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軒奕的千年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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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奕的目光太灼熱,我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慌忙往幽幽一嘆,問:“沒想到藍雪瑩竟沒死,如今突然回來,你想過自己怎麼辦沒有?”我佇立在江邊,看着一江悠悠的江水,沒有説話。
“你到底是不是我認識的藍曉蓮?”蘇軒奕突然急切地説。
我驚訝地側過頭,只見蘇軒奕一臉怒容瞪着我,眉頭緊蹙。
他向來是優雅的男子,即使大敵當前,他亦温文爾雅,何曾有如此的情緒?
“軒奕,怎了?”我輕,拉拉他的袍子。
他還是怒看着我,好一會才嘆息道:“藍曉蓮,你如果喜歡夏月凌,想要跟他一起,你就去爭取。如果你是這般退縮的話,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軒奕,我…”我想什麼,卻又説下去。
“曉蓮,對不起,是我錯了。”一臉自責,扶着我的雙肩。
我一霧水,伸手撫他的眉頭,輕語:“軒奕,説對不起的應該是我。你怎麼反而如此説?是想讓我愧疚而死嗎?”
“傻丫頭。”他我擁入懷中。輕聲説:“如果不是我讓你回來解什麼咒。你就不用遇見他。你就可以在你地世界活得好好地。還是偶爾説説話。捉鬼驅。繼續斂財。遇見事情總是積極應對。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我抬手捂住他地嘴。搖頭:“軒奕。你何來地錯?你自知這場博弈。我們都是棋盤上地棋子。即使你沒有叫我回來。你沒有來找我。我也一定會回來。一定有其他地途徑他地事情迫使我不得不回來。軒奕。我不喜歡你自責。你自知。我不喜歡你自責。”我説着。淚便慢慢溢出眼。
他伸出手輕輕擦去眼角地淚。拇指地指腹摩挲着我地臉頰。眼裏充滿憐惜。輕輕地説:“你知曉麼?蘇澈最初愛上地人是藍曉蓮。後來。不知怎地。他忘了她。可是他一直記得有人叫他澈極好聽地聲音。在夢裏千迴百轉。他想不起她地樣子只想起一句山地那邊海地那邊。”我無比震驚。輕聲問:“你連這些都知曉?”他角輕揚。
出極淡地笑。説:“我已經歸位。雖然那段記憶被抹去。但
據前後猜測時。蘇澈最先見到地人是藍曉蓮對不對?”我舒了口氣。原來即使是歸了太子位地蘇軒奕。依然是記不得一千年前我與蘇澈相逢地點滴地。
於是我輕輕點頭,説:“蘇澈最先見到的確實是我,之後才去娶蓮月。但是,蘇澈與我只是合作關係並不是你所猜想的那樣。”
“哼,就你藍曉蓮聰明。”他不悦地白我一眼:“你以為蘇澈為什麼會將帝王怒劍放在山崖底?他又為何會帶着蓮月去哪裏?蘇家找了那把劍一千年,我即位時曾用法力呼喚過。可是直到那,你去了蘇澈下的結界才破開,那帝王怒劍才飛到身邊,引我來找你。你以為只是合作關係嗎?”我自知他説的恐怕是真的,但這已經是一千年前的事,此番已無意義。再説,就算是目前的事,我已經負了蘇軒奕。所以,我決定抵死不認帳。
於是,我嘿嘿一笑,説:“你多慮了。再説,我就是蓮月,蓮月就是我。
那又有什麼區別呢?”蘇軒奕輕輕搖頭,捧着我的臉,一字一頓地説:“你是藍曉蓮,充滿世俗的煙火味;蓮月,卻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高貴。最重要的是藍曉蓮曾經愛過蘇軒奕,可是蓮月從頭至尾愛的都是冥天。”他的話語越到後越輕,輕得讓心都擰着,淚又有決堤的跡象。他的話語如此落寞,讓他周身充滿着孤寂。為什麼,我從來不會認為蘇軒奕會孤獨呢!
伸手抱住他,輕喊軒奕。想要説什麼,卻説不下去。
他亦摟着我,輕聲説:“我歸位之後,想起很多事情。尤其是一千年前,與蓮月的那一段,宮廷鬥爭裏,我確實護她不夠,她子不如你。你藍曉蓮是別人咬你一口,你要咬兩口的人。她卻始終是淡漠的,不屑與人一般見識。最終,鐵證如山,我讓她解釋,她一句也不説,只問我相信她麼。”
“那你相信嗎?”我輕聲問。
蘇軒奕拍拍我的背,説:“曉蓮,我從來沒有懷過她,可是我沒辦法,我母妃在他們手裏,何況我還有整個天商的責任。再説了,她功力那麼高,我只一直希望她逃走的。結果,沒想到…
“説的那麼好聽,還不是眼睜睜看着她死。再説了,為了你母妃?你後來不自殺了麼。”我撇撇嘴,小聲説。
蘇軒奕將我從懷裏撈起來,捧着我的臉,促狹地笑道:“我怎麼聽這語氣很是怨我?”我翻翻白眼,説:“哪有。”他許久沒説話,我拿眼瞟瞟他,現他正看着我,略含笑意。
“笑啥偏着腦袋,看着他。
“我在看真正的藍曉蓮。”他輕聲説,認真地看着我。
我一時間,呆了,只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就這樣對視良久,二人都笑了,笑聲越來越濃。
好一陣,彼此止住笑。他抬頭看看天,笑道:“不知不覺,這月亮都出來了。”我亦抬頭看,隔着一千年前,再度在着江邊看到這清幽的月,輕笑道:“一千年,只有它不曾改變。”他看着我,清幽月光細細薄薄地打在他臉上,臉上是淡然的笑意,那眉目朦朧中,如同薄霧中的晨花,讓我有種微醺的醉意。
如此良辰美景啊。我看着,微笑起來。
“曉蓮。”他輕呼,若青梅繡馬的最初。
我輕聲應答。他努了努,許久才説:“我不想破壞這美好。但也必須説。此番藍雪瑩回來,徑直就找夏月凌。且對他極好。”聽聞月凌和藍雪瑩,我心裏又不舒坦,撇撇嘴落寞地説:“人家本身就是一對嘛。再説,這不是鬱磊期盼已久的麼。”
“藍曉蓮。”蘇奕再度吼道。
我也大聲吼:“知道了,耳朵給你吼聾了。”別過臉,卻還是落了淚。
“藍曉蓮,誰告訴你,鬱磊和她是一對?她一直喜歡的是紫隕,你知道麼?紫隕。”蘇軒奕恨鐵不成鋼,語氣急切。
“還不興許人家變卦啊!”我跟蘇軒奕唱反調。
“那你變卦不?若變卦,我馬上帶你回九重天。”蘇軒奕氣憤地説。
我不覺後退一步出一個笑容,趕忙賠笑道:“軒奕生氣,我再不頂嘴了。”蘇軒奕一張臉烏雲密佈,掃了我好幾眼,緩慢地説:“藍曉蓮,很簡單。要是你愛夏月凌非要跟他一起,你就去爭;如果你要退縮我告訴你,我不會管你的意見,一定會帶走你。所以,你告訴我,你的決定。”選擇,選擇是選擇。上學時,我最喜選擇題人生中最難的卻是選擇題。因為人生中,對與錯、是與非都太模糊。
我看着蘇軒奕出話來。
他冷麪看着我,眼神視着我。我不自覺地向後退。
他一把抓住我道:“你以為跳江而亡,就可以逃避嗎?”我這才現自己站在了江邊,腳下便是湍急的江水。
我了口涼氣,他嘆息道:“我不
你。但你要記得今
我跟你説的話。我不是因為怕他鬱磊,才不爭取你;而是你説你想跟他在一起。”我點點頭,算是作答。
他拉着我的手,是温暖與冰涼的碰撞,他不悦地問:“怎麼這樣涼?”説着,也沒等我答話,便解下披風給我披上。然後將我的手握在他的大掌裏,輕聲對我説:“陪我走回去,可否?”此語穿越了一千年的時光,再度在這個地方出現,讓我想到了“前世”兩個字。
“怎了?”蘇軒奕柔聲問。
我搖搖頭,輕語:“一千年前,蘇澈也這樣説過。”這回換蘇軒奕呆了,好一會兒,他才淡然地説:“一千年前,某個黃昏,蘇澈帶着蓮月在這裏看月,末了,他突然就説了這句話。”彼此又不知道説什麼好。便只得往城裏走。
城如同一千年前一樣:清幽的月光灑在青石板上,街道兩旁種着高大的樹,樹上皆掛着紅燈籠,那老樹
在燈籠的映照下,像回憶般延伸。
剛過上燈時分,城的夜生活才開始,來往的人羣,熙熙攘攘。我們手牽着手,走在人羣裏,風來,微涼,撲簌簌的櫻花落下,像一場悽美的雨。蘇澈陡然頓住了腳。月光下,他的輪廓模糊而絕美。
“涼了吧。”他低語,將大氅解下細心地披在我身上,將我的手握在手中,一步步走在青石板上。
我看着喧鬧的人羣,飄落的櫻花,青石板上的月光,兩旁的紅燈籠。腦海裏盤旋着“前世”兩個字。這十里長街,是我前世定情所在。前世便是這個男人牽着我,書寫了一段曠世的愛情童話,儘管童話的結局是那樣悲壯。
月陽一臉擔憂地看着我,好半晌才説:“曉蓮,如果,如果有什麼傷心的事,記得看月亮。還有兮兮也盼你回去。”
“月陽。”我喊道,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你好自為之。關鍵時刻,不要忘記還有朋友。”他丟下這話,化作一陣風飄走。
我頓覺心有些涼,覺得空氣中有不尋常的氣息。
夏月凌從背後擁住我,輕輕地説:“蓮兒,你要相信月凌,也是要相信自己。”我“嗯”了一聲,點頭,心裏隱隱不安。倏然,一陣風來,子花簌簌落下。好詭異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