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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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就給你了…

就這麼一句話,讓單行書不得不上台北,臨行前同事幽怨的眼神還記憶猶新。

在宣告裁員計畫的會議過後,屠廠長這半個月來忠實扮演名副其實的屠夫角,一刀刀在背地裏揮下,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黑名單中的一員、死神手下的一魂。

以往巴結屠夫廠長的人,當然阿諛得更起勁,跟廠長不對盤的同事,有的見風轉舵、有的硬起脾氣依然故我,甚至抱着一股如同義士般豁出去的壯烈,針鋒作對的態勢更甚之前。

裁員準則有三…

己好者不除,留之以佈勢設陣。

作對者必裁,務求斬草不留

無才者除之,無才無能無利圖。

到台北的一路上他估算自己飛力和工作成績,不是第一種阿諛奉承討屠夫歡心的人,也下當第一種鋒芒盡與心的人,也不是第二種鋒芒盡與屠夫作對的勇敢烈士。

他是第三種,表現平平,楚河漢界哪邊都不站,誰也不刻意去討好;不是牆頭草兩邊倒,也不是兩邊都稱好的鄉愿型人物。

充其量,可能就是一個人天天走同樣的路線回家,突然有一天腳痠才發現原來路邊一直有把路人專用的公共座椅…他的存在,大概就跟那把長椅差不多吧。不多,但也不會太少,很中庸。

依照準則,他也是屠夫黑名單下的一員。

這世界哪有死刑犯親手送呈死刑判決給執行的人的道理?

迸今中外也找下出幾個像他這麼尷尬的角,既是屠夫手下的刀俎,又是同事眼中的裁員幫兇,真冤。

今後如何打算?他捫心自問。平民老百姓如他,沒了工作第一關心的就是失業期問的現實問題。

上台北發展?

不不,他鄉下住邊了,新竹的環境對他來説已經算緊湊,再到台北,他肯定會得胃潰瘍。

還是回鄉下種田?上個月雙親捎信來,説秋收在即,家裏將開始農忙、無暇他顧,要他好好照顧自己,念農經的小妹會回家幫忙,要他不必心。

或許可以回家幫忙秋收,這幾年忙於工作也很少回家,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回去看看也好。他想着,心底也踏實了些。

走進總公司,依照櫃枱小姐的指示,單行書走到一扇掛着“專務辦公室”名牌的門前。

食指成勾,輕敲“叩叩。”

“給我滾!不準再過來!”裏頭的咆哮幾乎同時響起。

單行書先是一愣,接着又聽見裏頭一陣砰砰碰碰。

懊不會…他想起屠夫廠長曾經對女職員騒擾事件。

門沒鎖!把手一轉,單行書衝進去。

“住…噢!”天外飛來一筆黑壓壓的物體,神準砸上他腦袋。

瞬霎間,滿天金光小星星,接着眼花一片黑。

“救”難變“落”難,英雄成狗熊。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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