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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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媽媽從未妥協，其實卻早就把今天要來武漢大學的事告訴了周子豪，但為什麼還那麼快的答應了我一起跟過來？

一定是媽媽其實並不想主動去找周子豪，被周子豪纏上只是沒有辦法的事，一定是這樣的，所以讓我跟了過來，我在的話，周子豪就沒法來騷擾她了，即使她去找他，媽媽也有足夠的藉口不答應了，一定是這樣。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就是很慌，我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11點，離中午還有一個小時，我想也沒想，就給媽媽打了個電話過去，媽媽那邊掛了我的電話，並回了條短信：“現在無法接聽。能稍後再打給我嗎？”這條短信一看就是手機自動回覆的，媽媽可能在開會吧。

我想只要中午守好媽媽，然後下午等媽媽上完課，就直接拉着媽媽一起回家，這樣周子豪就完全沒有機會了，到時候再跟媽媽攤牌。總之，今天絕不能讓周子豪得逞。

我心情沒法再平靜下來，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想給媽媽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下班又怕影響到她工作，我就跑到了醫院門口守着，好不容易熬到12點，媽媽終於給我打電話過來了，我迫不及待地就問：“媽，你下班了嗎？”

媽媽説：“下班了，你在哪裏呢？”

媽媽的聲音有點沙啞，我聽着有點奇怪，但也沒想太多，就説：“我在醫院門口。”

“你到大廳等我，我馬上就過來。”

“好。”

掛了電話，我又在門口等了幾分鐘，終於看到媽媽跟她的同事們一起從樓上走了下來。

媽媽把我向她的同事們介紹了一遍，然後問我：“你上午都去哪了？”

我説：“在學校裏面聽了一節課。”遇到瑩瑩媽媽的事我就沒説了。

媽媽有點不相信：“你上大學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愛學習，我以為你在網吧呆了一上午呢。”

“我現在愛學習。”

媽媽笑了笑了，然後帶着我跟着同事們一起去了員工食堂。

我跟在媽媽旁邊，走了不遠，我就發現媽媽走路的姿勢有點彆扭。媽媽走起來的時候很不自然，腿有點向外張開，每走一步都有點頓挫，我忍不住問媽媽：“媽，你腿怎麼了？”

媽媽臉上閃過一絲異樣，説：“沒什麼啊。”

“覺你走路怪怪的。”

“哦。”媽媽説：“站久了，腿有點麻。”

媽媽這個解釋不能讓我完全信服，我又問：“媽，你的聲音怎麼了？”

媽媽咳了兩聲，説：“講話講太多了唄。”

我抱着疑惑跟媽媽一起來到了員工食堂，醫院這邊給他們準備伙食還不錯，一個大圓桌，有十多道菜。

我吃的心不在焉，媽媽問了我幾次好不好吃我都隨口應付了。我更多的時候是在觀察媽媽，她和早上我跟她分開時沒有一點不同，妝容緻，衣服就跟剛熨過一樣整潔，表情也很尋常，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但我就是覺不對勁，媽媽走路那麼奇怪真的是站久了嗎？

吃完了飯，媽媽帶着我去醫院給他們留着的員工宿舍休息。

我就在路上繼續觀察媽媽，我看得出來，媽媽在很努力的想正常的去走，但正常走完幾步，右腿就會不由自主的往外邁，像走外八字一樣，又或者説是媽媽的腿合不攏，因為合攏會疼。

想到這裏，我心裏就像堵住了一樣，一路上都説不出話來了。

我的沉默並沒有引起媽媽的注意，我們很快就到了醫院的員工宿舍，宿舍樓有點年代了，院方給媽媽和同事們準備的三間宿舍在五樓，沒有電梯，看着媽媽辛苦的爬上五樓，我的心非常難受又非常痛苦。

宿舍是上下鋪的八人間，下鋪鋪好了牀，上鋪是空着的。

到了宿舍，媽媽和同事聊着天，我也不上話，就躺倒在牀上望着上鋪的牀板發呆。

到了一點的時候，大家累了，都簡單的掉外套就上牀休息了。我躺在牀上看了一眼媽媽的位置，媽媽背對着外面，側躺在牀上，也不知道有沒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