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蟹形八步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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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説徐經緯醒來之時,已是翌巴時。

他一眼發現自己置身一間客房之中,立刻掙扎地坐了起來。這時他全身仍覺乏力倦困,但他還是打開房門,準備離去。

正好段裕在這個時刻進來,道:“徐兄身體還未恢復,急着想到哪裏去?”徐經緯道:“我是不是中了黑線毒蚊之毒?”段裕道:“是呀!不過已無礙了,我已用銀二姑的解藥讓你服下,再休息半天,就可完全康復的!”徐經緯仍然走向門口,一面説道:“多謝段見相助,我該走了…”段裕道:“徐兄好像對我有所誤會,對不對?”徐經緯一句話也不説,便走出了客棧之外。

他站在大街上,心想:“事情沒辦好,怎好意思回國清寺見姑娘?”於是他信步沿街道而行,心理仍然很不滿段裕昨天的行為。

他走到街角,胡亂買了一些點心充飢,不久,居然走出了城北。

徐經緯本想折回城裏,驀地發現有一名壯漢眼在他的背後,好像特地跟蹤他來的。

他一時好奇,索又往城外而走,一面暗中注意那名壯漢的動靜。

果然那名壯漢一路跟着他走,行動鬼鬼祟祟,敢情正是衝着他來的。徐經緯心下不大奇,這名壯漢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要跟蹤他?不久,徐經緯已離開了台州城三里多遠,越走越荒涼。

時刻差不多已是午時,烈當空,這一路走來不免使徐經緯渾身是汗。他停在一株大樹之下,回頭已失去那名跟蹤他的壯漢。

徐經緯聳了聳肩,徑自坐在樹下歇息。

倏地,通往城裏的路上,傳來一陣急驟的蹄聲,有五匹駿馬奔馳而來只見塵煙才落,那五人五騎,已更然停在他的面前。

徐經緯抬眼一瞧,赫然發現那五名大漢之一,正是跟蹤他走了半天的那名壯漢。

那五個人迅速下馬,動作利落之至,顯然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

但聞那名為首的人道:“閣下叫徐經緯?”徐經緯道:‘不錯!只不知你們找我何事?”另隊很有禮貌地抱拳道:“在下黃慶,來自西天目山,聽説閣下是少林曇光大師的高足,所以冒昧尋來!”徐經緯道:“誰告訴你們家師是曇光大師?”他言語保持不慌不忙,其實他剛聽見黃慶自稱來自西天目山,心裏已着實震動了一下。

那黃慶道:“不瞞閣下,是怒尊者告訴我們的!”徐經緯道:“原來是他!”他沉一下,又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黃慶道:“想打聽令師的近況!”徐經緯道:“家師隱居不出,恕在下不便説!”黃慶兩眼一翻,道;“這麼説,令師還在人間?”徐經緯道:“自然還在人間!”只見黃慶的表情,顯得不太平常。

徐經緯看在眼內,心知武曼卿必已獲得了消息,知道師父不但還在人間,而且還有傳人在江湖上出現。

他雖然對武曼卿消息之迅速有點震驚,但他終究是要讓武曼卿知得的,是以毫不在意。

這時黃慶又道:“令師既然還在人間,他有一位故人想知道他的消息,閣下可不可以跟我們走一遭?”徐經緯道:“家師的故人?是不是武曼卿?”黃慶道:“正是武令主想見閣下!”徐經緯問道:“令主?沒聽説過武曼卿是什麼令主呀?”黃慶道:“武令主新近才掌理三花令,難怪閣下不知!”徐經緯又問道:‘三花令?三花令是幹什麼的?”黃慶很有耐心地道:“三花令是三山五嶽十二門派的共同信仰!”徐經緯恍然道:“我明白了,武曼卿是那十二門派的盟主,對是不對?”黃慶很客氣地道:“閣下猜得不錯!”徐經緯突然道:“其實你用不着對我解釋那麼多,因為我本沒有打算要見武曼卿!”黃慶道:“為什麼?”徐經緯道:“因為我與她素不相識,沒有理由去見她,再説家師也從未代我必須去拜望她這一位故人!”黃慶出意外的表情,道:“可是我們令主卻認為閣下有尋她的意思!”徐經緯搖搖頭,道:“沒有!家師叫我出來找另一個人,跟武曼卿一點關係也沒有,失陪了。”他一説完話,舉步走。

那黃慶卻在他背後高聲道:“閣下準備尋訪什麼人?”徐經緯止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黃慶道:“説不定我們可以幫忙你呀!”徐經緯忖道:“他們眼線極多,這話自然有道理,但我沒有理由要他們協助我找到朱綺美。”他考慮了一下,才信口道:“這事沒讓你幫忙的理由,算啦!”黃慶迅速道:“既是如此,我們也不願相強…”黃慶這麼一説,徐經緯以為他可以安穩離開。

不想那黃慶將手一揮,與他同來的人立刻拔出兵器。

徐經緯見狀一驚,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黃慶仍然保持禮貌的風度,道:“我們要試一下閣下的身手!”徐經緯冷笑一聲,道:“哼!你何不乾脆承認想生擒本人回去?”黃慶笑道:“那也不一定!”徐經緯道:“豈有此理,你們快地將企圖説出來,也許我會跟你們走也未可知!”黃慶道:“閣下如果不是少林曇光的門下,我們也無意要請你走一趟,所以非試一場不可!”徐經緯道:“原來如此,你們想從我的功夫,判斷是不是家師的高足。對不對?”黃慶道:“不錯!清閣下小心了!”他將門户一擺,就要進招攻向徐經緯。

徐經緯皺眉搖手道:“且慢!”黃慶果然恢復平常的姿勢,道:“閣下不敢跟我們手?”徐經緯道:“我如是曇光門下,必不會不敢與你們手,是不是、’黃慶道:“閣下知道便好!如是曇光親傳的弟子,功力必然蓋世,豈有怯戰之理?”徐經緯道:“我自然不會害怕,不過你們想從我的身手去推測我的身份,你們可能要失望!”黃慶訝道:“哦?閣下倒説説看是什麼道理?莫非閣下以為我們看不出少林絕藝的奧妙?”’徐經緯手道:“當然我不會有如此想法!”黃慶道:“請你將話説明白點!”徐經緯很快的接道:“因為我本未曾練過少林功夫!”黃慶大覺意外.道:“這麼説。閣下不是曇光大師的門下了?”徐經緯道:“本人是家師曇光親傳的弟子,只不過他沒有傳給我少林一派的功夫而已,這話你應該懂吧?”徐經緯不待他回答又道:“家師傳給我的功夫,是他老人家新近悟創的一門深奧武學,武林之中,大概只有我們師徒兩人知道而已!”他這話不是吹牛,但黃慶似乎有些不相信,道“能不能説出來一長我們的見識?”徐經緯道:“這門武學叫蟹行八步,你們沒聽到過吧?”黃慶自然是第一次聽到的,徐經緯接着又説道:“你們不會再堅持一試我的身手了吧?”黃慶道:“當然還是要請教幾招!”徐經緯脾氣再好,聽見這話也忍受不付,人聲説逍:“你們苦苦相通究竟是什麼意思?”黃慶道:“不管閣下學的是什麼功夫,既是曇光大師門人,身手必定不會差到哪裏去,我們只想證實閣下到底有幾斤伎倆而已!”徐經緯冷冷道:“可惜本人無意相陪!”他大步走向官道,也不管黃慶他們會不會反對,徑自走路避開,黃慶遲疑了一下,一個縱身起廠上去,他這一動,他的手下隨後也跟上。

黃慶這次毫不客氣,大喝一聲,道:“徐經緯!着刀!”徐經緯迅速回過頭來,黃慶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已閃動一道寒光,朝他面門砍來。

徐經緯倏地一矮身,黃慶的大刀正好改砍為掃,他也正好避過那一刀之厄。

黃慶不徵了一下,道:“閣下怎知道我那一刀必會改砍為掃?”徐經緯冷冷曬道:“我要不知道的話,剛才彎下去,豈不被你一刀劈為兩斷?”他頓一下,又道:“你剛剛那一刀砍過來,必以為我會向左右任何一方躲開,對吧?”黃慶沒有開口,因為他將刀勢由正面砍下,改為左右橫掃,已充分證明徐經緯之言完全正確因此徐緯接着道:“其實你右手執刀,而以左腳直踏中宮而來,咱們兩下距離在三步以上,如不用右腳跟進,豈能砍上我?”黃慶道:“因此你認為我會改砍力掃了?”徐經緯笑道:“我如果一口承認,你必然不信,對也不對?”黃慶笑笑,顯然他有此心意。

徐經緯遂義道:“我乾脆對你明言算了,其實你在那種情形下,不將刀勢更改,以掃代砍的話,你重心無法拿穩,你不會自陷險境嗎?”黃慶道:“高明!原來你早看出我那一刀砍得太過勉強,非改為掃式不可…”他一説話,將長刀豎了一口氣,道:“這次我不怕追不上你,再不會像剛才一樣倉促出手,出那麼多破綻,你可千萬小心!”徐經緯已經過怒尊者、周丹兩人的手經驗,又避過黃慶適才那一刀,對本門蟹行八步已大有信心。

是以他目注着黃慶的架式,心中卻一點懼意也沒有。

黃慶一見徐經緯的氣勢,心知碰上了高手,毫不敢大意攻出他的第一刀。

徐經緯但見刀光一閃;那黃慶連人帶刀,勢如萬騎,已向他捲了過來!他靈光一動,一式蟹行八步的絕式“氣八荒”迅速化解黃慶蓄勢而為的這一刀。

徐經緯本沒有反擊的意思,但他雙手在閃避之時為了附和“氣八荒’把式中的姿勢,很自然地向前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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