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計第一百三十八章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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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
周主端坐龍榻,靜靜的翻看着手上那本《漢書》,雖然雙目不離書頁,但眼神卻似乎不是那麼專注。
一旁侍立着的是翰林學士陶谷,默默無言,他心中細細的琢磨着陛下三更半夜裏招見自己會有什麼重要的事,他想不通,於是不時的偷眼瞅向周主,想從他的表情從探出些端倪。
殿中寂靜得很,偶爾會有周主翻書時發出的沙沙之聲,陶谷有種不祥的預,今晚,將會有大事發生。
不多時,馮青寶從外面走了進來,行了一禮,道:“陛下,翰林學士薛居正來了,正在外邊候着。”周主的目光並未離開書,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是。”馮青寶退了下去,過了一會,那薛居正從屏風後轉過,上前行了跪拜之禮,道:“臣薛居正拜見陛下。”
“平身吧。”
“謝陛下。”薛居正站起身來,等着周主問話,豈料周主似乎是讀書入了,竟是忘了他二人的存在一般,一語不發。
薛居正有些納悶,遂轉頭望向陶谷,那陶谷無奈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會回。
頓了片刻,薛居正忍不住問道:“不知陛下深夜招臣入宮,所為何事?”周主這才想起了他們,遂放下了書。拿起案上的一卷白絹,道:“這是歸州方面送來地密奏,你們都看一看吧。”離得最近的陶谷忙接了過來,二人擠在一起,展開那密奏細看一番,臉均是一變。
那陶谷驚道:“陛下,密奏上説。押送的人馬半路遭到襲擊,胡安被刺身亡了。這…這怎麼可能呢?”薛居正卻道:“陛下,胡安被刺,必是那個幕後賊子所為,此事關係重大,必需徹查。”周主倒是面平靜,道:“密奏上
待的很清楚,殺手皆為蒙面之人。殺了胡安之後,盡皆逃遁,並未有一名活口被拿下,如何徹查。”陶谷想了想,道:“此事也並非全無線索,胡安運送回京之事,本是十分的機密,如今卻生出了意外。必是事有
lou,我們可以從這一點着手調查。”周主道:“當初李靈送上的那封密奏,只有朕與兩位愛卿知曉其中內容,如今消息
lou,確實是有些奇怪。”周主之語氣,自然便是疑心是他二人
lou了秘密。那陶谷慌忙跪倒於地,誠然説道:“臣發誓此事從未向任何人透lou,臣願以九族
命向陛下擔保。”周主忙親身上前,扶他起來,笑着説道:“愛卿言重了,朕並非疑心於你,你跟了朕這麼多年,忠心不二,朕難道還會不信任你嗎?”陶谷
説道:“謝陛下信任。”他言辭雖然坦然,卻不
被嚇了一身冷汗。站起來時。背上已是一片沾濕。
那薛居正更是臉慘白,渾身顫抖。撲嗵一聲跪伏於地,道:“臣有罪,臣有罪。”周主皺頭一眉,見他此狀,便知此事與他拖不了干係,當下也不急於發作,仍是一臉笑意的扶起了薛居正,道:“薛愛卿不必慌張,究竟怎麼會回回,你慢慢告訴朕。”薛居正抹了抹額頭上地汗珠,定了定心神,道:“是這樣的,陛下命臣修編前朝之史,臣聽説曹國公家中收藏了幾本唐代古書,所以才登門求借。曹國公留臣在他府中吃飯,臣那時稍微喝醉了幾分,不小心把密奏地事向曹國公透lou了幾分。臣當時也十分懊悔,但轉念又想,曹國公一向忠心為國,便是知道了也無妨,所以這件事臣一直沒放在心上,不想突然間會有這般變故!這都是臣之過錯,請陛下治罪。”周主的臉
嚴峻,他坐回了龍榻,沉
片刻,道:“陶愛卿,你怎麼看待此事?”陶谷深知此事的嚴重
,但有定論,必將在朝中xian起一場腥風血雨,還不知有多少人要被牽連進來,此時此刻,必當謹慎而言,遂道:“臣還沒有想好,不敢妄言。”周主臉
一沉,轉而又道:“薛愛卿,你呢,你有何看法。”薛居正道:“雖説臣將此事
lou給了曹國公,或許曹國公也是在無意之間又
lou給了別人,這件事眼下還是不好定論,不過,其
源在於臣之疏忽,請陛下治罪。”周主一嘆,道:“罷了,你也是無心之過而已,朕不怪你。”薛居正如釋重負,忙道:“謝陛下。”周主端起案上茶來,淺飲一口,放下茶杯,話題一轉,道:“聽説京城之中,現在到處
傳着一首童謠,可有這回事?”陶穀道:“確有此事,不過那都是些孩童戲言而已,沒什麼意義。”
“童言無忌啊,陶愛卿,你可知道這幾句童謠説的是什麼嗎?”陶谷搖了搖頭,道:“臣並沒有太過留意,故不知這童謠的具體內容。”周主知他是在故意推拖不言,心有不滿,又向薛居正道:“薛愛卿,你呢?你也不知道嗎?”
“這…”薛居正猶豫了片刻,道:“臣大概記得一些,好像是説:桃花落,困龍厄,點檢當為真…真…”後邊那兩字,他無論如何不敢説出口。
“真天子!”周主替他説了出來,只這三個字,卻令薛居正二人為之一震。
周主掃視了他二人一眼,道:“你們可知。這桃花落指的是什麼嗎?”薛居正想了想,道:“依為臣愚見,怕是指夾竹桃之事吧。”
“不錯,桃花落正是指夾竹桃之花落入水井之中,而困龍厄便是暗指朕身遭劇毒之劫。那麼,這點檢當為真天子,又是什麼意思呢?”其實這句話地意思再明瞭不過。他二人何嘗不知其中之意,但當着周主之面又怎敢實言。那陶谷忙道:“這童謠所傳乃是虛無之事,陛下又何必在意。”
“虛無之事?”周主冷笑一聲,道:“難不成,朕身中夾竹桃之毒,也是虛無之事嗎?現在不是朕在不在意地問題,而是有人正覬覦着朕這張龍椅,處心積慮的想要謀取大周的社稷。朕難道可是無動於衷,視而不見嗎?”周主的語氣極為嚴厲,那陶谷卻道:“陛下神武威震四邦,此事或是敵國之人蓄意謀害陛下,而後又散佈謠言,要挑動我大周君臣的關係,還請陛下明察,莫要中了敵國的jian計。”薛居正略一思索。跟着説道:“陶大人所言極是,只是此事若為敵國所為地話還好,若是真有國中之人存有大逆不道之心,那於我大周更是莫大的危脅,兩方面地因素都應該考慮進去,所以。此事還當詳查之後才好下定論。”周主一哼,道:“詳查,人證都已被滅口了,唯一的線索已斷,怎麼去詳查?”他二人無言以對,默然良久,那陶穀道:“臣斗膽問一句,陛下心中是不是早已有了決斷?”周主不答,卻是輕聲一嘆,道:“你們都退下去吧。”陶谷還要再言。那薛居正忙拉了一下他的衣角。道:“陶大人,陛下必是要細細思量一番。咱們就不要打擾了。”又是周主行了一禮,道:“臣告退。”那陶谷無奈,也只得退了出去。
殿中一片沉寂,周主雙目緊閉,眉頭微凝,以手託額斜倚案上。他的表情極為複雜,有憤怒,有不解,也有失望與傷痛,這麼多年來,東征西討,身經百戰,便是高平、渝關那種生死之決時,他也未曾有過這般兩難過。
他是高祖的女婿,是朕的親戚,高平之役,他誓死追隨朕地左右,這麼多年來,朕一直當他是朕地兄弟,一直以為他是忠心不二的,可現在,他為什麼要…
難道是朕給他的封賞不夠重嗎?
國公的爵位,軍點檢的軍職,滿朝文武之中,誰人還會比你的權位更高,可你為什麼還不滿足?
為什麼?
周主的臉漸漸鐵青,眼中閃爍着憤怒的火焰。
啪——狠狠地拍了一下龍案,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展開一卷黃綾,提筆疾書,片刻間擬成一道聖旨,高聲道:“馮青寶。”馮青寶慌忙入內,道:“陛下有何吩咐?”
“速將這一道旨意送往門下省審核,儘快頒佈。”
“是。”馮青寶小心地接過了那道聖旨,又道:“陛下,宋國公地侍將白正珂在殿外候見多時,要不要宣他入內?”周主一怔,道:“為何不早向朕通傳?”馮青寶忙道:“方才見陛下心情不好,故而不敢驚擾。”周主也沒閒功夫訓斥他,喝道:“快宣他入內。”
“是。”馮青寶施禮而退。
當李靈曾給周主上過密旨,言他在攻打荊湖之時得知了夾竹桃一案另有蹊蹺,故而
在滅蜀之後暗中北上調查。
這件事周主自然是比誰都要在意,巴不得李靈能快些查出幕後黑手,所以當即應允。怎料其後證人胡安被殺,線索遂斷,周主無計可施,此時此刻,他只盼李靈那方面能夠查出些什麼名堂,白正珂這一來,自然便是有了新的消息,周主神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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