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虛以為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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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夏堇搖頭,低頭對呂嬤嬤説:“你去廚房看看丁香準備得如何了。”

“是。”呂嬤嬤應聲而去。

“怎麼,她惹你生氣了?不過是個奴婢…”

“沒有,我們只是説起以前的事,這才有些動。”夏堇一邊説,一邊拿起衣裳披在肩上,“對了,先前我們的話還沒説完。”

“你吃過東西了嗎?你若是再生病,我可不會理你。”江世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續而又抓住了她的手背。她的臉頰在紅退去後更顯得蒼白。他滿心憐惜,恨不得把她摟在懷中好好疼愛。

“丁香已經去廚房準備了。”夏堇後退兩步,追問江世霖:“你是如何知道父親是死在榆樹下的?聽你的意思,你並不是第一次去那裏。”

“我累了,歇會兒再説。不如你陪我睡會兒?”他嬉笑着上前,摟抱夏堇。

夏堇的腦海中立馬出現了他與桔紅親熱的畫面。她起身躲過他的動作,搖頭道:“我餓了,丁香應該馬上回來了。”

“怎麼了?”江世霖側目。他不過是想抱一抱她,怎麼才隔了一夜,她的態度就變了?

“爺,俗話説病來如山倒,病去如絲。我怕過了病氣給你。”江世霖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夏堇。她把他錯認成衞晨,這筆賬他還沒和她算呢,她倒是先和他生分了。

“過來!”他坐在牀沿看着夏堇。

夏堇同樣看着他。他用五千兩買了綠蘿,他到底有多喜歡她?她立馬甩開腦海中念頭,輕輕勾起嘴角,舉步朝江世霖走去。就算她再厭惡與他親近,她也不能惹他懷疑。

江世霖見夏堇淺笑着朝自己走來,不悦之情立馬散去了。

“這才聽話。”他滿意地點頭,拉着她在身邊坐下。

“爺。就像我剛才説的,病去如絲。今晚不如讓我去睡廂房吧。”

“不許。”江世霖堅定地搖頭,“我不嫌棄你就是。”夏堇很想大叫:是我嫌棄你。她不敢説出口,只是低聲解釋:“聽呂嬤嬤説,昨天又是請大夫,又是抓藥、煎藥。老爺和太太一定都知道我病了。我不想讓他們覺得我不懂事。還有,接下去的幾天,我恐怕不能伺候您,所以還是讓我暫時先睡廂房吧。”她低下頭,屏住呼。前世的紫鳶教過她。只要屏息低頭,自然而然就會臉紅。

江世霖初時沒明白,見她滿臉通紅。這才知道她的小子快到了。他重重捏住她的手,在心中埋怨:先前你有“伺候”過我嗎?每次都是我討好你,最後得自己慾求不滿。他想拒絕她,可轉念再想想,他的父親一直對她不滿。現在不過是他用薛子昂唬着父親。如今看來,要想他的父親徹底接受她,唯有讓她成為他孩子的母親。這樣一來,還不如趁着這次的機會,讓專伺婦科的大夫替她好好調養身子。

“先前照顧你母親的李醫婆,還在你母親身邊嗎?”江世霖詢問。

夏堇疑惑地點點頭。

“不如我派人接她過來給你瞧瞧?”

“為什麼?”夏堇悄然回自己的手指。復又被他一把抓住,她只能作罷。

“先前的大夫都説你只是染了風寒,可這才一個多月。你就病了兩回。不如讓她留下幾,幫你調理一下?”江世霖的神染上了幾分尷尬。在她面前,他怎麼就這麼卑微呢?他心中鬱結,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的頭摁在自己口。蠻橫地説:“就這樣決定,我不想看到你病懨懨的樣子。我待會兒就派人把她接來。”夏堇措不及防,又被他悶得不過氣。她咬牙暗恨,直至他放開了她,她才緩和了情緒,軟聲哀求:“爺,那您能不能把錢媽媽也接過來,我有事問她。”江世霖低頭凝視夏堇。夏堇暗中權衡,片刻之後解釋道:“呂嬤嬤剛才對我説,父親在早前納過一房妾室。我想找錢媽媽問一問詳情。若事情是真的,三爺,您能不能幫我查一查當年的細節?”夏堇的軟言細語讓江世霖很是受用。他上前摟住她的,對着她的臉問道:“你在懷疑什麼?”

“我不知道。”夏堇緩緩搖頭。

“説實話。”江世霖捏住她的下巴。

眼見着他低頭就要親她,夏堇急忙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低聲提醒:“爺,我正病着呢。”

“我都説了,我不嫌棄你。”説罷,他快速在她上落下淺淺的一吻。他喜歡她哀求他的模樣,他更喜歡她對他説真話。

夏堇故意忽略他的話,正説:“先前我一直想不明白紫鳶的動機。雖然可能不大,但…如果…”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江世霖。

江世霖明白了,夏堇懷疑紫鳶是她的庶妹。就像她説的,可能不大,但畢竟是有可能的。當下他們不能放過任何疑點。他心中已經答應,但還是嬉笑着問夏堇:“如果我幫了你,我有什麼好處?”夏堇很想問他,他花五千兩買下綠蘿,綠蘿給了他什麼好處?她低頭掩飾情緒,為難地説:“爺,您若是在這個時候病了,老爺和太太都會怪罪我的。”

“真無趣。”江世霖嘟囔一聲,仍舊沒有放開夏堇。夏堇心中為難,正不知如何推開他,幸好丁香和呂嬤嬤從廚房回來了。

在夏堇用膳期間,她聽到江世霖吩咐來喜去接錢媽媽和李婆子。之後他又讓杏紅把她的隨身物品搬去廂房。她暗暗吁了一口氣。不敢奢望自己能夠和江世霖永遠分居,但她需要時間接受事實。呂嬤嬤站在一旁,見江世霖似乎高興的,她擔憂地看了一眼夏堇。江世霖不笨,不管夏堇騙了他什麼,她騙得了他一時,騙不了一世。將來若是讓他發現真相,恐怕會造成他們之間永遠的裂痕。

夏堇用過餐點,趁着江世霖不在,她單獨留下呂嬤嬤,説道:“嬤嬤,我不是不相信你,但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錢媽媽比你更清楚。”

“是,三,奴婢明白的。”呂嬤嬤連連點頭。她想説,她不應該搬去廂房,想想還是嚥下了這話,只是勸道:“三,很多事三爺都是心知肚明的…”

“我知道。”夏堇打斷了她,朝着窗外看了看,問道:“昨夜衞大夫是不是替我診脈了?他看着可好?”

“衞大夫很好。”呂嬤嬤回了一句,言又止。

夏堇輕輕笑了笑,説道:“我知道你想説什麼。我對衞大夫,我只是不想再虧欠他。”緊接着她又吩咐道:“待會兒錢媽媽來了,你問一問她,母親先前養病的院子,連帶附近那幾座宅子,買下它們一共需要多少銀子。若她不知道,你就去外面悄悄打探一下。我想把銀子還給衞大夫。”説罷,她又暗暗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地價,但想來她的祖父給她的那些銀子是不夠買下那幾座宅院的。即便再不情願,她唯有向江世霖開口。往後的子,辦任何事都需要銀子。她不可能事事都攤開在江世霖眼前。她需要替自己想一個偷偷賺錢的營生。

呂嬤嬤見夏堇果真想和衞晨撇清關係,這才稍稍安心。她離開沒多久,江世霖折了回來。夏堇趁機追問:“我已經吃完東西了,你總可以告訴我昨天的事了吧?”

“怎麼這麼急!”江世霖一聲嘆息,並沒再次推諉,一五一十説起了經過。

夏知翰的屍體是張伯帶回的,只有他一人知道夏知翰死在哪裏。之後張伯雖然死了,但江世霖以為衙門會有整件事的記錄,結果衙門只是籠統地記載了他死在涿州至臨縣的路上。

江世霖無奈,只能派人去問馮氏,結果馮氏本就是一問三不知。之後他記起夏堇曾説過,她請求夏僉在夏知翰出事的地方燒紙錢。他復又去夏家打探,卻得知夏家的下人只是隨便找了一個地方燒紙錢差了事。

他總覺得夏知翰出事的現場可能會有線索,因此他派人四下打探,最後終於聽説,夏知翰死在樹枝斷了的地方。

據這句話,江世霖在涿州與臨縣之間找到了那株榆樹。據榆樹的位置,他又去核實傳聞,最後好不容易才確認了夏知翰的死亡地點,這才帶了夏堇過去。

江世霖雖然把經過説得輕描淡寫,但夏堇還是意識到,整件事並不容易。她真誠地説了聲“謝謝”聽到江世霖嬉皮笑臉地説,她應該用實際行動表達之情才能顯出誠意,她的動之情立馬變淡了,正問他:“你與我説這些,是不是你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江世霖收斂了玩笑之,回道:“昨你也看到了,那斷枝甚高,不可能是被馬車撞斷的。岳父出事的那天是去年的第一場雪,樹枝不可能是被積雪壓斷的。若説有人想鋸樹枝當柴火,也不可能單單隻砍斷了那枝…”

“你是説,那折斷的樹枝和父親的死有關?”

“我不敢肯定。”江世霖緩緩搖頭,又遲疑着説:“不過你口中的張伯,是他發現了岳父的屍首。之後他沒能向你及岳母待發現岳父的經過,就那樣不明不白地死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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