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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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護病房內米達夫坐在巫靖雅的牀邊，緊盯住她緊閉的雙眼。

十天前，醫生在生死邊緣又搶回了她一條命，然而醫療小組的臉更沉重了。

靖雅依然沒有醒來，然而她的顱內壓已經高漲至危險的狀況。這種情況若再繼續下去，一旦動脈循環不良。

腦組織缺氧…

她會死！

她豐美的雙頰早已瘦削，那些在她手腕的管線持續地注入她生存所需要的養分。

“你不愛吃固體的東西，這下連喝了十天的葡萄糖，已經夠了吧，為什麼不睜開眼睛？”米達夫為她拉了拉被子，蓋住她瘦削的肩。

“剛才念給你聽的讀者來信，你都聽到了嗎？這麼多人期待着你醒來。你會好的。”米達夫觸着她冰涼的臉頰，輕聲地説。

她依然沉默以對。

米達夫痛苦地偏開頭，心涼地看着那些心電儀器的藍光波在熒幕上跳動。

誰説機器無情呢！這些機器幫他證實了靖雅仍活着的訊息，它們是最有情的支持着，支持着他不至崩潰。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卻幾度在夜裏醒來發現自己一臉的濕潤。

往事還那麼清晰地出現在他夢中，她卻已經不再是他神氣活現的美麗子！

米達夫握着她的手，娓娓地訴説着往事:“還記得兩年前，我們剛結婚的時候嗎…。”＊＊＊十七個月前“我很好，這裏天氣不錯啊！不會熱得黏答答的，而且空氣也很好。媽，你什麼時候有空來啊？”巫靖雅手拿聽筒，看着廚房後面的綠小菜圃。

這女人講電話的嗓門還真大！

米達夫走進廚房，看着他新婚的子高坐在餐桌上啃着蘋果。

讓媽媽看到，又有話説了！媽媽已經夠不諒解他的婚姻了。

他走到巫靖雅身後，在她頰邊印了個吻，順手把她抱下了桌子。

“我要看後院的番茄！”巫靖雅抗議了一聲，腳一踩又坐上桌子，繼續説她的電話:“對啊！米達夫回來了。嗯，你幾個月後才能來啊？”聽到母親的回答，巫靖雅嘟了嘟嘴，而後小心翼翼地問道:“爸還生氣嗎？他還是不願意接我的電話耶！”米達夫關上了廚房的門，專注地聽着巫靖雅説話。他的確不該趁她意識不清醒時拐她結婚。然則，他怎能任由他心愛的女人嫁給別的男人！

“我知道我太莽撞了，我也沒想到米達夫會下這種殺手鐧，啊！”巫靖雅彎下身，用力地擰了下米達夫的臂膀。

這男人把她的生活全部搞亂了！雖然是一種甜的混亂狀況，但是本質還是混亂。

他的視線與她纏，拉住了她的手，輕輕吻着她柔軟的掌心，看着她貓般的水眸又泛起那種情的氤氲。

“呃…媽…我沒聽清楚你説什麼。”她回自己的手，用腳踢開他讓人分神的身體。

“什麼？！爸今天晚上要跟冉濬中説我結婚的事？”米達夫着雙臂，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一臉的不安。他知道自己讓她陷入一團麻煩的泥淖中。上次回台灣時，他看過不少關於冉濬中的報導。

那種男人絕不是願意吃虧的軟柿子，他最常被冠上的形容詞是…喜怒無常、冷血無情。從來只有他欺人的份，沒有人能夠和他對峙而佔上風的。

“冉濬中不會難過的啦！他原本就是想跟巫氏企業聯盟而不是為了跟我結婚。你跟爸説…要他把原來打算給我那一些股份都撥給冉濬中吧。”巫靖雅咬了下，吐了口大氣:“對不起，媽。爸一定向你找了不少麻煩，你今天就來美國好了，免得二媽冷言冷語地聽了討厭，我是個壞女兒…。”巫靖雅的聲音破碎，她用力地眨着眼，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她伸手指指後門，要他幫忙打開…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難過。

米達夫起身攬住她的肩膀。她的脆弱現在由他來補強。他附耳在她耳畔説道:“跟媽媽説，我們一個月後回台灣補辦婚禮。至於補償冉濬中方面，請爸爸儘量商量，我會全力支持的。”巫靖雅把臉靠在他寬厚的肩上，心裏酸酸楚楚的。

“媽，我和米達夫一個月後會回台灣補辦婚禮。如果冉濬中獅子大開口的話，還是給他吧。他格再怪癖，總是我先對不起人家的。因為退婚而引起的虧損我會負責的。好，我知道了，媽再見。”巫靖雅掛上電話，伸手攬住他的，把臉埋入他的前…

“我對不起媽！我一聲不吭地嫁給你，她卻得在台灣替我扛起所有責任，我們兩個星期後就回台灣好嗎？”

“當初怎麼會想嫁給冉濬中？”米達夫抱緊她，輕輕拍撫着她的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