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章這才叫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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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這才緩過神兒來,着急忙慌的去十字街跟前的各家住户家中借東西,原本就站在街上看熱鬧的人也都慌慌張張的跑回家裏拿東西。

陳鎖柱哈哈大笑起來,醉醺醺的大喊道:“救個啊!燒完它得了,省得以後事兒多!”就在這時,從廟門裏竄出來一條嬰兒胳膊細,將近兩米長的長蟲,通體油光黑亮,在廟門外兩米多的地方停住,盤起身子昂起腦袋,噝噝的吐着子,紅的眼珠子惡狠狠的盯着我們,看起來詭異萬分。

看到這條蛇,我馬上就想起了在劉賓家門外看到的那條黑蛇,他孃的,那天那條蛇明顯比這條大啊,可長的還真像,難道我們這是捅了蛇窩不成麼?

“哎,這長蟲長的好,跟烏梢似的,正好做帶。”二叔喜上眉梢,拎着鐵鍬就跑了過去。

那條蛇見二叔向它跑了過去,昂着的蛇頭立刻膨脹起來,怒氣衝衝的前後左右擺動着,似乎在作出警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咬你!”我在這邊兒擔心那東西傷到二叔,急忙喊道:“叔,小心點兒,那長蟲是廟裏的物。”二叔已經跑到了那蛇的跟前兒,理都沒理我的話,揮起鐵鍬就拍了下去,嗯,是的,是拍了下去,既然是想蛇皮做帶呢,自然不能用鐵鍬鏟,萬一鏟壞了可就不好了。

那黑蛇甚是靈巧,不見如何擺動,只是一閃,便躲開了鐵鍬的攻擊,身子一縮一彈,竟然竄起一米多高,嗖的一下撲向二叔。

二叔急忙揮手拍去,可是那蛇度極快,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二叔的左胳膊上,哧的一聲竟然撕下來一塊厚實的布料。我在旁邊看的心驚膽顫,乖乖,這條蛇要是把人咬住了,八成會致命的啊,雖然説我們老家那塊兒從來就沒有過毒蛇,可這條蛇不同於一般,那可是成了的東西,人家能夠輕鬆撂倒好幾個人,就算我二叔再如何強大,被那蛇咬一口,可真不是鬧着玩兒啊!

也活該那黑蛇倒黴,你的毒牙要是再長上那麼點兒,就能咬透二叔的衣服了,這大冬天的都穿着大棉襖,厚實的布料裏面還夾着厚厚的棉花,你咬個啊,怎麼就傻乎乎的往衣服上咬,你咬那手上,手上沒什麼擋着,多好。

呸呸!我怎麼替這條黑蛇算計我二叔呢?

那黑蛇一口咬下去只是撕下來一塊布,隨即蛇身迅繞上了我二叔的左胳膊,然後緊緊的纏了上去,張開大嘴出尖利的獠牙,狠狠的又是一口咬了下去,看樣子這次似乎真的咬到裏面了,那黑蛇用上了吃的勁兒在那裏咬住不松。

我二叔臉上出了笑容,右手扔掉挑鍬,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那黑蛇的脖子,用力一拉,哧的一聲再次撕下來一塊布料,黑蛇也真是死心眼兒,就這還咬着布料不鬆口呢。二叔拉住蛇頭又用力拉扯了一下,將緊緊纏繞在胳膊上的蛇身子拉開一截,然後左臂彎曲,左手也抓到了蛇身上,雙手用力,順着蛇身子用力一拉,那條黑蛇便直的不再動彈了。

天光大亮,亮的有些突然,讓人的眼睛都有些受不住這突然的變化,而生出些許刺眼的覺來。

風停霧散,讓所有原本內心壓抑的很是難受的人,都覺到忽然敞亮了許多。

我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二叔拎着那條直的黑蛇走了過來,這…這黑蛇也太衰了吧?怎麼説也算是大名鼎鼎的廟裏的物,就這麼讓我二叔輕鬆搞定了?

而此時,第一桶水才剛剛潑到了已經熊熊燃燒起來的廟門上,接下來,更多的人拎着水桶衝了過去,充當救火的英雄。

二叔左手拎蛇右手拎鍬走到我們跟前,樂呵呵的樣子本看不出來幾分鐘前他還氣得火冒三丈要殺人呢。二叔説道:“銀樂,不是一直想要叔身上的蛇皮帶麼?回頭就給你,叔要用這條蛇做條新的”我尋思着咋就不能把這條蛇做的新帶給我?不過我也沒説什麼,只是訕笑着點了點頭,乖乖,咱可沒我二叔那心態,剛鬧完事兒,就能立馬當什麼都沒生過似的,依然談笑風生。

正當我們打算回去的時候,胡老四匆匆忙忙的從南面跑了過來,大喊着:“手下留情,手下留情!”突如其來且很讓人到奇怪的喊聲,讓十字街上原本忙碌着救火的人都稍微滯了一下,只是當看到是胡老四的時候,人們才不再注意,繼續投入到了匆忙的救火工作當中。

我們四個人也都納悶兒啊,胡老四這是幹啥呢?我忽然想到,得趕緊問問他柳雅文的病怎麼樣了,還有我那些哥們兒你胡老四趕緊去治啊,該不會是這麼短的時間裏都治好了吧?

胡老四氣吁吁的跑到跟前後,我急忙噝噝的着涼氣問道:“哎,我説你不給人驅看病,跑到這兒來幹啥?”胡老四沒搭理我,伸手就抓住了我二叔手裏拎着的那條黑蛇,拉到眼前仔細看了起來,像是看到了自己家兒子似的,哦對了,這傢伙是個老光兒,沒孩子。

“哎哎,看啥呢?”我二叔沒好氣的呵斥了胡老四一句,順手將黑蛇從胡老四的手裏拉了回來。

“唉,完了,完了!”胡老四長嘆一口氣,聽他那語氣還有臉上那表情,似乎還有點兒悲痛絕的味道。

“什麼他孃的就完了完了?”我二叔不耐煩的罵了一句,扭頭説道:“銀樂,咱們回家去,那個鎖柱,我先回了,就不過去了,今兒喝的有點兒上頭了。”陳鎖柱一直就那麼暈暈乎乎的,聽我二叔説話呢,這才糊糊的抬起頭笑了笑,含糊不清的説道:“哦,回吧回吧,我也回去睡會兒,又,又他孃的喝高了。”説吧,一拍陳金的肩膀“走,跟你爹回去,小兔崽子,整,整天就他孃的給老子闖禍,回頭,回頭…”後面的話都説了些什麼,我們誰也聽不清楚了,陳金這小子渾身還疼着呢,可還得扶着他爹回去,無奈的衝我苦笑了一下,接過我二叔手裏的鐵鍬,扶着他爹往西走去。

我看了看胡老四,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便對二叔説道:“叔,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就回家了。”二叔皺着眉頭看了看我,似乎有些不耐煩,嘴裏嘟噥了幾下,也沒説出來,扭頭自己往家裏走去。

我這才拉着還在唉聲嘆氣的胡老四往前街走,直到遠離了正在被眾人撲救的廟,我才焦急的問道:“我説,雅文的病怎麼樣了?我那幫兄弟們,你倒是去看了沒有啊?”

“啊?哦。”胡老四好像剛夢遊回來似的,搖頭嘆氣一番,才説道:“不用看了,過幾天就都好了。”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我鬆了口氣,然後才想到這個胡老四咋怪怪的,我問道:“哎我説胡爺爺,瞧你這樣子很不開心,咋了?我二叔殺了那條長蟲你不樂意啦?”胡老四瞪了我一眼,説道:“你二叔就不該殺那條長蟲,唉,也不知道你二叔哪兒來的本事,竟然就把那長蟲殺死了。”

“怎麼就不該殺了?那長蟲是你家親戚啊?”我有些不滿。

“哎呀,你們什麼都不懂,那長蟲,就是,就是廟裏的物事。”胡老四氣急敗壞的説道:“這下讓你二叔給死了,這以後,這以後…唉,亂了,亂了!”

“啊?”我也吃了一驚,簡直是難以置信啊!那條黑長蟲,竟然真是廟裏的物,在我的認識當中,一直認為很很強大的妖怪,竟然被我二叔輕輕鬆鬆給幹掉了,這也有點兒太,太…怎麼説呢?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難道這種事情也能和運氣或者説人品爆沾上關係麼?我帶着疑惑和一絲期望問道:“您老跟我説説,我二叔怎麼就能幹掉那物呢?會不會,因為我們家裏人身上帶着仙氣兒,所以都能在和物單挑的時候幹掉物?”胡老四鄙夷看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説道:“你還真以為你們老趙家的人天生富貴帶着仙氣兒呢?”

“難道沒有麼?”我有些失望的反問道,聽他的語氣,分明就是説我們老趙家人本就沒那仙氣兒,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往臉上貼金呢。

胡老四哼了一聲,説:“反正我是覺不出來。”

“您的意思是説,但凡仙氣,您都能覺到是麼?”

“不是啊,我又沒説自己能覺到。”

“那你憑什麼説我們老趙家的人身上沒仙氣兒?”

“…”胡老四咳嗽了兩聲,決定轉移話題“我得趕緊回去準備些東西,那個,先走了啊!”

“等等!”我呵斥住胡老四,這老小子,情他孃的剛才説那些話就是在打擊我,傷害我對老祖宗的敬仰之情。我冷笑着説道:“胡爺爺,您説,這廟裏的物死了,你咋就那麼傷心呢?”不容他回答,我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盯着他説道:“是不是你和廟裏的物有過約定,你幫着它做宣傳,它就能更加受人尊崇,吃更多的供奉,而它也經常出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禍害一下人,這樣被禍害的人就得去找你,然後你就可以賺錢了,有個詞兒怎麼説來着?狼狽為是吧?”胡老四讓我給説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緩過勁兒來,很無辜的看着我,搖了搖頭,問道:“銀樂,你想過沒有,既然世上有黑蛇這樣的物,那是不是就會有其他的物存在呢?”我怔住了,胡老四突然問出這麼個問題來,似乎與我剛才的話有些風馬牛不相及,他什麼意思?這讓我有些琢磨不透。仔細想想,好像這個問題等於是句廢話,我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的物存在,這不是明擺着的麼?劉賓家就有一隻詭異的黑貓。難不成你胡老四是想要告訴我,如果這個和你狼狽為的同夥黑蛇,即便是掛了,你依然可以找到別的物事?

胡老四又嘆了口氣,不再理我,扭頭往東走去。

看着他有些蕭瑟的背影,我心裏生出一絲莫名的失落事兒來的突然,讓人幾來難以心安,如今卻如此輕易的結束了,就像我先前一直想要達到的目標,物,被幹掉了。沒有驚天動地的戰鬥,沒有轟轟烈烈的拼殺,只是二叔簡簡單單的抓住,拉直,然後蛇死。就如同我們以前抓普通的蛇是一樣一樣的方法。

結束了吧?

可胡老四説以後就亂了,而且多次強調不讓對廟的黑蛇下死手,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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