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章陌shang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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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侍衞就匆匆走了出來,向諾舞行了個禮,説道:“陛下請郡主進殿。”八卦宮女的嘴立馬變成了一個鵝蛋型,連皇后都進不了未央宮,這郡主説幾句話就能進去,真是厲害。
在八卦宮女仰慕不已的目光中,諾舞瀟灑地揮了揮手,走了進去。
剛剛被她調戲過的侍衞怨念地望着她的背影,在看到她的帶時,臉上不
微紅。
諾舞哪裏會知道自己的無心之舉,居然動了一個深宮的侍衞的一潭
水。
未央宮裏四處可見身着軟。甲的侍衞,幾乎看不見幾個宮人出沒,看樣子,皇帝已經在未央宮周圍佈下了最嚴密的守衞,一個垂危之人,還能有這般心機?抑或是,出自別人之手?
諾舞踏進寢殿的時候,竟聞不到。一絲藥味,皇帝身份尊貴,病重之時,肯定有不少太醫侍奉左右,可當諾舞推開寢殿的大門時,只看到一個女子端坐在明黃的龍牀旁,偌大的寢殿內,沒有一個太醫。
“你是誰?”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
諾舞着元佩的目光,慢慢地走到了龍牀旁。
元佩不悦地蹙着眉頭,説道:“見。了本宮還不知道行禮?”
“本宮?”諾舞嗤笑道:“你到底還是爬上了陛下的牀。”諾。舞這才想起,在她臨走前,元佩主動請求為皇帝守夜,大概就是瞄準了這個時機,趁機得到皇帝的寵幸,但諾舞卻不明白,皇帝明知元佩是皇后派來的眼線,為何還會寵幸她?
元佩冷哼一聲:“區區一個郡主,本宮是堂堂莊婕妤。你難道不知道宮中的禮數麼?”
“禮數?陛下都病成這樣,你還有心情計較這些?”諾。舞薄怒道,一回宮,所有的一切都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悉的人,一個個都變得尖鋭刻薄起來,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要回宮…唯有皇帝的恩情,是這宮裏最後的一片淨土。
元佩還想訓斥。諾舞幾句,皇帝卻緩緩地説道:“你先退下,朕和瑞和説會話。”諾舞這才細細地打量着躺在牀上的皇帝,不過半年不見,他蒼老了許多,往的神采不復存在,連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
諾舞鼻子一酸,強忍着心中的苦悶。
元佩瞪了諾舞一眼,向皇帝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皇帝輕咳了幾聲,諾舞連忙扶着他坐了起來,輕輕地捶着他的後背,思緒不回到了一年前,息舍人領着她侍奉皇帝時,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戰戰兢兢地站在皇帝身後,不知該用怎樣的力道為皇帝推拿肩頸。
到現在,她做起這些事來,已經是輕車路,那麼
悉的
覺
上心頭,卻格外地酸楚。
皇帝淡淡地説道:“息舍人不在以後,朕還是最喜歡你為朕捶背。”他看着諾舞的側臉,説道:“就算樣子發生了改變,但你的眼睛卻瞞不了朕,朕一眼就看出了是你。”
“陛下…”諾舞半跪在皇帝身側“若知道陛下會遭遇不測,奴婢絕不會離宮。”
“不關你的事,你現在是郡主,就別再以宮女自居。”
“請陛下讓我為你把脈。”着皇帝探究的眼神,諾舞低聲説道:“我在宮外,習得了一些醫術,不知太醫們對陛下的病情有什麼看法?”皇帝伸出手,那枯瘦的手臂,諾舞看着,就覺得好生難過。
在諾舞為皇帝把脈的時候,皇帝淡漠地説道:“你不該回來的,朕的病,宮裏所有的太醫都束手無策,朕吃了一個多月的藥,病情更加嚴重,朕便讓那羣庸醫統統滾出了皇宮。”諾舞的臉越來越難看,皇帝不以為然地説道:“丫頭,你別費心了,此毒,無藥可解。”
“陛下説的沒錯,的確是毒。”諾舞臉蒼白,手指輕微地顫抖着,如果她沒猜錯,皇帝所中的毒,和她身上的毒,如出一轍。只是皇帝身上的毒
更深,才會在短短的幾個月內衰竭至此。
“之前太醫們所開的藥方,是不是都是補氣養血之藥?”皇帝頷首道:“那幾個庸醫認為朕氣血兩虧,才會屢屢昏厥。”果然如此…諾舞叮囑道:“陛下今後切忌不能再服用任何補藥,那隻會催促毒的發作。”皇帝冷哼一聲“朕沒想到,那女人的心如此歹毒!好在朕沒有再用太醫送來的湯藥,不然,早在兩個月前,朕就…”皇帝猛咳了起來,入秋之後,他身子更加虛弱,前些天
染了風寒,一直沒有用藥,到現在都尚未好轉。
諾舞連忙拍了拍皇帝的後背,為他順着氣,等到他舒坦了一些,才問道:“陛下認為是皇后所為?”事已至此,諾舞也不得不得大膽地推測。她和皇帝所中的毒大相徑庭,唯一不同的,她身上的毒,發作起來要緩慢的許多,皇帝突然中毒,肯定關係到一件大事,不然下毒之人不會急着取皇帝的命。
皇后一直期盼着太子能早登基,她若是對皇帝下毒,也無可厚非,但為什麼還會對自己下毒?這一點,諾舞怎麼也想不明白,上官葵曾説過她中毒的時間,大約在好幾年前,甚至有可能早在她進宮之前,就身中奇毒。就算曾經太子對她有意,皇后也只是百般試探,最後將她送到皇帝跟前,企圖讓她成為宮妃,若真是皇后下毒,她又何苦大費周章地做這麼多事?
諾舞的心中亂成一團,她最不願意去想的事,偏偏要去面對。
皇帝見她心神不定,便説道:“你猜得沒錯,朕小看了她,她忍了二十多年,總算如願以償了。”諾舞百思不得其解,太子遲早都會繼承皇位,皇后何苦鋌而走險,下手加害皇帝?她猶疑了片刻後,方才問道:“陛下,宮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自皇帝病重後,太子代為監國,幽居在未央宮的皇帝形同虛設,手上再也沒有任何實權。除了守衞在未央宮周圍的御前侍衞,在這宮裏,他已經不能信任任何人。
突然回宮的諾舞,他能相信麼?
皇帝眼中那一抹探究,深深地刺痛了諾舞的心,到底還是不會相信她…諾舞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想立刻就離開這座皇宮,短短的時間內,這裏的人,一個個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連皇帝,都不例外。她在這裏,還能有什麼眷念?
不管太子將會如何治理天下,不管羈王到底會不會帶兵攻打京城,諾舞情願自己像個尋常百姓那樣,過着普通的生活,遠離皇族之間的是非。
在諾舞正離開的時候,皇帝卻突然説道:“你過來。”諾舞剛想過去,卻看見皇帝指了指作案上的墨寶,諾舞會意地拿上紙筆,走到牀邊。
皇帝將紙仍在地上,一手拉開諾舞的帶,諾舞驚愕地看着皇帝拖下了她的衣服,她正想説話,皇帝做了個
聲的手勢,讓她半依在牀邊。
從窗外往裏看,只能看到衣衫不整的諾舞依偎在皇帝身邊,側着身子的她幾乎擋住了皇帝,沒有人能看見,皇帝緊緊地握着狼毫在諾舞素白的襲衣上奮筆疾書。
諾舞也被這詭秘地一幕驚呆了,待到皇帝寫完,她連忙穿好了衣服,皇帝無力地癱軟在牀上,着大氣“朕很累,你先回去罷。”諾舞咬着下
,哽咽道:“請陛下務必保重身子。”皇帝擺了擺手,示意諾舞趕緊離去,這裏就算被諸多侍衞重重地包圍着,但也不知道隱藏着多少眼線,皇帝深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皇后的眼睛,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他身子本來就不怎麼好,寫那幾行字時,他連握筆的力氣都沒有了,看來這樣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了多久,只盼諾舞能將這個消息帶出去,挽回他最後的尊嚴。
這樣一個形同枯槁的皇帝,讓諾舞的心,到莫名的悲切。
諾舞忍不住説道:“陛下一定要穩住自己的情緒,心平氣和地過好每一天,這樣,體內的毒才不會那麼快就發作。”皇帝“嗯”了一聲,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諾舞剛走出寢殿,就看見元佩神不善地守在殿門外。
皇帝剛才毫不避諱地對她説起時皇后下的毒,想來早已料到元佩會在門外偷聽。也許下毒之人,就是元佩…想到這裏,諾舞不有些後怕,她一來就和元佩起了衝突,元佩會不會趁機對她下手?
元佩冷冷地看着諾舞,剛才她看的分明,皇帝將諾舞拉到了牀上,別人看到那一幕,或許會猜測諾舞與皇帝之間有苟且之事,但她一直侍奉在皇帝身邊,對皇帝的身體情況,瞭如指掌,已經病入膏肓的皇帝,還有什麼能耐去臨幸一個女人?
諾舞被她看的心裏發,側過身子,想要趕緊離開,殊不料卻被元佩死死地攥住。諾舞一急,想要
出手,元佩像是用盡了力氣,任憑諾舞怎麼掙扎,元佩的手都不曾鬆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