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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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頭垢面,滿臉胡茬,拖着沉重腳步的我,站在家門口,深呼一口氣,儘量使自己看上去輕鬆自然,這才伸手去開那好像是灌了鉛一般的防盜門。
從草原回來之後我就努力壓制着對媽媽變了質的情,儘可能地讓一切迴歸到最初的狀態。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我的努力是成功的,可是不知為什麼那曾經有過的靈和
情卻忽然消失了,任憑我如何絞盡腦汁卻連一個音符都寫不出來,以致那張該死的專輯遲遲無法完成,再加上成宿的失眠更使我徹底陷入極度焦慮、狂燥的情緒中。
然而,失眠抑鬱,創作受阻都還不是最難以忍受的,最讓我到痛苦的是每天與媽媽在一起的時候,那種相敬如賓的疏離
就像一
針扎進我的心裏,媽媽的那扇房門也就此成了我的
區再不敢去碰。
進入家門首先看到的是俏生生站在鏡牆前的媽媽,今天的她少有地穿着一身黑的女式西裝,長髮向斜後方聚攏,在腦後盤成一個髮髻,雪白的肌膚與衣服形成鮮明的對比,全身上下散發着成
而嫵媚的氣息。
媽媽見我回來柔聲道:“倫倫,你回來了,我一直等你呢。”聽到媽媽温婉可親的話不知為何我心中一陣刺痛,儘量平靜地道:“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嗎?要不要我送你?”媽媽看了看一臉倦容的我關心地道:“你是不是很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我不着急。”我頹廢地坐進沙發,仰着頭閉起眼睛道:“沒事,我休息一會就好。”媽媽温柔地坐在我身旁,細的手輕撫上我的額頭道:“怎麼了?工作不順利?”聞着媽媽身上淡淡的女
幽香我嘆了口氣道:“靈
這東西總是可遇不可求啊。”媽媽鼓勵我道:“彆着急,我相信我兒子的能力,你一定能成功的。”
“謝謝。”一番客氣的對話過後我和媽媽都沉默了,雖然我很想找些話題來説,可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説些什麼。
這時媽媽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打破了這種沉悶的氣氛。
“喂,秦峯,我今天有事。”媽媽接起電話只簡短地説了兩句就掛掉了。
“原來她這樣打扮是要與秦峯約會,難怪穿成這樣。”聽到這個名字的同時我的心中立時升起一股無名之火,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去約會嗎?不錯啊,終於想通了,反正你也單身這麼久了,如果遇到合適的人就趕快嫁了吧。
媽媽被我的話説得微微一愕,秀眸深深凝望着我道:“倫倫你怎麼了?幹嘛突然説這些?”我故作瀟灑地道:“我希望媽媽幸福,不想看你再為我錯過什麼,你也該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不用再遷就我了,反正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人照顧了。”媽媽嬌軀一震,眼睛眸睜得大大的,眼圈有些發紅顫聲道:“倫倫你…你説什麼?”我把心內的情緒隱藏起來,假笑道:“今天是週末,即使不回來也沒關係,快去吧,別讓人家等急了。”説完就站起身來,幾乎是強拉硬拽地把媽媽推出門外,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倫倫…開門…媽媽沒帶鑰匙。”媽媽在門外拍打着房門。
不理媽媽的叫喊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全身乏力地跌倒在牀上,整個人像被掏空了一般。
媽媽終究還是媽媽,也許只有親眼看着她找到了歸宿我才會徹底死心,暫時的心痛總好過無休止地掙扎,這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我這樣想着。
聽着牆上的鐘表滴答滴答地響個不停,我忽然發現所有官都變得靈
起來,任何一個細微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然而同時身體裏卻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溜掉。
我就這樣躺在牀上腦際一片空白,無法入睡也沒有力氣做任何事,只能一接一
地
着煙。
天黑了,煙頭的火焰在黑暗的房間裏忽明忽暗,彷彿一個垂死的人用盡最後的力氣想要看清周圍的世界,可最終還是被殘酷的黑暗沒了,我睜大了雙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可越是努力調節焦距視線卻越模糊,最後看到的始終只有一片黑暗。
強撐着身體從牀上爬起來,我打開卧室的燈,卻在門口看到客廳仍然被一片惱人的黑暗噬着,為了趕走這讓我覺得不安的黑暗我只好將家中所有的燈全部打開。
趕走了黑暗,站在空曠的客廳內,我卻只到死一般的寂靜,長沙發上媽媽小巧的皮包靜靜地躺着,空氣中瀰漫着一股
悉的淡淡芳香。
看看牆上的鐘表兩個指針重疊在十二點的位置,我不由自主地輕輕踱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接我的只有空空蕩蕩的樓道。
“這時候她會不會和秦峯已經…”我的腦中開始浮現媽媽與秦峯種種親密的畫面,一想到這裏剛剛那因失控情緒而來的決然瞬間轉為了妒火,抄起一件衣服衝了出去。
“我必須把媽媽搶回來!”從清晨開始太陽就沒有面,大塊大塊的烏雲,把天空壓得很低,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塌下來一般,整個天地被一片陰霾籠罩着,一切似乎都在冰冷的空氣中凍住了。
出門後我才發現自己本不知道秦峯的家在那,只依稀記得他是在一家地產公司工作,於是連夜將車停在那家公司的門口靜靜地等待着,一整個晚上我的心都被那難以壓制的妒火煎熬着。
終於,秦峯的黑奔馳轎車緩緩開來,我推開車門衝了出去,直撲到車前。
一個急剎車,汽車停住了。
我一把抓住正從車中走出的秦峯的衣領嚷道:“她在哪?”看到血灌瞳仁的我秦峯先是一顫,隨後問道:“你是誰?”
“我問你她在哪?”我本不答他的話怒吼道。
“你説芷琪?”這時秦峯才認出只在舞會上見過一面的我。
我叫嚷道:“快告訴我她在哪?”
“我好幾天沒見到她了,你們怎麼…”霎時間我的腦子“嗡”地一聲只覺得天旋地轉,秦峯後面的話我再沒聽到。
媽媽去哪了?她沒有跟秦峯在一起這一夜會去哪?
我開着車在各條馬路上漫無目的地地尋找着,美容院我已經去過了都説媽媽昨天請了假之後就再沒人見過她。
我真的快瘋了,極度擔心往往會使人往最壞的地方聯想,姦殺、搶劫、自殺腦海裏各種最可怕的景象紛紛而至,趕不走甩不開。
從出生到現在這是我第一次真正體會到失去媽媽的覺,這
覺就像躲避暴風雪的旅人被人突然揭去了温暖的帳篷,漫天寒
滾滾而來,衝擊着我脆弱的身體,此時的我
覺就如同那個夢一樣,天地之大隻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彷徨無助不知該去往何方。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媽媽在我生命中的意義,她就像汪洋中一個最安逸的港灣,黑暗中一點永恆明亮的火焰,永遠在我最脆弱的時候用温柔的雙手為我撫平一切傷口,那種相依為命的依戀早已經遠遠超越了尋常母子之情繫,轉化為無法自拔的愛戀。
我在心中反覆地罵着自己,就為了我的衝動,就為了那控制不住的情緒和慾火,我究竟都幹了什麼?
車窗外的天空也湊熱鬧般地更加陰沉了,給我的心情更加添上一份沉鬱,濃重的氣壓壓得人透不過氣來,我忍不住想要張口喊叫卻又發不出一點聲音。
車子行至一個橋邊我忽然注意到一羣人正圍在橋上,向下面的河裏看着什麼,我的心裏猛地一跳,一股寒意襲上心頭,也不管後面的車如何催促,推開車門就衝了出去。
來到近前聽到圍觀的人紛紛搖着頭議論着“這麼年輕真可惜了。”
“什麼事這樣想不開啊。”我的心像給萬斤大鐵錘重擊一下,狂吼着衝開人羣,看到幾個警察已經將一具屍體裝入了盛屍袋,我不顧他們的阻攔瘋子似的衝倒跟前,哭喊着掀開蓋着的白布。
眼前出現的是一張陌生女人的臉,瞬間我只覺得後背冰涼一片,臉蒼白地癱倒在路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路邊的,更不清楚張傑和付偉是怎樣發現失魂落魄的我,並將我帶回公司的。
一上午我就像丟了魂似的呆呆地坐在工作室裏,大腦始終處於混沌狀態無法思考。
“徐永倫!你給我滾出來。”一臉怒氣的蔣淑顏在門口的一聲怒吼,將我拉回了現實,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茫然地走出工作室。
蔣淑顏瞪着眼把手一伸道:“鑰匙呢?”我一怔道:“什麼鑰匙?”蔣淑顏眼中好像要噴出火來一般嚷道:“廢話,家門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