏。眼看着天已經黑下來,心裏焦急,算着時間想:今天這一節拿不下來,別的環節就跟着往後推,只怕要耽誤正式演出的!

叫大家歇下來吃飯,吃完再接着排。又擔心陳皮皮,打了電話到家裏叮囑他按時吃藥,自己要晚些回去,餓了就去叫外賣。

陳皮皮這頭卻是巴不得她晚回去的!因為他正舒服地躺在牀上,牀頭坐了端了碗的齊齊,正拿着湯匙喂他喝雞湯。

雞湯是胡玫燉了和齊齊一起送過來的。齊齊帶來了在學校抄寫的筆記,要給陳皮皮補習。胡玫走時説:“你們倆好好寫作業,齊齊你要認真的教皮皮,他本來成績就不好,可別因為生病拉下了功課,到時候就更糟糕了!”她哪裏知道,自己留齊齊下來,那是真正的送羊入虎口了!

胡玫一走,齊齊靠在門邊看着陳皮皮,眼中有些怯意,心裏卻想:他要是不肯理我,我以後就死了對他的心,再也不和他好了!昨天的事情我做得不好,害得他吃了苦頭,可他也是不對在先的。這個花心大蘿蔔!説什麼我學習比他好,他配不上我。是因為這樣他才去找壞女人的嗎?我學習好又沒有看不起他,難道要我也考個五六十分才和他般配嗎?我倒沒什麼,我媽媽卻肯定不幹的!

陳皮皮看齊齊在那裏看着自己不説話,想:她知道了我對不起她,還肯來找我!那是真心喜歡我的了!雖然這小丫頭兒不講義氣,出賣老公,不過薔薇走也走了,怪她也沒什麼用。我要是再把她氣跑了,可就芝麻西瓜一起丟了!要是再和她好,那不是接着給自己戴緊箍咒?以後她必定要把我看的死死的!

看着齊齊圓圓的臉蛋兒,和目光裏透着的幾許期望,心頭一軟,暗暗嘆了口氣:唉!老子命生的不好,註定要敗到小丫頭的腿下!既然捨不得她這張漂亮的臉蛋兒,那以後想再沾別的女人便宜,只有像法什麼輪什麼功的那夥兒人一樣,偷偷摸摸地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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