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遊戲 第34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話説到一半,他往回嚥了咽,因為他這時又從夏安遠這副笑容裏,看出來些許脆弱來,那是夏安遠很少在自己面前的情緒。
這樣子像哭過。
紀馳沉默了會兒,問他:“怎麼了?”
夏安遠沒回答他,那雙眼睛專心地看了他半天,才輕聲説:“紀總,您又喝酒了。”
他是喝了點酒。今天有個m省地產公司的老總來京城,他親自招待的,這種場合喝酒少不了,但沒像昨晚那樣喝。其實就算像昨晚那樣喝,平時他也沒那樣醉過,他很清楚,醉,是因為帶上了個人情緒,因為夏安遠。
下意識想問他,喝不喝酒跟你有什麼干係呢,紀馳忍住了。下一刻,夏安遠又説:“還是……少喝一點吧。對身體不好。”
紀馳不講話了,他想用冷淡的眼神對這個建議不置可否,但夏安遠很輕地眨了下眼睛,教他看出來端倪。
哪有人的眼睛會一直這樣,明明看着你,卻好像總在放空,視線本聚焦不到一個點上來,這不是正常現象。
紀馳直起身,聲音冷了些:“眼睛怎麼了。”
夏安遠“啊”了聲,訝異從臉上一閃而過,似乎沒想到紀馳這樣鋭,一兩句話就瞧出不對來。他往後退一步,腿間有東西擋住,是吧枱椅,他別過臉,沒吭聲。
紀馳跟着往前,站在他面前,夏安遠身上有股衣帽間香水的味道,就這樣跟着空調風,撲在紀馳被酒燻麻木的鼻間。
心跳聲很響,呼聲很輕,像只受驚的鹿,慌亂和小心翼翼被夏安遠收了起來,他安靜地垂下眼睛,似乎想要將自己藏到無形的叢林裏去。但風一過,那些藏不住的細小的絨
就搖擺得亂亂糟糟。
紀馳捏住他下巴,比起前幾個月,已經瘦得發尖。紀馳看了他半天,大拇指在夏安遠頰上拭了拭,那是淚痕,他認出來了,橫七豎八,把臉糊得髒兮兮的。
“説。”紀馳聲音鬆下來,很簡單地講出口,情緒和緩,沉穩,落在夏安遠臉上的眼神更深。
中央空調往他倆之間送風,深夜寂靜,教時間的逝也變得綿長,夏安遠沒有要説話的意思,紀馳等了等,又伸出另一隻手,將夏安遠執意要轉到一邊去的腦袋托住,讓他正視自己。
手掌貼着的頰早被這風吹得冰涼。
他看着他。
“呼……”好一會兒,夏安遠長出一口氣,抬眼,漂亮的眼皮褶還是有些腫,他總是在這種跟紀馳的僵持中先敗下陣來,呼和語速是冷靜的,只是嗓子仍然有些啞,説起話來把聲音放得很輕。
“眼睛……好像有些看不見了。”
紀馳手指間的動作頓了頓,然後輕緩了一些,他控制住自己的呼,在夏安遠眼前晃了晃手,聲音仍然很穩,他低聲問:“現在能看清哪種程度?”
夏安遠猶豫地抿了下嘴,像在思考什麼,最終還是搖搖頭:“都看不清。”
紀馳停了動作,目光揪在夏安遠的眼睛上,過了會兒,鬆開手,與他擦肩。
夏安遠垂眸,紀馳帶着身上的煙酒氣從他身旁掠過去,隨後,客衞傳來水聲,嘩啦啦地淋在瓷面上。
他在原地等了會兒,等到水龍頭關掉,腳步聲又響起,到了他身後,他面前。
臉上一熱,夏安遠受到了
巾被擰乾之後的那種濕潤,紀馳的動作很輕,擦過的地方被空調風一吹,比之前的涼意更甚。
他能知到紀馳注視自己的眼神,卻並不敢抬眼去看他眼裏含着的情緒,紀馳沒説再説什麼了,只有落到臉上,一下一下,輕緩的擦拭,在擾夏安遠被破亂的節奏。
是心跳,但夏安遠裝作聽不到。
臉應該是擦乾淨了,紀馳又去到客衞,水聲再響起。
不知怎麼,夏安遠剛才還冰涼的臉頰,彷彿後知後覺地收到了
巾的熱量,發起燙來,他用手背給臉頰降了會兒温,再抬頭,看到紀馳剛才身上沉悶的黑
變成了白
,似乎是去卧室換了套便裝。
“能走嗎?”紀馳問他,拿起車鑰匙。
“嗯。”夏安遠點點頭,跟在紀馳身後,往門口走的這條道上沒有擋路的東西,倒不怕摔,但看不清的時候,哪怕是康莊大道,他邁步也邁不出來安全,只能緩慢地往前。
紀馳在門口耐心等着他,夏安遠不敢讓他多等,於是穿鞋的時候速度快了些,還沒進去一邊,被紀馳按住了手。
“穿反了。”
夏安遠聽到他聲音在自己頭頂響起。隨後紀馳蹲下,用手穩穩托住夏安遠的腳腕,“抬腳。”他現在一貫都是這樣命令得簡潔明瞭,讓人不敢違逆。
夏安遠身體僵了僵,然後扶住玄關櫃,微微抬起一邊腳,讓紀馳幫他把鞋子穿進去,再是另一邊。
“謝謝。”夏安遠低聲對他説。
鞋穿好,紀馳站起身時手指不小心擦過夏安遠的手背,夏安遠又對他説了聲謝謝,抬腳要往外走,紀馳忽然拉住他,掌心包裹住他的手腕,力氣很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永遠都不願意鬆手一樣的力度,給夏安遠捏得都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