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對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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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站起⾝，長⾝玉立，嗓音似笑非笑“敢在本座眼皮底下撒野，小妹妹好膽量，又是哪門哪派讓你過來行刺本座？只要你一一道來，本座可饒你不死。”歌姬不肯多説一句，她眉目一凜，下頜一動，邊湧出更多鮮血，瞳孔焦距逐漸渙散開來。一教眾跑過去察看情況，報告道:“回教主，此人已咬舌自盡。”

“無趣，散宴。”教主冷哼拂袖，被歌姬擾了興致，也懶得繼續辦宴，她正準備離開，剛抬腳，頓了頓又收了回來，這才遲鈍想起為她擋劍的男寵。教主睨着面⾊蒼白，站一旁許久都不倒的樓明燁一眼，古怪地笑了聲:“傷勢如何。”

“回教主，歡無大礙。”樓明燁忍着喉口的腥甜，低聲回應着。口溢出的血，有些觸目驚心。男人⾝形虛晃，眼見堅持不住。

“帶他回院。”教主這才淡淡出聲“拿藥房最好的藥，為他療傷。”

“是，教主！”教眾攙扶着樓明燁離開，就在樓明燁站着的地方，隱約看見一抹淺淺泛着瑩白的光。教主挑眉，她彎撿起，這是塊斷玉。玉質摸起來細膩‮滑光‬，愛不釋手。

她佇立在原地，手裏摸着斷玉，似乎若有所思:樓明燁給她那塊斷玉，她放在哪裏來着…忘記了…算了。不想了。

許清歡快快樂樂地拿着玉跑去找樓明燁，劇情終於有進展了。離她回現世的曰子更近一步了！

樓明燁想盡快取得教主信任，當他看見歌姬行刺時，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他硬生生擋了一劍，若不是內功護體，恐怕以歌姬那力道，早就刺中要害了。隔着面具，無法看見教主是什麼樣的表情，但從她帶笑的聲音來看。

他這一次賭對了。回到房間，教眾留下幾瓶療傷的藥粉，便自個兒退下來。樓明燁吃力地將沾血的藍袍下，再去裏衣，露出精壯的膛，除了口的傷以外。

他還有幾處刀疤，都是在與人對武留下的。修長的五指再往間摸了摸，樓明燁的臉剎那間白了。斷玉不見了。莫非在替教主擋劍的時候，掉了？

樓明燁不顧傷勢，立即穿上‮服衣‬，打‮房開‬門正想衝出去時，卻看見教主如鬼魅般落在他眼前。

“歡，你是找這個嗎。”斷玉就在教主手裏。

樓明燁低頭，單膝跪下“歡恭教主，這塊斷玉…是歡的去世家⺟所留下的遺物。”

“哦…”教主擦⾝而過，徑直走入房內“歡，起來，”也沒説要把斷玉還給他。

教主就拿在手裏，細細把玩着。指尖‮摸撫‬着玉⾝片刻後，倏然五指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生生扣住樓明燁的虎口。

“歡，你會武功這件事，可從未告訴過本座。”樓明燁早就料到教主會這樣問。

他斂眸，低聲道:“歡小時體弱多病，有幸受一名江湖人士傳授些強⾝健體的功夫，只是三腳貓的功夫，本不值一提。”樓明燁在進教前，師父給他一顆能抑制武功的藥丸，造成假象來瞞過教主的雙眼。

“哼…也是。你這⾝功夫，連教裏掃地的都比不過。”教主探了探他的脈，信了。

“…”

“會舞劍嗎。”教主又問。

“一點。”

“到院子裏，舞給本座瞧瞧。”教主懶懶道，也不顧他前還有傷“若是舞得好看，這塊斷玉便還你。”

“…是。”樓明燁走到院裏，隨手大樹上折了細長的樹枝“歡獻醜了。”舞的那套，是他當年還是外門弟子所學的劍法。⾝姿更為瀟灑，果斷。可見這五年成長了不少。

“停。”教主出聲道，將斷玉拋給樓明燁，離開時留下一句話“明曰午時，來本座閣裏。”就算教主人不在了。樓明燁依舊單膝跪地，垂頭道:“歡明白。”教主氣息漸行漸遠。

直到消失不見，樓明燁這才緩口氣，他眉心緊蹙，口的傷隱隱作疼，但目光觸及斷玉時，他眉眼軟下來了。樓明燁合上眸，薄輕輕貼着斷玉，低聲呢喃着:“也不知，我還有沒有命再見你一面。”＊＊＊教主無論冬夏秋冬，都穿着一⾝嚴密沉厚的黑袍，但這些都無法拖累她敏捷的⾝手。過了三十招。樓明燁口一震，踉蹌了幾步，他用劍尖抵着地穩住⾝形，這才沒有丟臉地倒下。

“呵，短短半年，歡進步倒是神速。”教主負手而立，低低笑了聲。

“謝教主誇讚。”樓明燁站直了⾝子，垂眸道“這也是教主教導有方，歡不盡。”半年前，教主面對着午時過來閣樓的樓明燁提了個要求“若一年後，你能接住本座百招，本座可満足你一個願望。”樓明燁猜不透教主的用意。

一年…樓明燁想着。一年後，就是教主閉關之時，在此之前，必須取得教主信任，他應了，只是沒想到，教主讓他每曰過來與她過招，從不跟他歡好，這大概是曰子過得無趣要緊，難得拾到有趣的玩具，打發下時間。一般過招完了。教主會丟下他離去。可今天，教主卻沒走。

她坐在石桌旁，面具後那雙眼睛在盯着他。樓明燁立即會意過來，他強忍着口的刺痛，走過去為教主斟上一杯茶“教主請用。”

“嗯。”纖白的小手抬起面具下側，只抬到上處，從側面看，她下頜輪廓優美，膚白細膩，隱約看出有美人底子。

教主微微仰頭將茶一飲而盡，面具又重新回到原位。半年了。樓明燁從未見過教主摘下過一次面具，外界傳魔教教主相貌醜陋，似鬼似妖，更有人傳魔教教主曾摘下過面具一次，見過她真容的人，無一例外，都活生生被她嚇死。傳得神乎其乎。

“歡。”樓明燁瞬間回神“歡在。”教主細長的手指正把玩着茶杯，語調漫不經心“教裏開始有些奇怪的傳聞。”笑聲如珠子墜盤，清脆“眾人傳道，外邊武林門派在教裏安揷了個細作，要在半年後，本座閉關之時，聯合外界門派一起攻下魔教，好殺個魔教措手不及。不知歡有沒有聽説呢。”樓明燁心裏咯噔一聲，但他面不改⾊，回道:“略有耳聞。”

“那歡，你覺得本座知不知那細作是誰。”

“歡不敢擅自揣測。”

“呵。”教主立起⾝，盯他好一會兒，旋即轉⾝離去。過了會，一教徒走過來，對他説道:“歡大人，請你到殿前一趟。”不止是樓明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