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鵲巢鳩佔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龍門堡就在龍門峽口不遠處,遠處一道大河,從龍門峽轉了個大彎,那道彎便叫龍門彎,這兒相距梅花山莊還不到七十里。自從梅花山莊出事以後,龍門堡變了,變得不與江湖上來往,更謝絕一切應酬“赤龍”陰長生便宣佈龍門堡退出江湖。陰長生本人也不在江湖上走動了。
龍門堡對面的大河上本來是一條長木橋,卻因陰長生決心與江湖朋友斷絕往來而拆了大木橋,於是龍門堡對外通便是那艘僅有的渡船。
現在,卞不疑四個人就站在河岸的大石頭上,那是一段小小石堤,只夠靠上渡船。
渡船正靠在石堤邊上,但渡船卻不往對岸撐,因為卞不疑拿不出龍門堡堡主陰長生的請柬,而明天就是年三十了,龍門堡不留客。
卞不疑覺着奇怪,梅花山莊大血案竟然把陰長生也嚇的足不涉江湖了。
陰長生本是好客之士,在卞不疑的印象中,好像陰長生十分豪情。
一個豪情之士怎會突然變得如此消極?
他抱拳對渡船上的兩個青袍大漢,道:“二位,請過河轉告一聲,就説金樹坡卞不疑順道前來拜訪。”有個手持竹篙大漢沉聲,道:“走吧,朋友,堡主已三年不見江湖朋友,因為他老人家對江湖朋友失去信心了。”另一個更乾脆的道:“直接了當的説吧,我們堡主已寒心了,什麼仁?什麼義?都是狗。”卞不疑道:“二位如此對待貴堡主的朋友?”持竹篙的冷冷道:“三年來我們就是這樣拒絕來人進堡去打擾我們堡主清靜。”皇甫山遙望向河對岸的龍門堡,隱約可見堡中飛檐重角,亭台樓閣,此刻屋面與山坡均披着白雪,更顯得一片冷豔與蕭煞,不由問卞不疑,道:“我們有必要見陰長生嗎?”卞不疑道:“我以為至少可以在陰堡主那裏得知些什麼,而且…”他摸摸由尤三郎
過來的金劍,又道:“有兩件寶物是他的,我想知道他為什麼不要了。”皇甫山道:“別人丟了東西不要,也並不是什麼大驚小怪之事。”卜夫已
聲道:“走吧,卞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自有去處,咱們非得去他的龍門堡不成?”尤三郎道:“卞兄,如此看來,我們有再商榷的必要。”卞不疑道:“明
就是年三十了,我們到哪兒過年?”尤三郎道:“先離開此地再計較。”卞不疑看看兩個青袍大漢模樣,那副冷傲樣子,真令人心中不舒服。
他本想見陰長生本人,他準備在陰長生身上發現些什麼,不料大木橋換成渡船,他們見不到陰長生。
卞不疑轉身走,他忽然回頭對船上兩個大漢,道:“煩轉告陰堡主,就説金樹坡的卞不疑拜訪不遇,我們走了,雖然他不見我們,不過貴堡以後有什麼疑難雜症,仍然歡他去金樹坡找我。”有個大漢嘿嘿冷笑,道:“羅嗦!”皇甫山想發作,卻被卞不疑拉着不放手。
四個人退出十幾裏外。
尤三郎道:“總會有辦法過河的,我們大家想…”卞不疑道:“怎麼想?這條大河寬有五十丈外,如今又是冬天,有些地方還結了凍,若是下河游過去,只怕遊一半就凍成冰人了。”皇甫山道:“我以為來硬的,我們搶船。”卞不疑搖頭,道:“搶不得,我們還不能同陰長生翻臉,何況我們無端找上門。”卜夫道:“咱們強過河,見了面再道歉。”卞不疑想了一下,點點頭,道:“不失為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就這麼辦了。”他轉而對皇甫山又道:“我們不傷人,你出手要有分寸。”重重的點點頭,皇甫山道:“給我了!”四個人去而復返,而且走的十分疾,眨眼之間又到了短堤邊上。
卞不疑未上船,他笑笑。
兩個青袍大漢沉聲,道:“又來噦嗦!”卞不疑道:“不是噦嗦,天都快黑了,我們過河在堡門下住一晚,明早再走路,也就不用通知陰堡主了。”持篙大漢只説兩個字:“不行!”另一大漢説的更少,他只説一個字:“滾!”皇甫山的動作就好像岸邊颳起的一一陣風,那人的“滾”字剛出口,他的金手指已點上那人的氣海,未等另一人持竹篙打上身,皇甫山只一個側旋,便將那人一掌擊昏。
他果然沒有要這兩個人的命。
卞不疑道:“皇甫山,你撐船!”皇甫山道:“記得在百靈崗的時候你的撐船技術比我的高明!”卞不疑道:“我要在河面上動腦筋,更何況是你把兩個撐船的打昏!”皇甫山乾乾一笑,抬起竹篙便頂向河底,那船往對岸移動着,尤三郎道:“陰長生如果知道我們強行過河,且又打傷他的人,一定會下逐客令。”卞不疑道:“我只擔心見不到陰長生本人。”卜夫冷哼一聲,道:“他若不見,我們就往他住的地方闖去,看他見不見。”卞不疑忙向卜夫與尤三郎解釋,道:“二位千萬要記住,我們不是來打架的。”尤三郎道:“我們已經打昏他的人了。”卞不疑道:“我們可以解釋,我們也道歉,因為我們只是來借住。”渡船靠上岸邊了,奇怪的是岸上已站了三個人,有個中年壯漢已雙手抱拳,滿面堆笑的對渡船上的卞不疑四人相當有禮貌的道:“四位貴客,大冷的天趕來龍門堡一定有什麼要事吧?”這人不提船上躺的兩個人,他甚至連看一眼也沒有,就好像渡船上本沒有這兩個人的存在。卞不疑抱拳回敬,道:“在下金樹坡卞不疑,曾與貴堡主有過一面之緣,這是順道來向陰堡主拜個早年,別無他事。”他看看船上躺的兩人,又笑笑,道:“這兩位兄弟十分盡職,我們只好不敬了。”他向皇甫山施個眼
,皇甫山當然明白,立刻伸手將兩個青袍大漢拍醒。
又是那先前持竹篙的大漢吼起來。
他只吼了一半便看到岸上的壯漢,忙戟指卞不疑對那壯漢道:“他們可惡,霸王硬上弓打昏了我們。”另一青袍大漢道:“貝總管,他們…”原來那壯漢姓貝。
姓貝的已沉聲叱道:“多一半是你二人不會説話,得罪了人家。”他又衝着卞不疑四人重重抱拳,道:“上門就是客,四位請隨在下來…”卞不疑心中暗自高興,只要能進龍門堡,見了陰長生本人,什麼事情也好説了。
卞不疑當先下得渡船,他發覺姓貝的不簡單,只那雙眼神就透着神秘與明。
他向姓貝的介紹皇甫山、尤三郎與卜夫三人,不料姓貝的只向這三人點點頭。
卜夫心中就不舒服,他面便也變得不悦。
姓貝的把四人帶到龍門堡大門後面左側,那是一大間客房,裏面支着兩張大木牀,老棉被也有四五牀。
屋子裏還有一張大方桌,姓貝的已吩咐身後兩個人去取茶並升起一盆炭火。
姓貝的熱情招呼着卞不疑四個人。
卞不疑喝着熱茶誠懇的道:“貝總管,請帶我們去拜見陰堡主,登門拜望若是不見到主人,那就…”一笑,貝總管道:“我不説四位當然不知道,我們堡主不但不見客,便堡裏的人也很少見,為了過這個年,我進去幾次也未見着。”卞不疑心中不愉快,姓貝的是個老狐狸。
貝總管又吩咐備上一桌好酒菜,他欠欠身又道:“四位,我若帶四位進去,我這總管也完了。”他環視皇甫山尤三郎與卜夫,笑笑,道:“各位只是順道拜訪,我會等到機會把各位前來的事向堡主回稟。”卞不疑不開口,他在沉思着。
不旋踵間,三個壯漢送來酒菜,姓貝的坐在下首陪着卞不疑四人吃喝。
酒過三巡,姓貝的道:“我們喝酒,不提江湖事,龍門堡已斷絕與江湖往來快三年了。”卞不疑道:“這又是為什麼?”姓貝的沉聲道:“梅花山莊大血案,江湖上又有幾個拍脯出面的?仁義道德在江湖上已是一錢不值了。”卞不疑道:“久聞梅花山莊與龍門堡不和,且曾動過干戈,而陰堡主卻為柯方達抱不平,難得。”貝總管面無表情的道:“血腥屠殺,我們龍門堡就幹不出來,就算仇恨,也不能血洗全莊老小吧。”卞不疑無從在姓貝的身上看出什麼。
皇甫山也覺貝總管的話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