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爭鋒第一百一十七章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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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草這才鬆了一口氣,淺淺一笑,道:“你才傻呢?當了這麼大的官還會被人傷到,你不傻誰傻。。quanben。來,讓我看看你的傷處。”説着輕輕挽起了他的袖子,出了繃帶包裹着的傷處,看着那隱隱的鮮紅血跡,阿草心痛不已,指尖輕輕的觸摸着,眼中竟是不由盈起了淚光。

為我擔憂,為我傷懷,有如此紅顏在側,今生何求!

只可惜,她卻不知我這傷從何而來,若是知曉真相,不知她眼中還會有淚麼?

心中一嘆,抬起那支完好的手臂,輕撫着她的頭髮,温言説道:“沒事的,你哥哥我可是神醫啊,抹了靈藥之後就一點都不痛了,阿草,你莫要擔心。”阿草抹了抹眼中的淚水,哽咽着説道:“你胡説,你是大夫,又不是仙人,哪有什麼靈藥能讓傷口不痛的,我才不信呢。”李靈啞然,無奈一笑,道:“好吧好吧,我承認痛行了吧,只是一點點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看把你哭得,都快成淚人了。”阿草破渧為笑,道:“誰哭成淚人了!我也只是哭了‘一點點而已’。”李靈拾起袖子,一點點為她拭去了眼眶中的殘淚,然後扶着她端詳了半天,才道:“這樣才美嘛,剛才哭着的樣子,難看死了。”阿草白了他一眼,道:“我本來就不美的。在哥哥眼中,我看只有公主姐姐才算得上是美。”提到了長公主,李靈又想到了那在溢香閣之事,只因那一句話,她到現在還在和自己賭氣,總是不肯相見。而李靈也是惱她出爾反爾,先前戰蔚死後還説要聽從他。再不向他發脾氣,可還沒過幾天便拋在了腦後。他心有不滿,故而乾脆也不去哄她。

阿草這麼一提,李靈卻是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説道:“算了,不提她,免得掃興。”阿草卻不知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李靈這般言語自是令她大為驚訝。從他的言詞之中,多少聽出了些名堂,便道:“哥哥,你和公主姐姐是不是吵架了?”

“當然沒有。”李靈隨口回答。

“哦。”她默默的點了點頭,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又道:“哥哥,眼下仗也打完了,那麼。你馬上便要和公主姐姐成親了吧?”李靈並沒有注意到阿草的眼神有所變化,道:“應該是吧,不過還得等到回京之後。”

“那也沒多久了,哥哥那麼愛公主姐姐,公主姐姐也那麼愛哥哥,你們能有情人終成眷屬。阿草真的很開心。”李靈點了下她的俏鼻,道:“小妮子,連‘有情人終成眷屬’都會説了,跟誰學的呀?”阿草婉然一笑,道:“哥哥忘了嗎?這句話可是你上次教我寫字時教地呀。”

“我教的嗎?”李靈搖頭晃腦想了半天,忽然一拍腦門,道:“瞧我這記,應該是在渝州時教你地吧,我記得當時只教了一遍的,沒想到你竟然記得這麼牢。阿草。你真的很聰明呢。”阿草一嘆,道:“我笨得很。只認得那麼幾個字,公主姐姐才是真的聰明。”

“這不一樣的,殿下呢,她出身皇族,自幼便受到良好的教育,識的字讀地書自然要多一些,而阿草你呢,卻是剛剛開始學習,你們兩個是沒有可比的,談不上誰比誰聰明。”阿草沉默片刻,臉上又恢復了笑容,使勁的點了點頭,道:“哥哥,我明白了,阿草後一定會用功識字讀書,變得和哥哥一樣有見識。”李靈在她腦門上輕輕一點,笑道:“傻丫頭,其實,識不識字,有沒有學識並不重要,在我心中,阿草就好比天上的月兒一樣,潔白明亮,獨一無二,沒有人可以取代。”聽他之言,阿草萬分動,卻是撲入他懷中,摟着他的脖子高興的説道:“哥哥,你説的都是真心話嗎?”李靈誠然説道:“我什麼時候騙過阿草,你不信的話,我發誓好了。”阿草直起身來,看他地眼睛,雙眸眨啊眨,卻是盈盈一笑,道:“發誓倒不必了,我信哥哥的話。”她回答得如此乾脆,那澄澈如水的雙神中動着無盡的喜悦,李靈心中一動,卻是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大帥,不好了!”那白正珂風急火燎的闖了進來,手中舉着一物,又待叫喊,卻是目睹了方才那一慕,不由一怔,呆在了原地。

阿草子純真,而李靈剛才的舉動也並無半分念,兩人自也不會到尷尬,李靈白了他一眼,道:“何事如此慌張,連門也不懂得敲一下!”白正珂這才省悟過來,道:“大帥,長公主殿下不辭而別了。”

“什麼?”李靈一驚,騰地從牀上跳了下來,急道:“你説殿下不辭而別了是什麼意思?”

“方才殿下地女兵送來一封信,説殿下已經動身去天山了,叫我把這封信給大帥,請…”他話還未説完,李靈一把奪過了那封信,匆匆的拆開一看,上邊寫道:師命不可違,今送孟昶首級上天山,勿須掛念,汴京之約莫望,珍重。

不就是説重了你一句麼,也不用就這麼走了吧,連臨別一面都狠心不見!

李靈搖着頭,神情極是難過,道:“殿下是何時走的,從何門而出?”白正珂道:“聽那女兵説,殿下是在一個時辰前動身的,由西門而出,想必是往岷江渡口方向去了。”

“你速速備馬,隨我去岷江渡口。”

“末將遵令。”阿草聽説長公主不辭而別,也是同樣的驚訝,又見李靈慾去追長公主,忙幫他扶上外衣,穿上靴子,隨他一起策馬追出城去。

沿着大路一路狂奔,卻不見她的蹤跡。

幾次想就此折返回城,卻又想再見她一面,就算是分別,也要消卻先前的隔閡,不然,人各千里,除卻寂寞相思之外,更有隱痛在心,那種折磨,他不願承受。

眾人就這麼隨他一直追到了岷江渡口,一條渡船剛好開出不久,卻見那船頭,一襲紅衣傲然而立,江風斜撫,衣袂搖曳,正是長公主柴英。

那船離岸不過十幾丈,她的面容尚可清晰得見,李靈一躍下馬,奔至岸邊,放聲高呼道:“柴英——,你為什麼不辭而別!柴英——你給我回來!”長公主聽到了他的喊聲,身子一震,抬頭尋向江岸,一眼便瞧見了江邊雙手亂揮的李靈,那一刻,她真想立刻叫船伕調頭駛回岸邊,猶豫良久,終究還是沒有回頭,耳聽着李靈地聲嘶力竭地喊聲愈來愈遠,眼中悄悄的滑落一滴眼淚。

清澀,卻很温暖。

她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匆匆奔回艙中,拿了弓箭奔回船頭,她取下了頭上地紅髮帶,打個結繫於箭矢之上,彎弓搭箭,在距岸邊百步之地出,那箭矢攜着她的髮帶,攜着她的思念,穿過江上薄霧,不偏不倚,正好在了李靈身前一步之處。

竹箭斜在石灘上,紅的髮帶風而舞,宛如一朵燃燒的火焰,在這綠水江邊,分外耀眼。

李靈停下了呼喊,怔怔的望着,默然不語。

良久,緩緩的走上前去,用力拔出了那支箭,小心的解下了那條髮帶,緊緊的握在手中。

那是她味道,那裏含着她的温暖,雖然淡如忽微,但他依然可以覺得到。

不知何時,陰鬱的天空竟是悄悄的下起了細雨,點點滴滴,細微如絲,恰如離人的愁思,紛擾着原本就悵然的心緒。

雨漸急,霧漸濃。

那船早已隱入江霧之中,連同那一團火紅消失在眼中。

衣衫盡濕,浸透的髮絲遮住了他的眼睛,沒有人看得清他的眼神,他就那般呆呆的站着,一動不動的望着手中的髮帶。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嘴邊微微揚起了笑意,猛的衝上幾步,雙腳踩入江水之中,衝着江霧喊道:“柴英,我在汴京等着你,無論多久,我一定要娶到你。”那一刻,身後卻有一聲低低的嘆息,隱沒於斜風細雨之中。

———成都大牢。

陰暗的囚室,左右兩側各擺着一排木架,上面擺放着各式各樣的刑具,將這囚室的氣氛映襯着更為森然。

那張檀木椅上,李靈斜倚而坐,以手託額,閉目不語,站着他下首的是數名彪形大漢,形容猙獰可怖。

過不多時,那扇鐵門吱呀一聲開了,先行而入的是白正珂,其後兩名士卒押解的卻是一名女子,正是花蕊夫人的貼身侍女若蘭。

白正珂上前行了一禮,道:“大帥,侍女若蘭帶到。”李靈睜開了眼,斜向而視,卻見那若蘭低垂着頭,渾身顫慄,原本嬌巧的身軀更是縮成了一團,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李靈坐正的身姿,微微一笑,温言道:“若蘭姑娘,你莫怕,本帥此次請你來,只是想問一個問題,只要你如實回答,本帥便賞你千金,放你回到民間,從此便享盡富貴,不用再過伺候人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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