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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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梁晨曦朝前走了兩步，讓手中的那把傘能夠遮住他。

“如果我是故意的怎麼辦？如果我不回來了呢？”梁晨曦不懂霍靳言的腦回路到底是怎樣的，正常的人都會找個地方先去避雨吧，可他就站在這裏，等着一個或許不會回來的人，到底是怎樣的篤定，才令他一直站在這？

“你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就消失的人，就算是故意想要給我難堪也不會用這樣的方式，所以我想你可能碰到什麼事情了，等到你忙完了想起我來，自然就回來了。”霍靳言淡淡開口，磁的聲音帶些沙啞，説的話卻令梁晨曦啞口無言。

“我們等下在討論這個問題，我現在全身濕透了，需要換身衣服。”他將手裏的東西抬高，聲音裏有些無奈，他從這裏已經站了好幾個小時，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乾的地方，要等的人已經等來了，他也沒必要委屈自己繼續這樣。

“好…”梁晨曦從他手中接過，當時只是隨口點的東西，他卻全都記住了，沉甸甸的，卻是早已經涼了。

霍靳言向着車的方向走去，走起來的步調有些異樣，想必是站在同一個地方太久，關節僵硬，見梁晨曦許久沒跟上來，轉過頭眼神疑惑的看着她。

“霍靳言，對不起…”梁晨曦終於真正找回自己的聲音，眼底帶着愧疚，雖然最開始的確是因為沈煙雨的事情回去了，可事實上她也真的把霍靳言給忘得一乾二淨，不然也不會在見到車鑰匙後，才恍然大悟的將他想起。

霍靳言聞言安靜的站在車門邊看着梁晨曦，那樣平靜不帶指責的眼神令她更是覺得難受。

“你開車，送我去臨海別墅…”許久，他才開了口。

梁晨曦點點頭，這次沒有任何異議……外面的雨還在下着，跟上次相比，霍靳言似乎叫專人來打掃過這裏，一塵不染的乾淨。

電視等家電也全都到位，與之前空蕩蕩的別墅相比，這裏更像是一個家的模樣了。

大廳裏開着柔和水晶燈，剛進來霍靳言便直接上了二樓去洗澡，影碟架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盒子，各種劇集電影琳琅滿目，甚至還有很多絕版的片子。

隨意的挑了一張出來放進影碟機內，奢華的家庭影院帶給人的享受令梁晨曦不有些放鬆起來，抱着抱枕坐在地上，意外發現茶几上的拼圖已經拼好了大半。

這還是上次她來時霍靳言拿出來的，沒想到已經拼好了這麼多。

偌大房間裏，原聲的影碟播放着，梁晨曦低頭蹙眉尋找拼圖，小心翼翼的，生怕會發生上一次的意外。

霍靳言洗完澡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緩步走到沉思着的她身邊，就着她的手，從碎片堆裏準找到正確的那一片，放到它該放到的位置上。

啪的一聲，從他髮梢間淌下來的水落在梁晨曦手背上。

“你洗好了？”梁晨曦尷尬的收回手，抬起頭來看着他，兩個人的距離其實有些近，沐浴的香味薰染着她，淅淅瀝瀝的雨聲敲打落地窗，很安逸。

霍靳言隨坐在她身邊，用巾擦着發，看了眼電視上在播的片子，是很早之前的老電影。

兩個人這樣坐着，梁晨曦多少有些尷尬，用眼角餘光看着他。

“我媽突然暈倒了，家裏給我打電話，當時我很着急所以直接開着你的車回去了…”她覺得自己應該跟他解釋下發生了什麼事，畢竟這次是自己做的不對。

霍靳言點了點頭，模樣沉穩。

“阿姨現在沒事了？”隨便繫上的扣子出領口的皮膚，有幾塊森白的疤痕覆在上面。

梁晨曦回想起潑在自己臉上的紅棗蓮子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應該吧，應該是沒事了。”她的話令霍靳言投過來的眼神有些微動，隨後視線又轉向她的額際，那裏紅紅的，似乎被什麼東西砸過。

“你頭上怎麼了？”霍靳言説着起身，將茶几下的屜推開，從裏面找出傭人準備好的醫藥箱，找出化瘀的藥品。

“沒什麼，你不用…”梁晨曦的話還沒説完，霍靳言將藥膏抹在了她額際發紅的地方。

“別動，如果不推開明天會有淤青。”霍靳言難得用着命令的口吻，梁晨曦不再掙扎，視線與他衣服的領口齊平，沒繫好釦子的襯衫領口，能夠清楚地看到他前的…

她有些尷尬的將視線移開，他靠的自己很近，梁晨曦有些不自在。

只是無意間，梁晨曦的視線捕捉到霍靳言鬆動的領口處，有斷斷續續的森白老舊傷疤印在上面，有些很細小，有些卻很大塊。

他的力氣很大，並未因着她而手下留情，梁晨曦只覺得額頭鼓起的地方麻疼着，可疼過之後卻鬆快了不少。

外面的雨一時半會兒不像是要停的樣子，淅淅瀝瀝的雨聲傳進兩個人的耳中，霍靳言很快就處理好了她額際紅腫，起身去洗手間將手洗乾淨，這才再度走回來坐下。

“謝謝。”梁晨曦下意識摸了摸額頭，有種薄荷香傳來。

霍靳言沒説話，只是繼續拿着拼圖做起自己的事情來，梁晨曦的眼神雖然落在電視上，可眼角餘光卻還在那個男人的身上。

“你不像是個隨便的人，我當時那麼狼狽，你又不知道我的身份，為什麼要同意和我結婚？”梁晨曦的嗓音有些乾澀，他之前説的那些，自己後來回憶起隱約也有了些印象，可她不明白，憑着霍靳言的身份，又怎會對異國街頭喝的酩酊大醉的女人興趣？

“明明是你哭着求我的…”霍靳言手中的動作一頓，聲音裏帶着揶揄。

梁晨曦訕訕的笑了下，記憶裏，貌似是有這麼一回事，這輩子那麼用力的想要抓住一個人，最終卻陰差陽錯的與這個詭譎難測的男人扯上了關係，還真是…世事難料。

“我跟你説認真的…”她的聲音很淡，多少也有些疲憊。

“早晚要結婚的，跟誰又有什麼關係…”頭一次，梁晨曦能夠直面他心裏的情緒，心裏驀然一突，婚姻在這個男人的眼裏到底算什麼？難道…隨便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關係嗎？

“不過我現在反倒很慶幸，這場陰差陽錯…是跟你…”霍靳言側頭看着她，沒有遺漏她臉上因着剛才自己説那話時而出的不滿情緒。

“在國外待了七年，為什麼突然帶景睿回來？別跟我説是來找我，我不相信。”梁晨曦總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太對勁，特別是在去到霍家之後，那麼一個大家族，他説離開就離開，又突然回來…離開總歸是有離開的理由，而歸來…也要有歸來的理由吧？

霍靳言起初是沉默的，只是將視線放在那副拼圖上，電影已經將近過半，在默認男主喜歡自己的前提下，女主在宴會上盡心盡力，如同女主人的姿態，可是很快，男主卻戳破了女主希望…

——我約你了嗎？

——為什麼女人會這樣？這樣想當然…

這電影是梁晨曦幾年前看過的，名字叫做《他其實沒那麼喜歡你》。

“有人給我寄了封匿名信，告訴了我一件事情，所以我決定回國調查清楚。”恍惚間，梁晨曦聽到了霍靳言的回答，將視線從屏幕上移開，落在霍靳言的臉上。

——我可能做了該死的蠢事…

——但我知道我會比你更快找到另一半。

英文原音的影片繼續播放着，梁晨曦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應該説些什麼，霍靳言説的沒頭沒尾，但她知道這件事能夠讓離開s市多年的霍靳言選擇回來，一定非比尋常。

“別人還不知道你回國的目的？你就不怕我對旁人説麼？”梁晨曦看着拼圖漸漸成型，霍靳言一個人來做，甚至比她幫忙更快，她也索不再伸手。

“你會嗎？”霍靳言的聲音很平靜，在淅淅瀝瀝的雨聲當中，如此具有穿透力。

梁晨曦別開自己的視線，他那種篤定的口吻，令她莫名的心裏不。

“我相信你不會。”梁晨曦還沒説話，霍靳言卻已經將自己的答案説出，有的時候，梁晨曦也不知他哪裏來的那些自信，可那深諳的眼瞳，卻像真的能夠窺視到人心似的。

“為什麼偏偏是我？霍靳言，我不覺得你愛我，你也知道我不愛你，憑着你的條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脾氣不好，格又差，不懂得裝柔弱扮可憐討人喜歡…”

“你夠聰明，單憑這一點就夠了。”她的聰明，足以令她在霍家的泥潭中保持一絲清醒。

“理由還真簡單，我想我還是先回家好了…”梁晨曦站起身，霍靳言卻更快的握住她手腕，只是輕輕一扯，梁晨曦便覺得自己重心有些不穩，還不等反應過來，踉蹌倒在鋪着地毯的地板上，眼前一黑…

霍靳言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寒潭般幽深的厲眸，就這樣俯看着她…

———以下廢話不計算在收費內———張易之與薛紹均是《大明宮詞》裏的人物，不明白文中那句話意義的，可以百度這兩人來看下，這裏就不在複述了，今更新完畢，咳咳…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