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惡虎獰狼軍旗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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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琴音如行雲水,越來越近,有時如天地般那麼廣,如風水之蕩,有時如蜻蜓點水,粉蝶浮飛,輕盈清脆,有時更如鐘鼓之巍巍,有金石之韻,渾如天成。

段裕不讚歎道:“成姑娘琴藝已達爐火純青之地步,聽那琴音的境界,温潤調暢,清回忝韻曲折,立聲孤秀,委實令人聞之讚歎…”徐經緯笑道:“美而不豔,哀而不傷,質而能文,辨而不詐,是古琴的特質,成姑娘這支琴曲確是把這種特質都表達出來了!”他們完全陶醉在成如岑的琴曲聲中,連毒火教、哀尊者及東海水晶宮人已完全退走,回原陣不破自解都還沒發覺。

過了一會兒,卓大先道:“你們看!咱們什麼時候跑到這鬼地方來的?”徐經緯和段裕聞聲打量四周,只驚得他們兩人瞠目結舌,大為駭然。

原來他們自從被東海水晶宮的回原陣困住之後,本沒有走多遠,但這時他們三人卻同時發現置身在一片亂葬崗之中。

卓大訝道:“咱們明明在大鵬灣的漁村中被困住的,什麼時候跑到這兒來居然都不知道!”段裕道:“當然是咱們自己走來的…”卓大道:“咱們自己走來的?”徐經緯笑道:“是呀!你以為有人抬着咱們來的嗎?”卓大搖搖頭道:“自然不是被人抬來的,只是…只是…”徐經緯很快地接口道:“只是怎麼走來的,連你自己也不知道,對也不對?”卓大道:“是呀!難道你知道?”徐經緯出苦笑,道:“我自己也摸不清楚,不過我倒想起了一個解釋…”卓大問道:“什麼樣的解釋?”徐經緯道:“咱們被回原陣困住之後,曾經與毒火教的人過手,可能在閃躲挪移之間,不知不覺地移到了此地…”段裕接着説道:“嗯!當時咱們本不辨方向,不知四周景物,所以移到此地來,連自己都未發現,徐兄這項解釋似乎有點道理…”卓大正待開口説話,那琴音卻倏地中斷。

徐經緯訝然道:“一曲琴音未了,成姑娘居然不再彈奏下去,莫非發生了什麼意外?”這時他們三人才發現哀尊者。小紅和毒火教的人,竟然一個都不見。

徐經緯心底一震,道:“糟了,成姑娘處境可能已相當危險,咱們快去看看!”説罷徐經緯轉身就要走,卓大詫異地道:“咱們該往哪個方向走?”徐經緯指指海邊的方向,道:“琴聲自海邊傳來,咱們自然朝那個方向尋過去!”段裕卻道:“成姑娘有一身深不可測的功力,就算是毒火教的人傾巢而出,也未必傷得了她,徐兄,咱們還是趕往海邊搭船要緊…”徐經緯堅決地道:“不行!成姑娘人孤勢單,縱使有一身絕高的功夫,畢竟毒火教的人多,何況又有藏地魔音門的哀尊者,以及東海水晶宮的人助陣,咱們非去看看不可!”他説得又急又快,一口氣將話説完,人已縱身向邊奔了過去。

這一來段裕連勸阻的機會也沒有,只好緊跟徐經緯之後,和卓大兩人追了過去。

片刻之後他們就來到了海邊,”但見大海茫茫,沙灘上卻一個人影也不見。

徐經緯住腳打量一下,透出詫異不解的表清道:“怪了!怎麼一個人也沒有?”這時卓大和段裕也已跟了上來,卓大道:“咱們會不會錯了方向?”徐經緯道:“不可能如此,因為琴音明明是從這海邊傳出的!”段裕也道:“是啊!這該如何解釋呢?”徐經緯站着思忖一會,突然發現有兩名壯漢從前面奔了過來。

那兩名漢子奔行的速度相當快,一會兒的工夫,就來到了徐經緯他們三人的面前。

徐經緯正想開口請教那兩名漢子,不想左邊那壯漢卻先開了口,道:“敢問三位之中,可有姓段的壯士?”段格接道:“你們找段的幹嘛?”那先前説的漢子,恭聲道:“有人請他移步上船一敍…”段裕道:“是誰?”説話的漢子抬起眼來,神情突告冷峻,很機警地凝思一下,才道:“閣下如果是段裕,在下才能説出是誰來,要不然閣下沒有必要知道…”段裕哈哈一笑,道:“你怕有人冒充段裕,騙你説出那人的身份,對也不對?”那人快地道:“不錯!”段裕道:“但是你有沒有想到過,本人若是有意冒充段裕的話,適才你前來搭訕之時,本人早已一口承認,何需等到現在?”那人卻道:“不然!閣下剛才若是一口承認自己是段裕,在下卻未必就會相信…”段裕皺眉思忖一下,道:“你的話有道理,因為本人若是段裕,在不清楚你們找他的意圖前,自然不會貿然透自己的身份…”他頓了一頓,又很快地接下去道:“然而本人剛才要是迅即説出我是段裕,你們心中必然也會信了一半,是也不是?”那人眸中透出詫然的表情,思忖一下才道:“這…為什麼?”段裕道:“第一,你們雖然沒有見過段裕,但要你們前來尋段裕的人,必然見過,而且已經將段裕的容貌向你們仔細描述過,所以你們一發現我,便知道上前搭訕,本人這話沒錯吧?”那入道:“當然沒錯,否則我們怎能找到你們?”段裕笑笑又道:“第二,命你們來此的那人,必定也知道我們三人結伴而行,而且出現在大鵬灣一帶,要不然你們不會到這海灘尋人,是也不是?”那漢子迅即道:“是的!我們是奉派到這兒找段裕的!”段裕道:“這就是啦!那麼剛才你見面問起之時,本人若是自承我就是段裕,難道你還會有什麼懷疑的嗎?”段裕的容貌。行蹤,既然都與那漢子所知的吻合,那漢子當然不會有所懷疑。

因此他忍不住點點頭,道:“那麼閣下就是段裕了…”段裕反問道:“你認為本人是不是?”那漢子道:“應該不會錯…”段裕迅即道:“那麼你將那位想見我的人説出來…”説了大半天,段裕為的是使那漢子相信他自己沒找錯人,目的原來還是要那漢子説出難支使他來的。

由此可見,段裕這人行事之謹慎,心計之高明,非常人可比。

那漢子果然忍不住説道:“是唐姑娘命我來此的…”段裕問道:“哪一位唐姑娘?”那漢子道:“唐寧姑娘…”段裕訝道:“唐寧?她什麼時候到這大鵬灣來的?”他説話之時,目光移向徐經緯,示意徐經緯注意唐寧突然出現在大鵬灣那漢子道:“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卻不知唐姑娘什麼時候駕臨大鵬灣…”從那漢子的語氣中,可以聽出唐寧的身份特別,那漢子僅是一名下屬,他不知唐寧什麼時候到大鵬灣來之事,是可理解的。

徐經緯突然言道:“你是三花令的弟子?”那漢子搖頭道:“不是!”段裕又問道:“那麼你們是四川唐門的弟子了?”段裕心想:“唐寧目前住在三花令,西天目山總壇,這漢子如果不是三花今的弟子,那麼應該是四川唐門的人,因為唐寧本來自四川唐門。”不想那漢子又搖頭道:“我們也不四川唐門的人…”這就令人不解了,段裕心裏頭突然對唐寧生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忖道:“想不到唐寧這丫頭如此莫測高深,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心中一有如此不安,段裕頓時恨不得快點與唐寧見面,當下説道:“你們帶我去見唐姑娘…”那漢子道:“好!請隨我來…”他發現徐經緯和卓大也有隨他前去會見唐寧的意思,忙又道:“唐姑娘囑咐只見段裕一人,兩位可不必跟來了!”卓大怒道:“誰稀罕見那丫頭!”徐經緯道:“段兄請借一步説話!”段裕打住去勢,朝徐經緯走過去,兩人離開那兩名漢子。

徐經緯道:“段兄決意去見唐寧,兄弟自然不便反對,但有一事兄弟不能不説在前面…”段裕問道:“什麼事?”徐經緯道:“有關前往海龍會的事,難道想半途退出?”段裕笑道:“放心!小弟決計不會半途退出,小弟一定陪徐兄前往海龍會…”徐經緯訝道:“但是!咱們先得找成姑娘,看看是不是碰上了危險,然後趕到碼頭搭船,你這一去找唐寧,耽擱了怎麼辦呢?”段裕指着不遠處那一片茫茫大海,道:“徐兄!水已退,咱們非等子時過後,是出不得海的,此刻離子時尚有四、五個時辰,我答應無論如何,在今夜子時之前必定趕回,可以吧?”徐經緯道:“小弟就是要你這一句話,行!你請吧!”段裕抱一抱拳,舉步向那兩名帶路漢子,但走了兩步又停下來,道:“至於成姑娘,小弟一直認為她不會有危險,就是碰上什麼兇險,以成姑娘之才智武功,不用我們心,也必定能化險為夷。”徐經緯道:“成姑娘之事,段兄暫且可以不必管,兄弟自有道理,不過段兄今晚子時之前,務必要趕回來!”段裕道:“一定!但咱們約在什麼地方碰頭?”徐經緯道:“就在今午咱們吃飯的那家茶樓…”段裕道聲“好”將身上的奇形兵器掛好,旋即轉身與徐經緯作別,隨那兩名漢子而去。

卓大等段裕走遠之後,問徐經緯道:“我們兩個人此刻去找成姑娘了吧。”徐經緯拿眼注視那漸退漸去的海,道:“是的!反正今午已錯過漲之期,只有等待子時過後了!走!我們找成姑娘去!”説着正要轉身,前面倏地蹄聲大作,奔來四匹駿馬,四名配刀騎士,眨眼間已來到徐經緯面前。四匹馬宛如一陣狂現,迅速捲到,但見揚起一陣沙塵,徐經緯抬眼處,那四名騎士巴勒馬走在面前,用冷眼直向他和卓大瞧。

徐經緯心裏有氣,道:“四位壯士有何貴子?”中間一名乾瘦中年漢子,咳了一聲,道:“請問哪一位叫徐經緯?”徐經緯道:“在下便是!”那中年漢子皺眉道:“你真是徐經緯?”徐經緯冷笑道:“你不信?”中年漢子向他的三名手下以目示意,四個人一齊下了馬,將馬兒由一人拉起,其餘三人則同時拉出了兵器,緩步走向徐經緯。

他們三人來勢洶洶,使徐經緯為之一怔,道:“敢情你們是找碴兒來的?”為首的那名枯瘦漢子冷冷道:“正是!你亮兵刃吧!”徐經緯淡淡一笑,道:“在下從不攜械,你們儘可動手,不過,在動手之前,你們以不能將身份門派告訴在下?”那漢子揚揚手中長刀,道:“你試試我們的身手,不就知道了嗎?”徐經緯怔了一下,那為首漢子已招呼他的同伴道:“夥計!併肩子上!”其餘三人答應一聲,立刻舞動長刀,隨那名瘦骨鱗峋的為首漢子,衝向徐經緯。

徐經緯不覺退了一步,左側那人倏地長刀一掄,發出一股洪洪刀風,用力砍下。

他的刀法極為詭異,砍下之勢非劈非剁,但其式甚速,有如江河下瀉,怒瀑倒懸,叫人為之眼花緣亂。

徐經緯仍不知對方這一招的來歷,不敢妄拆,忙又退了一步。

但是第二名敵人卻在他後退問避第一刀之同時,吆喝一聲,猛然攔攻到。長刀金光奪目,夾雜着刺耳的破空之聲,徐經緯不用回顧,也知道這一刀勢非尋常。換上普通武人碰上這一砍一掃的聯手夾擊,要化解還真不容易。可是徐經緯身懷蟹行八步絕代武技,而昔曇光大師研創這套武技之時,正是最重視閃躲敵人聯手夾擊之法。

因此徐經緯只輕輕挪身移位,人已出長刀威力之下。那為首的漢子愣廠一下,打個手勢要他的同伴停止攻擊,道:“閣下果然身手不凡,怪不得他們極力推薦你…”徐經緯道:“誰極力推薦本人?推薦本人幹什麼?”他口中雖然連續提出了兩個問題,但心裏卻忖道:“這些人一定是來自海龍會的吧?”那瘦高漢子道:“你的問題等逃出我們的攻擊再知道不遲,閣下準備接招吧!”他説話之時,緩緩將長刀提在左手,然後用右手解開長袍的帶子,下了長袍,出一身怪異的服裝。他的三名同伴,這時也如法炮製,紛紛將長袍下來,摔在沙灘上。

但見他們四個人均是一身寬袖長衫,袖口繡着一個白標誌,除了那為首之人的領口繡兩條黃邊之外,其他三人都是一身黑。他們的衫褲與中上女子所穿的裙子極其相似,使人看來有點不倫不類之

徐經緯見狀忖道:“這四個人的衣着裝束,與中土大不相同,看來他們必非大漢華胃,他們是誰呢?”徐經緯一念及此,腦筋略略一轉,登時恍然而悟,開口道:“你們是東瀛武士?”那瘦高漢子發出桀笑聲:“閣下眼力不錯,我們兄弟四人正是來自扶桑三島,本人叫龜太郎!”他如果不承認自己是倭國之人,又報出自己的姓名,光從他的口音和外表,實在很難看出他不是漢人。

徐經緯詫然問道:“那麼你們是不是扶桑客的手下?”龜太郎哈哈大笑,道:“閣下何以將我們兄弟和那廝扯在一起?”經緯訝道:“你們跟扶桑客談不上有關係?”龜太郎道:“當然沒有關係…”徐經緯凝思一會,道:“你的話也許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本人深知你們倭人一向狡黠陰狠,善用心計,因此雖有很多地方足以證明你們與扶桑客不是同夥,不過…”龜太郎緊盯一句話“不過怎麼樣?”徐經緯道:“不過本人認為,你們四人與扶桑客淵源極深,很可能是扶桑客的同夥人!”龜太郎微微一怔,道:“我們既然與扶桑客有淵源,為什麼還聯手圍攻你,這不是大悻常理了嗎?”徐經緯思忖一會,道:“你這句話倒提醒了我…”龜太郎訝道:“提醒了你?”徐經緯道:“是的!使我更確定你們與扶桑客的關係,果然誠如我的推測一樣!”龜太郎沉默一會,但他的表情仍然甚是沉着,看不出他內心深處有何驚異之處。由此足見龜太郎城府之深,情緒之穩重,高於常人,他抬起眼問道:“你推測的據是什麼?”徐經緯微微笑道:“你想知道?”龜太郎道:“當然!本人正洗耳恭聽你的推測理由…”他語氣含有輕蔑的味道,似乎不相信徐經緯能在雙方談的三言兩語之中,迅速地就推斷出他和扶桑客之間大有淵源。

徐經緯忖道:“龜太郎這廝分明是個自恃智力過人之輩,他有意賣他的心智,我不能教他瞧走眼。”他徐徐開口道:“本人推測你和扶桑客大有關係的第一個理由,乃因為你們都是東瀛武士…”他還持説下去,龜太郎已忍不住縱聲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才道:“你這個理由不嫌太過於膚淺嗎?”徐經緯從容:“不忙!不忙,你且聽我説下去…”龜太郎笑容凝結,道:“請説!”徐經緯道:“本人的第二個理由,乃因為你跟扶桑客極,而且是舊相識之故!”龜太郎訝道:“我跟扶桑客很?你憑什麼説我跟他是舊相識?”徐經緯笑道:“你忘了當我們剛才見面之時,我曾經問過你是不是扶桑客説的話嗎?”龜太郎道:“當然記得…”徐經緯道:“倘若你不認識扶桑客這個人的話,當你聽到我提起扶桑客的名字之際,理應反問我扶桑客的來歷才對,比如説,問明扶桑客到底是誰…”他歇了一下,又道:“但你沒有,而且迅即否認你和扶桑客之間有任何牽連,足見你本就認識扶桑客!”龜太郎道:“你料得不錯,我確是認識扶桑客…”他想了一下,才又道:“但是這不能證明,我和扶桑客是同夥!”徐經緯迅速地接道:“當然不能就此證明出來!”龜太郎道:“那麼你還有第三個理由推測這件事了?”徐經緯道:“自然還有,而且我的第三個理由是你提醒我的…”龜太郎“哦”了一聲,神情已沒有先前的穩重沉着,顯然他的心思已被徐經緯所打動。

除經緯繼續又道:“表面上説來,你們四個人如果和扶桑客有密切關聯,自然不會在此圍攻找了,何況又大有置我於死地之慨,對也不對?”龜太郎道:“這是我説過的話,當然對極了…”徐經緯卻道:“但是假使我説你們圍攻本人之舉,是有意做出來矇騙他人,以隱瞞你們與扶桑客之間的關係,使扶桑客不致涉嫌,你有什麼意見?”龜太郎濃眉微皺,道:“就算你這個臆測有可能,但我請問你,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徐經緯道:“我當然無法將你們意圖全都給清出來,不過如果我的臆測不太離譜的話,你們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三花令之故!”龜太郎訝道:“為了三花令?”徐經緯接道:“是的!扶桑客還在三花令中充任外三堂總堂主,你們不能不考慮他的立場…”龜太郎突然用駭異的目光看着他的同伴,神情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瘦長的臉上充滿了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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