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情已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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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驍想了想,覺得形勢不妙,立即沉聲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須儘快將此事稟報父皇!”飛鴿傳書將消息帶回汴京,卻沒有收到汴皇的回覆。戰事隨時爆發,陽震與陽驍都有些焦急,連續發出數封信報詢問聖意,始終沒有消息。直到多後,域口的官道上,忽然來了一支千人左右的隊伍,浩浩蕩蕩,圍護當中一輛華貴的馬車,來人正是微服出行的汴國皇帝。
域口大營接到消息,眾人皆是一驚,連忙列隊恭聖駕。
無暇顧及多奔波的辛苦,皇帝與眾人徑直入了營帳,端坐主位,方才沉聲道:“鳳桐關情況可有何變化?”陽震上前沉聲回道:“目前定國似乎旨在加強軍防,暫時沒有查到對方有進一步的舉動。臣接到消息之後,已經即刻命於士和將軍率領一萬
兵趕往鳳桐關,以防萬一。”皇帝“唔”了一聲,點了點頭,蘇漓在一旁,默默打量着他,此刻,皇帝滄桑的臉上已呈疲態,至少一個月的路程,這麼快即趕到,顯然也是對目前形勢極為緊張。
“晟國提出和談,陛下心中可有了決斷?”陽震隨即問道,晟國遞上議和書已經多,仍沒有做出答覆。
皇帝眉頭緊鎖,沉默了一陣,看着眾人不答反問道:“諸位覺得應該如何?”所有人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難以決斷的信息,原本這場戰爭的敵人只有晟國一方,如今定國也蠢蠢動,確實有點棘手。
“陛下,依在下認為,理應議和休戰。”見無人答話,蘇漓緩緩開了口。
“為何?”皇帝不動聲道。
銀面具後的女子,神情平靜淡漠,語聲不急不躁,只是將形勢娓娓道明:“如今天下三分,以晟國兵力最為強盛,定國財力雄厚,而在這兩方面,汴國都稍遜一籌,我們最有優勢的一點,便是豐富的作戰經驗,和驍勇無匹的士兵。但,並不適宜長期作戰,更遑論以一敵二。”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汴國還怕了他們不成?”於將軍不滿蘇漓所言,憤然反駁“他們想議和便議?憑什麼?”蘇漓淡淡道:“在下以為,聰明的人理應順應當下情勢,而選擇出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面,才是上策。止戰,並非是怕了他們,更重要的是為自己爭取更多更有利的條件,待後另擇最佳時機達成目標…咳咳。”她話沒説完,心口忽然陣陣悶痛,不
暗暗皺眉。自從靜琬姑姑將內力悉數傳入她體內之後,浮雲經與乘風兩股內力始終不能完整融合。而前不久,她危急之下,接連爆發兩次驚人的力量,已不小心傷了內息,不時會出現氣血不穩的情況。
皇帝原本專注傾聽,見蘇漓身體忽然不適,心中微微一動,彷彿想到什麼,眸光漸漸深了,若有所思地盯着蘇漓。
陽驍三步兩步竄到她身旁,一把將她扶住,聲音裏多了一絲緊張“小阿漓,你怎麼了?”陽震也快步上前,關切道:“你身體不舒服?那快回去休息。”蘇漓搖了搖頭,飛快從懷中取出藥瓶,了幾粒凝神靜氣的藥丸,
勻了氣息,方才淡淡道:“我沒事。”她語聲平穩,方才那一瞬間的不適彷彿只是一場錯覺,蘇漓繼續沒有説完的話,道:“既然對方有心議和,那就看看他們能開出何種條件。”她這話雖然説的冠冕堂皇,也並非內心真正所想的目的,但卻是一番實話。以目前汴國真正的實力,拼力頑抗下去固然仍可堅持,不至於一敗塗地,但長期作戰損兵折將,會導致國庫空虛,
本也討不到半點好處。眼下蘇漓最重視的事,就是儘快促成這次議和,停止戰爭,順利拿回白玉指環,父王也能安全回到晟國京都。
陽驍緩緩收回了手,一雙烏溜溜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蘇漓察覺到他犀利的眸光,彷彿利劍一般,已經穿透自己臉上銀的面具,將她內心此刻所想一覽無遺。
陽震轉身踱步,手指慢慢撫着箭袖上緻暗繡的紋路,目光低垂,彷彿也在仔細想蘇漓的話,他眼角淡淡的餘光,在皇帝身上凝了一瞬,無人注意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陰鬱。
皇帝凝眸看了蘇漓一陣,忽然發話道:“你們都先退下,朕有話要對阿漓單獨説。”陽震與陽驍均是一怔,心底疑慮叢生,卻也只得領眾人退出營帳。
此時帳內只有皇帝與蘇漓兩人。
皇帝嘆息一聲,直言道:“阿漓,你體內浮雲經與乘風的內息,是不是一直沒有融合?”皇帝忽然指明要與她單獨談話,蘇漓隱約已猜到是與她方才內息不穩有關,遲疑一剎,終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皇帝站起身,長嘆一聲道:“浮雲經與乘風這兩種功力若不能及時融合一體,妄自動用內力會對心脈有反噬之痛,你方才身體不適正是由此而來。”蘇漓平靜道:“我以為這是內力尚未完全融合的反應,卻不知還有反噬一説。蘇漓斗膽問陛下,可有辦法解決?”皇帝眉頭緊鎖,有些言又止。
蘇漓淡淡道:“陛下有什麼話,儘可直言。”
“唉,夜闌草是融合這兩種內力的最佳良藥,乃是世間難求至寶,二十年方能長成型,原本宮裏也有,只是現今…”
“現今如何?難道沒了?”皇帝似有幾分無奈道:“夜闌草已經被聖女教玄境長老煉成了絕情丹。”絕情丹?聽這名字就覺得古怪,蘇漓不皺眉問道:“這絕情丹是何物?”
“絕情丹是聖教新煉製而成的丹藥,專用以控制人之**愛念,一旦服下,終身不得再動情思,否則會引起經脈逆轉,痛如萬箭穿心,最終功力盡廢!”皇帝緩緩道。
蘇漓頓時怔住,這症狀聽起來似乎和當時東方澤中了情花之毒,而不能與她親密有着頗為相似之處。想到那人,她心頭不由一窒,彼時因這詭異之花而衍生的纏綿往事,頃刻化作無數綿針刺痛心扉,那疼痛,細密,綿長。
她忽地咬緊了牙,已經過了這麼久,為什麼還是忘不掉他?!這個人本不值得她再去心痛半分!如果可以,這一生她都不想再沾惹情愛,無情無心才能讓自己過得恬淡自由!
斷情絕…她腦海忽然靈光一閃,蘇漓抬眼望向皇帝,絕情丹…
皇帝也在注視着她,望向蘇漓的目光,説不出的複雜難辨,還有幾分猶疑不定。
蘇漓眼光一冷,原來他早有此意!淡淡譏諷道:“聖女教果然名不虛傳,盡出些刁鑽的法子。只可惜了這二十年才得一株的夜闌草。”皇帝眼光一閃,嘆道:“這也怪不得他們。自從昔皇妹十八年前逃走,他們為了防止再有此類意外發生,想了很久,才苦心研究出這個丹藥配方。”
“的確煞費苦心!”蘇漓面無表情,冷聲道:“既如此,蘇漓想要治這內力之困,還需得先做了這聖女教的聖女?”皇帝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不錯。絕情丹在玄境長老手中,非聖女不得服用。朕…也不能隨意更改教令。”蘇漓微沉了眼,沒答話。
“阿漓,”半晌,皇帝緩步到她面前,無奈地嘆氣,似有一絲憂心“你不會因此對朕心有怨懟吧?”
“蘇漓不敢,陛下多慮了。”蘇漓淡淡答道,心中冷冷一笑,難怪當與皇帝初見,他並不急着找回白玉指環,看來早就料到她要解內力相融之困,遲早還會回來,再加上她與東方澤在瀾滄江畔斷情跳江,天下皆知,做這無情無心的聖女再適合不過。這如意算盤打得着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