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綺羅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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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會被蓬萊仙人咀咒而死的!”罵少主罵得青筋都冒出來。所以,她對少主而言比鬼可怕。
“什麼贊岐呀!好好張開眼眼看看呀!是我!”
“--啊,姐姐…”公子鬆了一口氣,擦擦汗。
“你又貧血啦?怎麼回事?”
“剛才不是西屋的政子回來了嗎?車聲人聲吵雜,害我以為是我媽改變行程提早回來,嚇死我了。”
“老天!”綺羅覺得自己的弟弟實在太可憐了。
“夢乃那一行人,二、三天後才會回來的,你怕什麼呀!”
“我就是安不下心來嘛!”
“你真是可憐呀!”綺羅的同情,讓少主覺得自己很不中用,一面又覺得自己的身世真的很可憐。小時候,被侍女們打扮得漂漂亮亮,左一聲公主右一聲公主照顧得無微不至,都覺得很順理成章。可是,生的時候,母親夢乃總是向心腹侍女們合掌,哭着説:“多虧你們把他撫養得比公主還像公主,他才能平安成長。”聽到這樣的話,少主偶爾會想:《像公主一樣撫養,那麼其實不是公主囉?》真正受到晴天霹靂般的打擊,是在十歲的時候。
那時有一個下女的兒子叫光男,也差不多十歲。平常掃掃庭院,或是幫侍女們做些雜事。因為長得頗有人緣,個也很樸實,所以很得侍女們的疼愛,有剩餘零食的話就會叫他:“光男!來一下,有好東西給你唷!”扁男最喜歡來可愛公主居住的東屋,所以跟東屋的侍女混得很
。一有事找他做,他就會趕緊跑到東屋來。少主經常隔着御簾看到他,所以記得他的臉和名字。每次聽到他宏亮的
談聲,或是看到他在庭院走來走去的樣子,就會天真的想:《啊-我也真想那樣走路;那樣毫無顧忌地大聲説話啊!做公主實在太辛苦了,不能出御簾一步,一整天坐着。尤其是洗完頭後,一整天頭都好重好重,脖子都快歪了。如果是男生的話,就可以剪短頭髮,清清
的,多好呀!》有一天,難得沒有一個侍女陪在少主身邊。少主一個人呆呆望着庭院,正好看到在池子附近打掃落葉的光男,腳一滑跌到池子裏去。他嚇了一跳,可是又不能大聲叫人來,只有不知所措的站站坐坐。不一會兒,光男就自己爬了上來,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就把衣服
下來,晾在樹幹上。
看到光男濕透的體(當然是遠遠透過御簾看的),少主不
張大眼睛,貼近了御簾。儘管出生以來從未接觸過外界,在御簾和屏風的包圍下,生活在狹窄房間的一角。對世俗一無所知。但自己的身體還是隻有自己最清楚。
現在,眼前光男的體,毫無疑問是跟自己一樣。
自己的皮膚比較白皙,瘦弱多病,肩寬、部、手腳的肌
都不能跟他相比。可是,該有的東西,光男的下面也同樣附着,這一個事實令少主愕然。
《光男跟公主一樣!》《明明一樣,為什麼穿著和頭髮不一樣?》《因為光男不是有錢人,才那樣打扮嗎?》《可是,光男沒被稱為公主。》《這也是因為他沒錢嗎?》少主東想西想,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能確定的只有一件-基本上,自己和光男是同一種的人類。
“光男不穿這種衣服嗎?”少主小心翼翼的詢問侍女。
“什麼話!扁男是下女的兒子呀!”侍女笑着説。
“有錢人的話就會這樣穿嗎?”
“有錢人?你是指貴族嗎?不,光男是男孩子,所以不穿小庇(注1)。跟你父王一樣,穿著狩衣或水乾(注2)。”對少主而言,真是一大發現。這麼説來,自己和父親應該是同一種人類了。可是,為什麼自己是跟母親、侍女們穿著同樣的衣服,終生活在御簾中呢?
“那麼,公主明明是男生,為什麼穿著這樣呢?”少主不失聲大叫,嚇得侍女們臉
大變,趕緊找來夢乃。夢乃和贊岐想盡辦法安撫少主,可是,光男
體的影像強烈烙印在他腦海裏,怎樣也揮之不去。他頑固地質問真象,夢乃終於屈服,把他出生時候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筆事本身太過奇妙,再加上夢乃説得太過動,所以少主當時的
受只是“哦,原來如此。”這樣的程度而已。可是,等他冷靜下來,隨着自我意識和理解力的萌芽,他開始被事態的嚴重
噬。
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麼父親總是看着自己,邊掉淚邊説着一些傻話:“這是什麼因果呀!把你撫養成這麼可愛的公主…如果真是個公主,論家世論容貌都可以進入後宮,當皇妃甚至皇后的…啊…好恨!恨那蓬萊仙人,也恨你不該有的容貌。看來你只好去當尼姑了,可是會有那種奇怪的尼姑庵收留你嗎?”少主要求恢復男兒身,可是夢乃的屈服只到説出真象為止,再也不退讓一步。
“你出生時沒有哭聲,又看到你連都不會而全吐出來時,我曾想殺了你再自殺。還好蓬萊仙人答應我,要讓你活下去。你能活到現在,多虧了這項約定。現在你卻想恢復男兒身,你想毀了當時我和蓬萊仙人的約定嗎?難道你一點都不能體會母親至今的辛勞嗎?如果你堅持恢復男兒身,我就去死!”總之,她深信只要少主不當公主,就活不下去,所以
本説服不了她。少主自己也考慮到,當時為了讓多病而大家都説養不大的孩子活下去,母親求神求佛的心情。所以,無法強硬地説:我想恢復男兒之身。而且,母親和侍女們也會説一些無理的話來説服他,耶種壓迫
讓他覺得苦悶、暈旋,
不過氣來。
“難產生下來的嬰兒是該好好照顧,可是你都活到這麼大了,本不是你體質虛弱,只是缺乏運動,過着不見陽光的
子才會貧血。多活動活動吧!”姐姐綺羅説得真輕鬆。可是,事實上他體力就是此母親和侍女們差,
本對抗不了她們。雖然波稱為公主已有十四年,但是到了在乎世事的年紀,難免無法忍受再被扮成女裝稱為公主。現在父親來看他時,他都難過得躲在屏風後只回答是或不是。但是父親卻以為他像女人一樣怕羞而非常失望,更叫他不知該置身何處。
也因為這樣,他開始害怕和人見面,產生了對人恐懼症。當父親在寢殿開宴會,人們進進出出時,他就深怕自己女裝的打扮會不小心被客人看到,而且怕到意識愈來愈模糊,全身顫抖,終於失去神智。
雖打從心底想恢復男兒之身,可是又擔心不知何時才能恢復,恢復之後能不能過着正常男人的生活。以為母親一行人回來了,就產生母親、侍女們念新興宗教經文的幻聽,口一緊就貧血暈倒了。自己都覺得沒有資格做個男人。
世人把姐姐綺羅當成少主;把自己當成公主。而實際上,他第一眼看到的綺羅就是那樣充滿活力,完全符合他的理想-如果自己能正常成長的話,就是要像她那個樣子。想到這裏,少主就更憂鬱了。
“幹嘛這麼無奈的嘆息?”
“我在想第一次見到姐姐的時候。”
“一年前吧?”綺羅也想起來了。
東屋的主人夢乃和侍女們,跟西屋主人政子和侍女們,當然是沒有來往。兩個子也沒有誰特別得寵。所以,邸內的勢力正好劃分為二。也因此雙方女主人及雙方侍女們的敵對意識就更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