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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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天的北京,天空時常呈現明顯的淡灰,霧霾像乾燥的暗紗籠罩天際。

季白十分閒適的坐在自家庭院的白躺椅上,手邊一壺清茶,面前是一片幽靜的水池。水邊的桃樹,開了滿滿一樹的花。草地上落着零星花瓣,傳來清淡香氣。

他啜了口茶,閉上眼,耳邊只有許詡的聲音。那聲音沉靜如水,倒讓眼前的夜,顯得更靜了。

許詡這邊,卻是被季白的一句“我給你兩分鐘”起了些許好勝之心。淡淡答一句“好”暗暗醖釀,進入全神貫注的戰鬥狀態。

“首先,按照統計數據,過去十年,我國危害公共安全的罪犯,98。9%為男,96。6%為高中及以下學歷,所以基本可以判定罪犯為男、文化程度不高。”

“嗯。”季白偏頭點了煙“繼續。”

“其次,罪犯的目標很明確。

如果他要報復的是普通人,霖市面積更大、人量更高的公園,還有三個。在這些公園犯案,我們追查的難度會更大。但罪犯沒有選擇這些公園,而是冒更大風險,選擇離cbd更近的幾個公園犯案。

這些公園是政府規劃、cbd的一些金融集團捐贈修建的。平時也會有一些普通市民,但遊客大多是cbd附近住户,非富即貴。在市民心中,這些公園是cbd的象徵。

這可以反映兩點:一是罪犯對這片區域很悉,很可能在這一片區域工作生活;二,他是在特定範圍內、傷害隨機對象,要宣情也很明顯,對這個城市高收入人羣的報復,甚至説,對cbd的報復。”季白無聲的笑了,語氣卻淡淡的:“那為什麼不是無業遊民?被開除的公司白領?一定是保安?”許詡答:“無業遊民中,或許有人痛恨整個社會,但不會單單對cbd仇恨,他們沒有深入瞭解的機會。你不會痛恨你幾乎不瞭解、甚至遙不可及的東西。而且cbd的無業遊民,本來就非常少;被開除的公司白領,更可能去報復他供職的公司或者某個人,但不會痛恨這個階層——因為他本來就是這個階層,怎麼會痛恨自己?

最符合罪犯描述的,是那些對於cbd的繁華和財富,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也就是在cbd工作的低收入工作者。

一定是近期工作上的某次大的挫折,增強了他的挫敗和對cbd財富的仇視,所以他才開始犯案。

而且,對於一個心有不甘的年輕男孩來説,在所有低收入工作中,保安是相對體面的。

此外,罪犯的作案時間非常零散,説明他的上班時間也是不規律的。cbd保安的上班時間,就是三班倒。”季白問:“所以你推斷他週六上午不上班,也是據作案時間?”許詡答:“是。週六下午發生了一起傷人案,因為週末人量很大,刀片不可能是週五埋下的,只可能是在週六上午或者中午埋下的。”季白沒説她對,也沒説不對,反而蹙眉唸到報告上另一行字:“格較為易怒,少年時應當有過違法違規行為,至少被學校嚴重處分過;年少時曾經遭遇較大變故,譬如家道中落,父母離異;沒有,或者只有過很表面的戀愛關係…這些亂七八糟的是什麼?”

“是‘反社會型人格’罪犯的基本特點。”她抬頭看着白版上數張刀片的照片,慢慢説道:“,至於罪犯沒有戀愛關係…因為我有覺,他雖然具有不錯的觀察力和判斷力,有點小聰明,但心態並不成…裁紙刀組成五角星,澆上江水、甚至澆上麻辣燙湯汁,更像是鬱郁不得志的少年的報復,不高明,也比較衝動。”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季白先開口:“説完了嗎?”

“説完了。”許詡看一眼表,補充“1分58秒。”儘管她的語氣很淡定,略顯倨傲,呼卻明顯加重了。

緊張了?季白微闔着眼,了口煙。

這幾天,兩人通過幾個電話,許詡給他的印象,就是個優秀的女書呆子,一個值得雕琢的徒弟和下屬。如此而已。

但是此刻,伴隨着耳畔清晰得像線一樣的呼聲,她的形象,忽然變得鮮活起來:短短的頭髮,小小的臉,膚蒼白,表情嚴肅。她毫無疑問是聰明、孤傲而倔強的,但也有年輕女孩未褪的稚

是的,對於經常直面腐朽人和淋漓鮮血的刑警職業來説,這個女孩,太有才華,但也太稚了。

於是季白毫不猶豫的開始正式打擊她:“許詡,你是不是習慣這樣天馬行空,憑所謂的‘覺’去猜測辦案?”許詡當即就皺了眉,硬邦邦的答:“如果你把行為分析理解為‘猜測’,那我無話可説。”季白嗤笑:“你還不服氣?”

“抱歉,我不服氣。”

“那為什麼沒抓到嫌疑犯?”季白冷聲問。

許詡答不出來。

兩人都沒説話,只有電話裏,對方隱約的呼聲。過了一會兒,許詡淡淡的問:“還有事嗎?沒有我掛了。”季白:“你急什麼?”許詡心頭,陡然升起極罕見的焦躁

卻聽他説:“為什麼找不到嫌疑犯?很簡單。假設你的結論是對的,自然是偵查過程出了問題——發生了某種無法預知的偏差,讓罪犯躲過了我們的搜捕。”許詡一怔,聽他繼續説道:“聽好:明天讓趙寒帶着你再查一遍。你自己去看、去查、去見每一個人,必須親力親為,而不是躲在辦公室裏分析。

罪犯肯定就在你們已經見過的人裏。既然你這麼瞭解他,就算沒有證據,當他站到你面前,你也得把他給我認出來。

我明天下午回霖市。後天一早,我要聽到你新的彙報。”許詡很難得的愣住了。

直到現在,她才確認,季白竟然是支持她的。

他説出“就算沒有證據,當他站到你面前,你也能認出來”這樣的話,也讓她頗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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