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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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不準，前陣子他老覺得有人跟在他身後，真的是她派府裏的人跟蹤的，要不，為何她老是知道他上哪兒了？

唯一最有可能出賣他的，不就是府裏的下人了？

真是太可恨了，虧他待他們那麼好，他們居然是這樣待他的，真是教人心寒啊！

quot;夫人，外頭有個叫作水仙的姑娘要找少爺。"小廝向前通報。

quot;水仙？"舒瑟臻驀地瞪大眼。

前些天，她請秋閣的嬤嬤替她追查，嬤嬤説閣裏有位花娘叫水仙，然而卻已經贖身了，遂她一直追查不到下落，想不到今天竟然自動送上門來。

quot;她來做什麼？"她問道，凌厲的眸子瞪向前頭仿若沒事人的雲馭穹。

quot;她説…"小廝瞧了一眼雲馭穹，言又止。

雲馭穹好笑地瞪着他，嘖！這當頭倒是想起他這主子啦。

他都快要以為這裏是舒府而不是雲府了，主子老早就換人了呢。

不過，水仙是誰啊？這名字他似乎在哪兒聽過，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可既然是找他的，他肯定認識，只要讓他見到人，他應該就會想起來。

quot;快説！"舒瑟臻惱火地斥道。

quot;水仙姑娘説…她肚子裏有少爺的骨…"小廝的聲音愈來愈小，小到教人快要聽不清楚。

quot;什麼？"舒瑟臻大喊了聲。

她驀然回頭瞪着一頭霧水的雲馭穹，粉拳緊緊握住，不敢相信他居然放蕩到這種地步，居然在外頭添了個私生子，簡直是要氣死她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廳堂上頭氣氛十分詭譎，舒瑟臻眯起瀲灩的水眸直瞪着坐在廳堂下頭長得一臉狐媚的女子。

名喚水仙的姑娘顫巍巍地坐在廳堂下頭，一雙勾魂的大眼轉啊轉的。

quot;你就是水仙？"雲馭穹搶在舒瑟臻前開口。

怎麼他沒什麼印象？

長得是標緻、狐媚的，但瞧她的裝扮，若説她是花娘倒也不怎麼像…和他身旁的婆娘相比，她倒顯得清麗多了。

quot;奴家就是水仙。"她輕聲道，微微抬眼瞅他，眸底滿是委屈。"雲少，你不記得奴家了？"quot;你…"他偏着頭想得很努力。

quot;奴家以往在秋閣多讓雲少照顧，雲少都不記得了…"水仙哀慼地斂下眼，仿若悲傷得緊。

quot;是嗎？"秋閣裏的姑娘沒上千也有幾百個，要他怎麼何能記得住每一個？

quot;雲少，你真的把奴家給忘了…"她拿起手絹輕拭着淚。

quot;呃…"哎呀，怎麼這樣就哭了？他忙走下廳堂，輕柔地將她牽起。"別掉淚了，我不過是一時忘了，犯得着掉淚來着？"他的記向來不佳，慣了不就得了，給他一點時間想想就好了。

quot;可是…我肚子裏已經有云少的孩子了。"她哭得梨花帶淚，整個人全都趴在他身上。"雲少，你都不記得我了，而我又離開了秋閣，往後我該何去何從？不如讓我去死吧！"quot;哎呀、哎呀…"見她稍稍掙扎了下，他一把將她圈入懷裏。"已經是有身孕的人了，別這麼衝動嘛。"可他何時讓人有了身孕，為何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就算在秋閣待到天亮，也從不讓任何花娘服侍他過，他究竟要怎麼讓她有身孕？

她肚子裏的娃兒絕對不會是他的，八成是想要藉此混入雲府，想當他的妾吧！畢竟這已經不是頭一遭了，他先前也已經遇過數回，見怪不怪了，只是以往都有娘替他擋在前頭，現下…

quot;你確定你肚子裏的娃兒是我家相公的？"沉默許久的舒瑟臻緩步走到兩人之間，冷眼睇着淚如雨下的她。

quot;你怎麼這麼説？"雲馭穹略微不悦地睞着她。

這事，大夥兒都心知肚明，但有必要説得這麼清楚嗎？這不是太傷人了嗎？

quot;可不是嗎？"她冷哼一聲，冷眼打量着水仙。"她是個花娘，在秋閣時，光是一就不知道要接多少客人，天曉得她肚子裏的娃兒到底是誰的？"水仙…她就是他在房花燭夜時所喊的女人？

哼！他倒還在她面前裝蒜，仿若他本就不曉得她是誰，這是他的計謀吧？儘管出不了府，倒也能用這法子將他在外頭的女人給帶進府裏，真是好大的膽子，他居然敢這般造次！

別以為他耍這種詭計，她便會順了他的意。

眼前這個女人，她絕對不會留，絕對不會讓她留在雲府內！

quot;你嘴巴就不能放乾淨些？"雲馭穹不悦地惱道。

虧她還是個大家閨秀，説起話來卻是這般不得體；儘管他不記得水仙是誰、儘管她是個花娘，然又怎麼着？只不過是出身較低罷了，她倒還比她懂得怎麼伺候他。

相較之下，他倒還比較喜愛水仙一些。

儘管，他和她好似頭一次見面…

quot;我説錯了嗎？"舒瑟臻怒眼瞪着他，"你能同我證明她肚子裏的娃兒真是你的嗎？你連她到底是誰都不記得，怎麼能夠跟我肯定？"quot;可不是？方才你見着她時，你本就不認得她，而今她隨便説她肚裏的娃兒是你的，你便隨隨便便地相信，你要糊塗，也該有個限度。"就算是個娃兒也知道這道理的，是不？

他再怎麼喜歡這個女人，也該有個限度，是不？

這個女人，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她不單純、便知道她心術不正，趕她出去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笨得替她説話？

怎麼，他現下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了不成？

quot;她都説了是我的，難不成她會拿一個姑娘家的清白開玩笑嗎？"雲馭穹執拗地道。

他當然知道她的意思，然而他就是偏不如她的意，如何？

誰也看得出這個女子不過是為了進雲府，才隨意編了個説法，説不準她肚子裏頭什麼餡兒都沒有…他心裏有數，只不過偏是故意要留下她，好氣死她。他要讓她知曉，他是她的相公，這個家真正的主子，要她別搞錯自己的身份。

quot;她哪裏來的清白？"舒瑟臻沒好氣地吼道。

身子不乾不淨、來歷不乾不淨，就連肚子裏頭的娃兒都不乾不淨，還有什麼清白可言？

quot;你！"雲馭穹微惱地瞪着她，突地發覺懷裏的女子戰慄了下，仿若正在低泣，他不憐惜地拍了拍她的肩，又抬眼瞪着她。"虧你還讀過聖賢書，一張嘴伶俐得傷了人也不知道，這種事犯得着在當事人面前説嗎？多傷人啊。"quot;我的嘴只會傷了該傷的人。"舒瑟臻直瞪着他懷中的女子，瞪着她的雙手環住他的頸項，而他的大手則擱在她的肩上和背上，好像是多麼不捨她受到極大的傷害…

到底是誰受到傷害來着？

身為他子的她，至今可還不曾教他這般憐愛地疼惜過，而一個他記不得的女子，如此輕而易舉地便可以得到他的憐惜，到底是誰傷了誰？

哼！他本就是在裝傻，倘若他真的不記得那個女人是誰，他又怎會這般憐惜她，就好像極怕她會糟蹋她似的？他本就忘了誰是他的子，誰才是他明媒正娶，用八人大轎給抬進府的！

quot;雲少…"水仙見她直瞪着自己，趕緊再縮進他的懷裏。

quot;不怕、不怕，一切有我在。"雲馭穹拍了拍她的肩，再抬眼睇着舒瑟臻。"待會兒，我差管事領你到後院，你便在那兒住下吧！"話是對着懷裏的水仙説的，然而雙眼卻是直瞪着怒不可遏的舒瑟臻。

quot;我不准她住在這兒！"她咆哮道。

她不準！憑什麼要讓她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説住便住？他為何不聽聽她的説法？好歹她是他的正室。

她以眼示意，要守在外頭的下人將水仙押下。

quot;我要留下她。"他不容置喙，一字一句地冷聲道，瞪着廳堂外的一千下人。"難不成在這宅子裏，我這主子的話都不用聽了？"倘若他現下不趕緊想個辦法整治她，是不是這宅子的主人也要換人了？

不讓他留，他偏是要留；留下她，剛好可以拿來整治這個跋扈的女人，他又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