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內部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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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真正經歷過戰爭的人很難想像到軍隊所帶來的煞氣和壓力，遠處不僅僅是鋼鐵組成的軍人，更引人注目的是軍人們推拉的巨大攻城器械，小型坐騎龍在長蛇般的軍隊兩側奔馳着傳遞着消息。

小傭兵團大部分士兵都沒有經歷過戰爭，就更不用説城牆上幫忙守城的斷冰港居民，一個個臉蒼白――這麼多敵人，不要説打了，就算他們一個個站着不動，任由拿刀去砍去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全部殺死的，更況且，這些敵人身上的盔甲明顯比小傭兵團戰士強很多。一些腦筋活絡的人已經在想着萬一城市被攻破如何能活下來了。

小傭兵團的主要幹部們也好不到哪裏去，艾米等人同樣也沒有經歷過這種大規模的守城戰，在西林島一戰中，畢竟隔着獅子河，易守難攻；而斷冰港，艾米諾爾大陸諸國本沒有海防意識，因此浮冰港的城牆與內陸大城無法相比，城高只有12米，防禦一些小的盜賊團還可以，眼前的敵人怕是上萬了，能否守到援軍…幾乎每一個少年都緊緊咬着嘴。

“奇怪――”霍恩斯了一口氣:“敵人裏面怎麼有很多非正規軍人呢？”矮人族的視距遠超過普通人類。

艾米、大青山的神經立刻被繃緊了，在艾米諾爾大陸國家戰爭中，平民極少參與到戰爭中，即使是一個家庭中有人被貴族召集參戰，戰雙方也不會傷害家屬。諸帝國都有着悠久的歷史，相當瞭解民眾在國家中的位置，而且，國界線上常常會爆發衝突，諸國也非常怕遭到敵國的報復。

在戰爭中並非沒有驅使敵國居民攻城的先例，780年前，沙漠民族攻擊花語平原重鎮東平時，就曾經脅迫20萬居民隨軍，結果東平3萬守軍戰死2萬而攻城平民死亡似乎高達15萬。最後，大陸其他帝國聯合從四個方向襲擊了大漠，至少30萬沙漠軍民成為了報復中的犧牲品。

在正規軍隊的後面，平民已經匯成一支大軍，一眼望去，估計總數在一到兩個中隊之間，在平民中有着相當數量的簡易攻城車、投石車以及長梯，大部分都是中壯年的男，少部分是老人。在平民大軍的周圍是維持秩序的軍人，看着這些嘴角繚牙掛着粘的軍人以及軍人們手中明亮刺眼的刀劍，就應該知道這些居民並非自願。

城牆上所有人臉一片鐵青，包括協助守城的斷冰港居民。在任何時候，和異族拼命和帝國敵人廝殺是軍人、傭兵以及帝國平民應盡的職責，但是，站在城頭上向城下被攜裹的帝國居民扔石頭澆開水沸油是任何人都不希望的。人心都是長的，尤其是斷冰港居民，作為一個商業城市，所有的糧食以及其他常供給都來自周圍更小的城鎮，説不定城下白髮蒼蒼的老者在自己小時候曾經餵過自己水果，説不定下面就有自己的親家甚至是自己的親生父母。所有居民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趴在城牆上向外看。

在城牆上，艾米等人已經受到士氣在急劇的下降，一些小傭兵團戰士們臉上也出焦急的神。

敵人並沒有立刻攻城，重步兵在城牆外1000米外紮下了陣地，半人馬弓箭手從重步兵陣的縫隙中魚貫而出，在他們前面又是人類弩箭手；本來應該安排在兩翼的騎士部隊被安排在最後面，這應該不是敵人主官在戰術上的特意安排，無論是什麼坐騎，在海上長途顛簸後，如果不進行一個月左右的修正，本無法投入真正的實戰。

隊伍的兩翼都是狼人輕步兵，這些矮小的傢伙一手持盾牌一手持短劍和彎刀，脅迫、推搡、威脅他們前面的人類居民走向城牆。看着越來越高大的城牆以及城牆上耀眼明亮的武器，平民中的不安暗正在急劇地變化着。受到這逆，狼人戰士手中冰冷的武器幾乎頂在人類平民的脊背上。

諾頓的本陣逐漸退縮到大隊伍中，此時，艾米、霍恩斯即使想阻止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法諾斯軍團的指揮官顯然是個中高手，在所有軍隊穩妥下來後，在本陣營一面青的大旗升空，狼人戰士們驟然加大動作揮舞起手中的武器，在狼人和人類之間血霧頓時飄起，人類悽慘的哭喊聲在斷冰港上空響起，象波一樣，後排的人類推動前面向城牆跌跌撞撞的衝去。

與此同時，兩支弓箭手部隊尾隨着平民向城牆靠近，意圖相當的明確。而在一刻之後，重步兵也從兩翼壓上。

投石車發出重重的顫動聲，直徑25釐米左右的石塊象雨點般向城牆砸來，高高挑起的雲梯從重步兵陣中探出直指城牆頂，三架大型衝車跟隨在最後，目標只有一個:東城門。

在城牆上的小傭兵團諸位主官此時心裏都飄着一個念頭:棋虧一着。沒有想到敵人從小股部隊的偷襲變成了正面的攻城戰，想來，敵人遲到的這幾天就是在附近某個海灘登陸了吧。可悲可嘆的是，小傭兵團為了圓自己關門打狗的夢想，竟然不允許狂鷲騎士升空以避免暴自己實力。現在看來，敵人不僅早知道守城的是小傭兵團，而且大概連現在小傭兵團的編制和人數都非常清楚了吧。現在只能期望援軍儘快到達了。

攻城常見的辦法就是這麼幾種，艾米等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在各教科書中寫的相當詳細，反攻城的辦法也就幾種。城市攻防戰到最後拼的其實就是三點:戰力；供給；援兵。在城牆的拱衞下，小傭兵團麾下所屬的4000多武裝力量應該可以抵擋2萬軍隊10左右。

艾米留意了一下城牆上的反映，小傭兵團員的反映還算正常，魔劍士們默誦着魔法防禦盾用以抵擋密集的石雨，大劍士們撐起巨大的牛皮盾頂在各個垛口上；斷冰港劍士營戰士的臉幾乎是全白的，與其説是在防禦不如説是在應付，他們更多的是在看城下的平民，不用多想，他們中相當部分都是來自斷冰港周圍的小村鎮；幫忙的居民們表現反而好一些，一面咒罵着敵人，一面彎着從城牆下向上抱着柴草。

“請林卡伯爵立刻前來見我。”安排大青山負責鎮守正面的城牆，艾米一面吩咐一面順着下馬梯快速來到城下。

不久，不僅是騎士隊伍的林卡伯爵，劍士營負責人貴鬼也匆匆趕到。

“艾米閣下，劍士營大部分劍士都來自周圍村鎮，如此下去極為不利於軍心，我建議快速把劍士營從城牆上撤下來。”作為資深帝國中級軍官，貴鬼相當瞭解士氣對於困守孤城的重要，還有一層潛意識不好明説，安排這些軍人守城一旦出現緊急情況，説不定他們就會獻出城市。

艾米默然點點頭:“你説的對，我正在想辦法，他們還需要堅持半個小時。”説完，艾米轉向林卡伯爵:“伯爵閣下，我們必須挽回士氣，因此，我有一個計劃需要貴屬的支持。首先，我會安排小傭兵團騎士營從斷冰港南小城門殺出，從敵人右側切入，當然，這只是一個誘餌，兩軍接觸後立刻就返回斷冰港南門。在扯動敵人部分機動部隊後，狂鷲劍士營會突襲其中軍；此時，我需要您的幫忙，貴屬和小傭兵團狂騎士營從斷冰港北門殺出，從平民和敵人的裂縫處切入，在你們後面是小傭兵團大劍士營，他們會攜卷平民從北門返回，貴屬和狂騎士營斷後，而此時，狂鷲劍士營和小傭兵其他營均會最大限度的攪亂敵陣，不讓他們看出我們的真實意圖。不知道伯爵閣下的意見。”林卡伯爵雖然比艾米年長數歲，爵位也比艾米高兩大級，但僅從職位而言，艾米卻恰恰是林卡伯爵的軍事上司。

如此客氣也是艾米不得以，同為年輕人的林卡伯爵與小傭兵團諸負責人在眾多事件上都存在着分歧，強壓下去必然會帶來反彈。

“不行！”林卡伯爵否決之斷然讓周圍所有人為之一震:“斷冰港騎士營為城主直屬部隊，沒有城主手諭我們不執行任何命令。”艾米眉頭緊緊擰了一下，城外只有1000米的距離，再拖延幾分鐘，哭喊的平民血之軀就會撲倒在城牆上，瀝青、開水、沸油滾滾而下，即使打退了敵人第一次攻城，對於士氣的影響也極為巨大。

艾米身後悄無聲息的轉出黑衣到地的池傲天，冰冷的語氣立刻把暖打回寒冬:“據帝**部法律，戰爭時期，所有軍事、準軍事力量均歸駐地最高軍事長官調派。違命者只有一個下場。”

“有這麼一回事麼？我不知道！”林卡藍綠的眸子驟然縮小，白皙的手下意識地緊緊握住長劍。

“3！”池傲天緊抿的薄中突然説出一個數字，黑的眼睛冷冷的下垂看着自己的鼻翼。

“我必須回去請示城主意見！”與其説是對城主從尊重，此時林卡的表現更多的是對直屬上司權威的挑釁，騎士小隊大部分人都是地方貴族的子嗣，在他們的認識中，普通平民也只是家裏的下人，為了這些居民本不值得如此。

“2！”黑衣少年似乎本不期望得到答覆。

“城主騎士小隊的職責是守衞城主和城市，不是協防――”林卡的聲音被長劍出鞘聲打斷。

“你…”少年貴族家主被更為年輕的少年氣勢所壓迫，冰冷的危機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經，騎士佩劍也從鞘中拔出，身後幾個騎士也快速拔出了佩劍。

“1！”最後一個數字從黑衣少年略顯乾燥的嘴中吐出。

手握長劍並在幾名部下的拱衞中，林卡伯爵底氣略微足了一些:“我是帝國貴族，如果閣下敢刺傷我，必將受到帝國吏務部與軍部…”池傲天細長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黑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電光刺向林卡的口。

雖然受到了人身的威脅，但是，貴為伯爵這樣的高爵者是無法相信真的有人敢於在公眾前刺殺自己，慌亂中，長劍用力振動擋住了黑閃電鋭利的尖部，兩側兩個騎士立刻並肩上用肩膀把上司護在身後。

黑閃電的速度驟然加快，劍尖快速振動從兩個騎士長劍上劃過，左側騎士右側的脖子上突然出現了一道白痕，停頓了瞬間後，鮮血從白痕中噴湧而出。被血噴灑到的板甲上浮雕着至少是百年以上的男爵頭銜標誌，騎士驚恐地捂着自己的傷口本不敢相信這一劍是真的，衝着池傲天想要説些什麼。黑長劍同時切斷了大動脈和喉管，瀕死者已經失去了説話的權利，大團大團的血沫從口中噴出。幾息後，騎士高大的身軀靡然倒在地上。

右側騎士似乎幸運一些，此時也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四個手指和長劍同時落在地上，斷落的手指在地上扭動着很快發白。

殺人犯顯然不希望這只是一個警告，大跨步上前，身軀猛然下沉，黑長劍從右側騎士的腋下穿過從林卡伯爵右肋下刺入背心刺出，接着長劍猛然挑起回，林卡伯爵的身體被騰空挑起，身後的侍衞們已經被剛才的場景所嚇倒惶然躲開，伯爵閣下摔在了牆上，當身體從牆上滑落下來後，已經失去了搶救的意義。

黑長劍在翻轉入鞘，黑衣少年冷冷的話音再次響起:“據戰時條例，不服從命令者，斬！”黑的眸子冷冷的掃過還健在的城主騎士小隊護衞，沒有在意剛才斷指騎士甲冑下面滴答的體，少年似乎什麼都發生一樣，再次閃到艾米的後面。

不僅僅是斷冰港的騎士們，小傭兵團眾多的傭兵乃至各位主官們也沒有想到黑衣少年的手段猛烈如斯，以至於艾米、大青山本沒有機會叫停，兩個騎士已經橫屍倒下。

艾米深深的了一口氣，此時，對於此事再説任何話也是多餘，而且，池傲天確實也是按照帝**部戰時條例執行。

相關的部隊快速調動着，城牆上的靈弓箭手已經開始向狼人們出綠的箭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