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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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什麼事你説,你説,婆婆我正聽着哪!”
“湯婆婆,扶我起來,我要到一個地方去…”
“少,你的身體…”
“快,我怕會來不及,在我死前,我一定要到那裏去一趟。”帶着不容反對的表情,緹瑩堅持要坐在輪椅上,由湯婆婆推着她,來到那間被整理得很乾淨的房間,坐在輪椅上由敞開的門口望進去,緹瑩看到滿眼的灰。
“這裏曾是浩雲的天堂,是他逃避現實的避風港。”示意湯婆婆推着她進去,緹瑩摸着每一件灰的東西,突然心中一動,灰…灰…全部是灰
的世界…
猛然一震地抬起頭,緹瑩望向仍細心地擦拭着桌面灰塵的湯婆婆。沒有,湯婆婆跟福伯從頭開始,都不曾有過任何傷痛的表現,即使是如湯婆婆這麼注重習俗,初一、十五都一大清早即盯着女傭們準備拜拜的人,卻從來都沒有提過為浩雲做過法事…他們就這麼平靜地做着自己份內工作,一如浩雲在的時候…
環顧着這被維持得如同它的主人隨時會回來的房間,緹瑩困惑地望着四面八方如温暖逃陟紱般包裹而來的灰世界。不對,這其中必然存着什麼我所不明瞭的理由,龐大的紀氏和築夢山莊,何以在浩雲失蹤了這麼久之後,還能運作得如此正常?為什麼?我一定要找出答案,究竟是什麼原因,為什麼?
因為有了目標,緹瑩的身體在她強烈的意志力支撐之下,逐漸有好轉的跡象,她不再説些喪氣話,反而是更加沉默了,總是獨自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浩雲那間滿布灰的房間,專心地想着事情。面對湯婆婆和福伯刺探的口光,她只是一逕地以微笑帶過。
“現在將手指屈一屈,唔,很好,紀先生,恭喜你了,這部分的重建愈後情況很好,至於你臉上的紗布,再過兩、三天就可以拆除了。”將紗布和繃帶都扔進垃圾桶,醫生笑咪咪地對他面前的浩雲説道。
“聲音…”面無表情地彎彎手指,浩雲發出陣沙啞的嗓音,得很仔細聽才能聽出他含糊不清的字句。
“聲音只要慢慢的發音即可,老實説,紀先生,我真的很佩服你!植皮是件很辛苦又漫長的過程,我看過不少人因為熬不過去而選擇自我解,但是你在傷得那麼嚴重的情形下,還能熬過來,真是令人敬佩。”收拾着脖子上的聽診器,醫生提起他的出診箱,正準備走出去。
“我一直告訴我自己,絕不能放棄,因為有個人她並沒有放棄我還活着的想法,為了她,我還不能死。”想起了還掛着自己戒指的緹瑩,浩雲忍不住地出微笑,但自他臉上那僵硬的肌
牽扯之後,變成副冷酷的面孔。
“你是指丁小姐嗎?她的情況也還不錯,就是虛弱了些,希望能早喝到你們的喜酒。”醫生邊説着邊走向門口,但隨即他的出診箱重重地墜地,整個人被打得飛了起來,跌撞到浩雲牀邊。
“好啦,各位,遊戲已經結束了。”丟裏拿着把小小的制式點三八手槍,滿不在乎地嚼着東西,全身都是野戰彩裝的伯利,得意洋洋地踱向浩雲他們。
“孫少爺?你…你不是在英國唸書嗎,回來度假或是探望你叔叔嗎?”雖然很不悦,但醫生仍然和顏悦,狼狽地掙扎着要爬起來。
“不要動,醫生,雖然你從小就幫我看病,算是跟我沒什麼仇,但也沒什麼情,你最好小心一點,因為子彈可沒長眼睛,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我可不負責!”拿着手槍比畫着,伯利示意醫生坐在椅子上,他拿起醫生的聽診器,用來將他綁在椅上“我的目標不是你,所以你最好乖乖的不要惹麻煩。”將一團棉花
進醫生嘴裏,伯利這才甩着槍走到牀邊,看着浩雲的眼神逐漸變得狂野“哈羅,叔叔,沒想到吧?看看現在的我,如何?是不是會害怕?沒想到你的命這麼韌,從那麼高的懸崖摔下去竟然沒有死。”
“從小就常有人説我的命硬。伯利,我已經等你很久了,雖然所有的跡象跟證據都指向你,但我還是不太相信…”往後靠在牀頭堆高的枕頭上,浩雲淡淡地説着,但他的眼神卻十分犀利地盯着伯利“你吃什麼?大麻?”
“嗯,真不愧是我紀伯利那個最厲害的叔叔,你想哈一點嗎?或者你要嗎啡?可以讓你忘了痛苦。”伯利伸手在口袋裏掏了半天,卻仍沒有拿出任何東西“我為什麼要給你?痛死你算啦,都是你才會害我跟爸爸這麼的痛苦!”
“伯利,沒有人可以給別人痛苦,痛苦都是自己找的。”警覺地盯着伯利,浩雲説着一面往牀的另一邊挪去,但伯利卻立即衝到那一頭,舉起槍抵在浩雲的太陽上。
“不對,不是這樣的!都是你的錯,因為你的存在使我爸爸被爺爺當成廢物,所以他要搶走你的女人,你以為那個王嵐姿是個好貨嗎?爸爸説是她主動勾引他後,因為條件談不攏,所以她才到處嚷嚷藐自己被強暴,反正有祖母遺傳的
神病做護身符,我們
本什麼責任也沒有。”
出
惡的笑容,伯利不停地點着浩雲的太陽
。
“你在胡説些什麼?”倒了一口氣,浩雲被伯利所説的內容,震驚得腦中一片空白。
“但是爸爸的勝利沒有維持多久,因為你坐牢的事並沒有讓爺爺對你失望,他反而放出風聲説你是到國外唸書,反正爺爺心裏只疼你,處處維護着你,然後是媽媽,她在見過你之後,就吵着眼爸爸離婚…因為你,爸爸成了最可悲的失敗者。如果沒有你,那麼這些事就不會發生了,對,只要沒有你…”像是陷進沉思中,伯利垂下頭想了想,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杷東西進嘴裏,這使得他臉上又浮現某種怪異的痴笑。
“如果你的目的只是要除掉我,那麼狗去攻擊緹瑩的事又是怎麼回事?”透過伯利身後的大片玻璃窗,浩雲緊張地看着逐漸走近的湯婆婆和福伯。浩雲正想要想辦法向他們示警時,他們就已經被持槍的伯利挾持進屋裏,分別捆綁在牀尾,和醫生面面相覷。
老天,緹瑩呢?她可千萬不要來深視我,老天啊,請你護佑那個我探愛的女子,教她遠離此地,遠離危險!不停地淌着冷汗,浩雲暗自焦急地默禱着。
“狗…我的小狽,都是你的錯。”突然歇斯底里地狂嘯着,伯利如頭憤怒的公牛般,在牀前來回踱步着“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小狽它應該來咬你才對,它怎麼可以去咬緹瑩姐,我是那麼的喜歡她…殺死你,緹瑩姐就是我的了,我不許你搶走我的緹瑩姐!我恨你、我恨你,如果沒有你,爸爸、媽媽、緹瑩姐、我的小狽…一切都會不一樣,全都不一樣的。”
“伯利,你錯了,事情並不會有什麼不一樣,困為是你用錯誤的角度去看事情,所以才產生這麼多的悲劇。”在所有人沒有發覺的時候,緹瑩突然由她側身着的門邊現身,疲倦地太陽
説道。
“緹瑩!快走,伯利他現在很危險,你不要進來,快離開這裏。”一見到筆直地朝自己走來的緹瑩,浩雲忘形地撐起身子大吼“快走,快啊!”
“停住,緹瑩姐,我不許你到他那邊去,你回來,回來!要不然…要不然我…我要開槍了!”見到趕瑩仍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伯利將手槍上膛,對着緹瑩的腳連了數顆子彈,而後,像
了氣的氣球般放聲大哭叫。
依然沒有停頓,緹瑩來到浩雲面前,她彎下在浩雲
上啄了一記“伯利,如果你存心要殺死我,你就請便吧!只要能再見到浩雲,我就算立即死去,我也心甘情願了,因為我是這麼的愛他,愛到連自己都已經找不出存在的意義了,如果你要殺他,拜託先殺了我,不要再讓我苟活在沒有他的悲哀中…”緊張中並沒有槍聲再發生,因為從門後衝進來的幾位警員,趁伯利還愣在那裏的瞬間一擁而上,迅速地將他制服並且押走。
“緹瑩,你…你怎麼知道是伯利?”驚喜地捧着緹瑩的臉龐,浩雲嗅着她身上悉的淡雅香味問道。
貪婪地想將浩雲的容貌完全存進腦海般,緹瑩的眼光一秒鐘都不肯離開他“我一直沒有收到他學校的成績單,我請福伯去查詢,卻發現成績單竟然是從台北發出的,我親自打電話到英國,這才知道伯利註冊完便休學了,你知道我聽到這件事時的心情嗎?他每天打回來跟我聊天,聊學校的新同學,但事實上他本不在那裏!
“那天狗攻擊我之前,它先是嗅嗅我的袖子,而後才咬我,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你換葯,曾經握住我的手很久…我把這些事都告訴警方,他們開始追查伯利的下落,我們已經注意很久了,今天終於逮到他。從此以後,我總算可以不再為你的安危擔憂了。”將浩雲的手掌攤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緹瑩安地説着。
“你知道…誰告訴…”
“沒有人告訴我,是你的保護漏出你的行蹤。”拾起頭指指四面八方的灰
,緹瑩温柔地笑笑“我想,再也沒有人比你更愛灰
了,這曾經是你的牢房,也曾是你的天堂,你的避風港,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訝異地望着她
掉身上罩着的黑
長大衣,
出了裏面灰
亮面縑質的小禮服,浩雲
到眼眶有些濕意,他眨眨眼,望着湯婆婆捧進來的香水百合,他
了一朵遞給含笑而立的緹瑩。
“我的答案是…我願意。浩雲,你當初的提議可還有效?”遲疑了一會兒,緹瑩將手伸向沉默不語的浩雲,緊張地等着他的反應“浩雲,你…還愛我嗎?”無言地將緹瑩拉進懷裏,浩雲選擇用他的吻,回答這世間最甜美的問題“不要再問我這種傻問題了,我對你的愛,只會每天隨着升月落而更多一點兒。謝謝你,緹瑩,我愛你。”將額頭抵在他臉頰上,緹瑩眼裏漾起了水氣“終於,我盼到這一天,從你失蹤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訴自己只要你回來了,我一定會穿着你最愛的灰
禮服,當你的新娘。”靶動地摟緊了緹瑩,浩雲輕輕地吻着她,連湯婆婆他們是何時離去的都無心去注意。
從此,在傳言甚多的築夢山莊又多了一樁被人傳誦着的佳話。請問你聽説過灰衣新娘的故事嗎?從前,從前往築夢山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