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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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嗎?”
“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寧致知道潘琦現在是潘家財團的核心首腦,百分之百的富家豪門的少爺,身價已經超過了幾百個億。
雖然説財富的多少並不能決定幸福的充足與否,但是在寧致的理解之中,或許金錢能給人帶來很多的撫
和快樂吧?有了錢才可以欣賞人世間的美景,有了錢才可以製造撞擊心臟的羅曼蒂克,有了錢才可以享用珍饈美味。
至少目前,寧致是這樣想的。短暫的沉默橫亙在寧致和執袂之間,的夕暮,風很大,似乎是執袂所説的第三次
疾風,今年
天的最後一次
疾風。大風吹起來的時候,吹得雪花洶湧澎湃,這四月飄雪彷彿要在今天一天之內散盡一樣。
“我會很幸福的。”執袂抬起被淚水打濕的臉,輕輕地點了點頭,使勁兒咬着嘴,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永別了。”説完就轉身朝着青石板石階跑去。
她始終沒有回頭。那瘦弱的身體裏迸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彷彿是竭盡全力穿過墓地向那搖晃起來的青石板石階跑去。
雪花在她的身後瘋狂地飛舞。寧致突然覺她身後的那些雪花在風中好像被燃燒起來了,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在一瞬之間照亮了自己和執袂在一起的歲月,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年時間,然而那其中充滿了説不盡的苦痛和悲哀。
原來愛情是這樣深沉的東西,絕非輕鬆的消遣娛樂,不是神的調劑品和生活趣味的添加劑,而是非常深切直入骨髓的東西。要麼就碎了心,要麼就絕了命。或許真的應該是“相見不如不見”那淒涼而高亢的“永別了”如同回聲一般迴響在兀然佇立的寧致的耳邊。雪國之旅發生了深入的關係之後,總共和執袂前前後後説要分手,加上這一次,也已經有三次了。
第一次很快就在瘋狂的做愛之中和好如初;第二次是因為執袂懷上了自己的孩子而得以延續關係;現在是第三次了。
聽到執袂那樣決絕的一句“永別了”寧致肯定這一次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因為父親的死已經是一個沉痛的代價了,似乎直到這個時候,寧致才終於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麼的罪惡。
“真是個混蛋…”閉上眼睛,寧致拼命地甩了甩頭,耳畔突然就響起了和父親一起唱《大頭兒子小頭爸爸》片頭曲的歌聲,已經無法分辨那是小時候的自己和年輕的父親一起手拉手唱的,還是前段時間高中生的自己和中年的父親一起在公車上手牽手唱的了。
然而明明是非常明朗開心的輕快的歌聲,現在聽起來為什麼會那麼的悲傷?這一輩子,怕是每一次聽到《大頭兒子小頭爸爸》片頭曲的歌聲,都會無法抑制地悲傷起來吧?
就像村上樹的小説《挪威的森林》裏男主角端坐在波音747客機上,突然在聽到甲殼蟲樂隊的《挪威的森林》的時候,那旋律一如既往地使他難以自已,比往
還要強烈地搖撼着他的身心。
為了不使頭腦脹裂,他彎下,雙手捂着臉頰,一動不動。而現在寧致也
到了一陣輕微的暈眩,一下子蹲到了地上。
寧致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輕輕地用左手按住額頭。過了一會兒,他把手慢慢地移動到左耳耳垂的部位,碰觸了一下忘記還給執袂的那枚雕刻着雪花圖案的白銀耳環。到底還是忘記還給她了。然而這一次,寧致不打算再以此為藉口約她出來了。
或許這個白銀耳環上就有着雪花惡毒的詛咒。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從執袂送自己白銀耳環的時候開始的。果然是一個不祥之物。然而寧致終究不肯捨棄。或許執袂就是自己和父親的詛咒吧?她才是真正的雪花的靈。
寧致和明遠這對父子被雪花的靈所魅惑,彷徨在夢幻世界,終於用鮮血和生命作為代價找到了救贖的出口。***寧致並不只是説説而已。得知他考取了明遠故鄉的一所大學的時候,季節的車輪已經碾轉到了初夏。再也找不到雪的痕跡的初夏。天空蔚藍得好像能從遠處傳來石英和水晶碰撞的聲響。
連的
雪過後,夏
的塵埃被沖洗無餘,呼
草的芬芳也好,
受風的輕柔也好,諦聽鳥的鳴囀也好,眼下都是再適合不過的季節。
在人生旅途之中失卻的很多東西,蹉跎的歲月也好,死去或者分離的人們也好,無可追回的懊悔也好,眼下都很適合拿出來做釋懷的努力了。
就在這樣明朗温暖的初夏,快要下班的時候得知要和林青沼一起去陪一位重要的投資方吃飯,房地產業的競爭越來越烈,他們公司算是業內翹楚,也不得不挖空心思拼業績。
“你可以不去的。”林青沼依然的關懷備至。
“沒關係,反正一個人晚餐也無聊的。”從明遠的別墅裏搬出來之後,執袂就一直住在林青沼的公寓裏。想着總不能一直呆在人家家裏,於是花了很多心思打聽公寓出租,也有了中意的公寓,然而就在即將搬出去的時候林青沼出了一場車禍。
雖然不至於非常嚴重,但是也需要有人照顧,因而搬家的事情就耽擱下來了。等林青沼康復了,又想着什麼時候搬家才好的執袂,在鄭白薇的本料理店偶然遇見了孫宇康。
“好久不見。”執袂揮手向他打招呼。執袂記得以前是經常見面的,孫宇康似乎總是喜歡黏着林青沼。
“我已經不打算再經常見你,當然會好久不見。”孫宇康笑着捏了捏執袂的臉頰,這動作和他第一次見自己時一樣。
“為什麼不想見我?”執袂奇怪地挑起眉。
“我已經決定把你讓給哥哥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這話從何説起?”
“他為了留住你,不惜故意出車禍,我甘拜下風,徹底服輸。”聽孫宇康這麼説,執袂只是不相信。雖然不相信林青沼會為了讓自己繼續留在他身邊而故意出車禍,但是執袂到底還是沒有搬家。
眼下依然在林青沼的公寓裏住着,想着一切都還是順其自然吧。這一晚陪那位投資方大人物吃的是泰國料理,其中少不了執袂最不能忍受魚的味道。
硬着頭皮像喝中藥一樣下冬陰功湯,然後還要言不由衷誇獎對方提出的要求“有創意”酒過三巡,菜足飯飽,瞅準了林青沼和那位大人物言談甚歡,這才藉口去化妝間補妝,趁機溜出去透氣。
這家餐廳的旁邊是一家酒吧,百無聊賴的執袂走進去想要喝點兑了蘇打水的威士忌。酒吧的燈光不算昏暗,但也有夠曖昧。中間的舞池裏有一對一對的男女在摟抱着跳舞。很快就有年輕的男子邀請執袂去跳舞。
“你沒有、至少這幾年沒有擺過樂器吧?”這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
“啊。”執袂毋庸置疑地表示吃驚。
“一摸手就知道。”他的笑容在五彩的燈光下閃耀着。
“我可是很擅長樂器的,待會兒唱歌給你聽。”笑起來的執袂突然肩膀碰觸到旁邊一對男女的身體,轉過臉去,一下子吃驚得一句話都説不出來的執袂呆呆地連舞步都慌亂了。
萬萬沒想到在這裏在這時,撞見衣冠楚楚地赴美人約會的潘琦。然而發現她的他卻只是瞪了她一眼後,沒在舞池待上五分鐘便拉着他懷裏的那位姿顏美好的佳人走到酒吧外去了。
執袂覺到,他是因為自己在才出去的。潘琦剛出去,執袂便連那位很擅長樂器的年輕男人的賬一塊付清楚了,然後離開了那家酒吧。正準備從酒吧所在的大廈走向人行道時,執袂發現天空不知何時下起雨來。
看到潘琦之後,執袂突然想回家,見雨勢並不是很大,她跑了起來。但跑到一半覺得累了,便又開始走。
據出酒吧時看的時間,還來得及勉強趕上最後一班地鐵。對面也有一個同樣沒有打傘的男人在走着。一發現是潘琦,執袂便開始疑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裝作沒看見也好,打招呼也好,都不太自然。於是執袂等待着潘琦的態度,自己則稍稍低着頭走着。如果潘琦裝作沒看見的話,自己也這麼做好了。
“喂。”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執袂被叫住了。回過頭,看見潘琦一副憮然的表情説道“就算寧致可以原諒你,我也不行。”他的雙眼直勾勾盯着執袂“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原諒你。”
“…我知道了。”就這樣面對面,兩人都沒有動。然後,被雨淋濕的潘琦的臉上,嘴緩緩地動了:“應該下地獄的明明就是你。”這並不是誇張或者逞強。他是真的這麼想的信息,準確地傳達給了執袂。
潘琦先邁開了步子,不一會兒,執袂也離開了。在地鐵站裏買票的時候,明明不冷,執袂的手卻一直在抖。在準備去撿起掉在販賣機下面的零錢時,突然淚水湧了上來。至於自己究竟為什麼想哭,執袂並不願意去想。
第二天才從林青沼那裏得知那個投資方是潘琦的下屬,那位投資方已經同意引見他們和潘琦見面。林青沼當然不同意執袂去和潘琦商談,然而執袂不知為何還是決定去。
酒席上除了他們還有一干人等,也算好不熱鬧。而潘琦是一眼也沒有往執袂這邊瞥,和林青沼説話的腔調也是愛理不理。左擁右抱、依紅偎翠。誰叫他如今是潘家財團的首腦,身價已經超過幾百個億。
原來重逢是這樣的滋味。苦笑着的執袂起身離席。原以為他本沒有留意自己,可是等她站起身來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潘琦極具穿透力的聲音:“林青沼你手下的人就這麼沒禮貌嗎?”就算自己被潘琦百般羞辱,執袂也容不得他去説林青沼半句壞話。轉過身來,執袂低頭道歉。
“失禮了,我還有點事。”沒想到很快潘琦就從萬花叢中站了起來,二話不説地走過來拉起執袂的手腕,一句話都不留下地拉着執袂便走。
“你要幹什麼?”林青沼從後面追上來。
“我問我要幹什麼?”潘琦冷笑了一聲“那我就讓你看看。”説完他就猛地把執袂推到走廊的白牆壁上,猝不及防地就吻了上來。
差不多有三個月沒有接過吻的執袂頓時呼急促,整個背脊都緊貼着牆壁顫抖起來,緊握成拳的手心早就被汗水濡濕,也不知道是冷汗還是真的很熱,明明這裏的冷氣是那麼的強勁。
真的,那一瞬間,執袂覺自己心臟跳動得恍如初吻。掠奪似的長吻終於結束之後,那欠扁的傢伙還歪着頭仔細地盯着執袂的臉:“你在想什麼?”強吻別人之後居然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執袂想了想,在自己認識的人之中也只有潘琦會這樣亂來,完全不顧及對方的心情,只管説自己想説的,做自己想做的。
分開了這麼久,又去巴黎好好進修了一段時間,而且如今又是潘家財團的核心人物了,為什麼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依然真的除了惡魔實在沒辦法用其他的形容詞來描繪?
“你幹嘛好像快哭出來一樣啊?”當然想哭啦,和你重逢的時候就想要哭了,只是眼淚一直沒有掉下來而已。然而不想讓潘琦看到自己脆弱的淚水,執袂把頭低垂了下去。
“抬起頭來!”潘琦暴地抬起了她的下巴,比以前更加漂亮優雅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你難道不想聽聽我的心情嗎?”無法直視潘琦那深沉的眼神,執袂先是大大地睜開了眼睛,然後馬上又緊緊閉了起來:“我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