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亂臣 第1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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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她現下哪裏像是在説什麼景緻,薛鳴岐垂下眼睫:“蕭闕此番來兗州,可是來見祖父的?”蘇苑音點點頭,沒覺得該有什麼避諱的,答得也倒是坦然,只擔心他們會顧忌着蕭闕此刻的身份,有自己的顧慮考量不肯輕易站隊,也不首肯他們的親事。

“無需害怕什麼,我會幫你。”他安撫着的開口。

齊軍頹勢盡顯,平白享得太久安生子,朝中得用的將才已不多,所以永曦帝一面想要他們對梁州出兵馳援,又一面迫着從兗州收糧收藥。

他有時也想,他們薛家同永曦帝之間分明隔着兩條血淋淋的人命,永曦帝也得位不正,算不得是一位開明的君主,為何不也直接同蕭闕一般反了了事,想全了祖上世代的忠義無錯,可若那人是個竊位的昏君,哪裏還需要同他們打碎了牙往肚子裏的效忠?

他知阿音此刻義無反顧可並不僅僅是為了同蕭闕的情誼,這其中還有她自己的深仇。

雖不知祖父究竟在顧慮什麼,但是這回已經認回了阿音,祖父還是會選擇沉默麼?

“謝謝...表兄。”她生疏開口。

見過她技驚四座而寵辱不驚,或者狡黠靈動舌燦蓮花,倒是極少見她這幅侷促樣子。

原來當初一見如故其實都是冥冥中註定好了的緣分,如今兜兜轉轉回來了便就好。

馬車不聲不響從西側門進了國公府,蘇苑音下了馬車,準備回頭找找蕭闕的人影,到底還是怕他報復,不敢將人得罪的太狠,正轉頭,就看見趕忙朝着她跑來的棋。

錦西那邊已經事了,不需再派兵增援,蕭闕便就讓言二同棋先來了兗州等他們匯合,棋好不容易才等人來,好生將人打量了一圈,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同她説,只還未待開口,就被身後走來的夏琴給止住。

子跳,慣會胡攪蠻纏的耍賴,也就只有夏琴能不吃她那套地將人給制住。

沒説上幾句話,只前言二已經去到了蕭闕的馬車前,似是有什麼事要稟,蕭闕沒抬眼朝她這邊看。

她將視線收回,卻恰好瞧見面走來了一個穿着軟甲英姿颯的女將軍,螓首蛾眉,眸子明朗如星,抬首闊步,瞧着很是落落大方。

“這位姑娘就是阿音吧。”女子在蘇苑音面前停下,笑道。

蘇苑音點點頭,因着不知對方身份而遲疑了一瞬不知如何開口,正踟躕間就只見一個鴉青的人影不知是何處來的,已經躥到了那女子跟前挽住手臂:“縉雲,怎現下就回來了?今可有受累?可有記掛我?”

“去去去。”女子一臉嫌棄,手卻還是由着人挽着不動。

蘇苑音低頭抿嘴笑笑,經這麼一鬧,也不需旁人説便就已經猜到了其身份。

“舅母。”她喚人。

只不知蕭闕究竟是何意,之前同她説過的竟一個也沒對上,燕頷虎鬚的舅父,温婉柔善的舅母...

楚縉雲瞧着人就很喜歡,規矩守禮又不卑不亢。

一晃眼,時雨的孩子都已經長成了個大姑娘,可若是細數,這一晃眼真的好久,一過去就是十七年。

她不理會一旁那人的怨念,兀自將自己手給出來,全身上下都蒐羅了一圈,含糊不清的罵了自己一句,因着才從校場回來,身上盔甲都沒來得及卸下,哪裏會將一早準備好的見面禮帶在身上。

“縉雲我方才路上有所,題了一首詩,阿音正好也在,一起來給舅父品一品。”薛時山又湊上來開口,似是早已經見怪不怪,仍舊被楚縉雲面無表情的推開。

她看向蘇苑音,有些不好意思開口:“阿音,先叫你表兄帶你去見外祖父,我去去就回。”説罷又風風火火轉身離開,似是有什麼火燒眉的急事,順道還帶走了一個一直纏着人要念詩的男子。

薛鳴岐扶額上前,有些無奈道:“他們一直都是這般子,你莫要覺得唐突。”

“怎會。”她失笑,預設過幾回,卻從未設想過會是這般,叫她有些應對不及,又或者壓就無需她應對,隨意也舒服。

原他故意説錯,只怕就是不願她有太多負擔,再不能像是在蘇府為了合旁人而按照預想當中所説所做,委曲求全,而是未知中只做自己。

他心思怎會細膩成這般。

她轉過頭去看他,他正巧同言二將事説完,一抬眼就對上她的視線,明眸善睞又滿眼含情。

他挑挑眉,這是翻臉無情之後又忽然念着他的好了?

作者有話説:第34章“愣着做什麼,若是悔了現下同我回去也還來得及。”他走近,見人還在愣怔,懶懶出聲,笑得有些壞。

蘇苑音還沒出聲,一旁又傳出了幾聲輕咳,蕭闕不請自來也就罷了,現在還當着自己的面想要拐走自家表妹。

蕭闕這人慣是個做事肆無忌憚的主,怕是隻要得她首肯,就當真能做得出。

“你無事吧?”蘇苑音看向薛鳴岐。

他回神,視線若有似無的瞟過她身邊的蕭闕,見他此刻眼裏像是隻能瞧見一個人似的。

其實拋卻從前的固有印象,現下在她跟前,蕭闕確實有在收斂。

“沒事,”他笑着搖搖頭,不再給蕭闕繼續開口説話的機會:“祖父還在等着,快些同我過去見祖父吧。”真的不用等等舅父和舅母嗎,她咂舌,剛才舅母臨走時似是很着急的樣子,可不要是出了什麼事才好。可只見薛鳴岐神淡淡,並沒有將方才的事放在眼裏,作勢就當即要帶她過去。

薛家相處方式,確也奇特…

薛鳴岐帶着人繞過一副雕刻着千里江山圖的影壁,進到了一片瞧着極大的院子,院中空曠,像一個小型的練武場,一邊擺着各式兵器一應俱全的兵器架子,另一邊則是放置着一排木樁和箭靶,只想來是這個院子裏的主人沒少用,都有着些不難瞧出的磨損。

只是院子空蕩,連個侍奉的下人都沒瞧見,只那屋舍旁似是單獨闢了間小廚房,此刻應該是用着灶,煙火氣從屋內彌散而出。

不知道此地究竟是何處,她帶着狐疑地看向薛鳴岐:“這是…”

“澄輝堂。”沒等薛鳴岐開口,蕭闕轉過身來,淡淡撇了她一眼,這人只將他當擺設,一路上同薛鳴岐有説有笑,同自己説話攏共就沒超過五句,只想來是放虎歸山,翅膀也跟着越來越硬,都不似方才在馬車軟乎乎地讓他親她來得可愛。

這話倒是説得冷颼颼的。

蘇苑音湊近他扯了扯人衣袖,帶着點討好的笑:“你連這都知道呀,這一路來你都沒休息好,現下可有覺得累呀?”

“尚可吧。”他晃了晃肩膀,將頭別過去,勾了勾,抬眼對上了薛鳴岐滿臉打趣的視線。

看他作甚?他斂了斂笑意,沒想要開口,只隨即又將視線移開,只見身邊那姑娘全然沒發覺什麼異樣,眼巴巴來看他:“左右都已經到這了,一會兒也不必陪我,我叫表兄帶你先去歇一歇,剩下的我自己能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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