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覬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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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的話語雖然冷淡,但是,並不失禮,考慮到兩人~不會讓任何人覺得有問題。
顯姬畢竟不是愚蠢之人,儘管自從東閭氏逝後,隨着地位的變化,她越來越目中無人,但是,至少,應有的分寸,她還是知道的。
—或説,她很清楚自己囂張的資本來自何處,因此,也就很清楚,哪些事情不能做!
絕對不能觸犯霍光的忌諱!
——這是顯姬對自己的要求。
顯姬很瞭解自己的夫君。
霍光其實並沒有很多的忌諱,事實上,霍家的規矩並不嚴苛,對家中侍使的奴婢、私屬也是極寬厚的,只有兩條規矩是凡犯必死,而且坐及家人——私通消息與擅行欺主。
對家人,霍光從沒有多少苛求,甚至可以説是極其護短的。至少,顯姬從不認為,自己的夫君是大義滅親的人。
不過,顯姬很清楚自己在霍光心目中能有多少份量——上一次,她將衞登攔在門外,霍光沒有任何處罰,只是輕描淡寫地説了一句:“能做博陸侯夫人的女人很多。”—的確,只要霍光願意,隨時都有無數的高門貴女讓他選擇,自己之所以能當博陸侯夫人,不過是因為自己是東閭氏的舊人,又是霍禹的生母,而這兩條是多麼脆弱,也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只是念東:氏地舊情。東閭家有地是未婚女子可以再敍姻緣。而長子生母…先帝六十五歲尚能有皇子出生。霍光才剛過知天命地年紀。真地再娶。就一定沒有嫡子?
—歸結底。不過是她地夫君不願意家中多生是非。便選了最省事地一個法子。
—如果她真地讓皇后生厭了。霍光會怎麼做?
抬眼看向繡幄之中地女孩。只見女孩雖然未戴珠玉。任由一頭烏亮地長垂在身後。但是。錦繡深衣上紋飾繁複。光浮影之下。甚至隱約可見有彩光
動。幄帳周圍。翠羽珠玉熠熠閃閃。更襯得女孩一身地貴氣凜然。然而。顯姬卻沒有在意這些。她心中一顫。連忙垂下眼。
—她只看到了皇后與其母肖似地容貌。
對霍幸君。顯姬是害怕地。
雖然説主妾有別,但是,哪一個正會希望夫君認為自己是狠厲之輩呢?無論如何,面子上總是存了幾份和氣的。更何況,她自幼侍奉東:氏,主婢之間多少有幾分舊誼,東閭氏再作也是有限的。
霍幸君不一樣。
上有皇后、太子地寵幸,下有霍光的縱容,霍幸君行事幾乎是無所顧忌的,東:氏在場還好一些,東閭氏不在場,一旦出了差錯,她的言語手段都能讓人有生不如死的錯覺。
不僅顯姬害怕這位嫡出的女公子,霍光的偏、下
以及諸御婢對那位大姬都是害怕的——其實,她並不難懂,所有地惡都形之於
,總是意氣飛揚地出現在人前…那種太過光芒耀眼的存在…只能讓人以敬畏之心仰望…
—這個年幼的女孩有着與其母一樣的氣質。
顯姬很清楚,那種氣質的底藴是某種與生俱來的驕傲,而那種驕傲是任何遭遇都無法消磨的!
—她討厭這種氣質!
—她討厭這種驕傲!
“…夫人!”一個略顯嚴厲的聲音陡然傳入她地耳中,她一驚,抬頭便看到女孩微微皺眉,臉上帶着一絲惑。隨即,那個嚴厲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皇后的長御。
“夫人,中宮雲:‘夫人前來是否還有旁事,若無旁事,今乃冬至,夫人可以請退了。’夫人至今未答。”那名長御一臉嚴肅地將皇后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皇后顯然無意為難這位夫人,上官家也未曾有相關的代,中宮上下倒是無意為難霍光地這個
子。
兮君從方才再次開口,便一直看着這位夫人,雖然因為居高臨下,加上顯姬一直低頭思忖,她並不能看得很清楚,但是,僅是之前那一抬頭的所見加上可以看清地部分,兮君倒也知道,這位博陸侯夫人的確很美。
當然,兮君並沒有覺得驚豔,畢竟,後宮之中最不缺地就是絕佳人。
——因為這個,大父才喜歡她的嗎?
年幼地女孩單純地思考着這個問題。
雖然記憶有些模糊,但是,兮君記得,自己的外祖母並非絕佳人。
之所以會這樣想,是因為,在兮君看來,這位博陸侯夫人的表現實在不像是個聰明伶俐的。
儘管年幼,但是,皇后就是皇后,逢節時,居於長安的列侯夫人該進賀、能進賀的還是會進賀的。三年下來,兮君也見過不少列侯夫人,其中也不是沒有如顯姬一樣,出身極卑,卻母以子貴,一躍而成為列侯夫人的。
那樣的女子也許不如高門甲第出生的女子雍容大方,一般來説,隨時隨地察言觀的謹慎小心是最不缺—她之前的語氣那樣不善,換了旁人,要麼小心趨奉,要麼尋機告退。
—這位博陸侯夫人居然呆?!
疑惑之餘,兮君多少覺得好笑。
—真的以為是大將軍之便有恃無恐嗎?
兮君微微一笑。
——或,她認為,天子未曾治罪大將軍,皇后便也不會動她?
心中不是沒有惡作劇般的念頭閃過,但是,稍稍思忖之後,兮君還是更加好奇她的來意,於是,年幼的皇后一直沉默不語。
聽了長御的轉述,顯姬不由收回所有心思,一邊伏行禮,一邊飛快地思忖,隨即便慢慢言道:“妾乃卑賤之人,一直自慚,不敢入宮擾皇后…”不過是個自謙的開頭而已,然而,那一字一句都咬得極重,殿中的侍御宮人都輕易地察覺出其中的不甘之意…
兮君不由皺眉——她並沒有意識顯姬的不甘,只是單純地覺對方的話語讓她不舒服。
儘管如此,八歲的皇后仍然沒有開口,安靜地聽着她繼續説下去,然而,越聽下去,女孩越覺得不明白,待顯姬將話説完,不再開口了,女孩眨了眨眼,滿臉茫然。
一直以來,謁見中宮地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會很自然地選擇比較直白的説辭與皇后談,畢竟,皇后的年紀在這兒,可是,顯姬卻選擇了十分隱晦的説法——也許是因為之前地情況讓她緊張了,她下意識地選擇了最擅長的方式卻忘了,她面對的是一個年僅八歲地孩子。
無論如何,兮君沒有明白這位博陸侯夫人的意思,此時,又不方便向周圍的詢問,再看看對方長跪稽的樣子,不答顯然也不行。
又眨了眨眼,年幼的皇后選擇自己唯一聽明白的一句話,開口問道:“夫人是想讓令女公子入宮?”一長串的話中,她只聽懂了那句“息女不堪,權為伴宮中”——應該是説想讓女兒入宮陪伴自己…吧?
兮君不太敢確定,畢竟,從一大段話中,單拎出一句來,那句話未必就是原本的意思,更不必説代表整段話地意思了。
話説完,顯姬便覺自己的錯誤了,皇后沉默的時間中,她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正在思忖如何補救,卻聽皇后如此詢問,不由大喜過望。
勉強按捺下滿心的狂喜,顯姬低着頭,悶聲而言:“妾只是想…中宮一人在宮中,無同齡之人陪伴…”兮君不由撫額,纖瘦的小手遮住眼睛,思忖了半晌才開口,道:“夫人是奉大將軍之意而來的嗎?”顯姬一愣,方要再答,就聽女孩淡淡道:“我雖然年幼,然而長幼尊卑的道理還是懂的。豈有讓小姨入宮侍奉我地道理?”皇后的話一出口,顯姬固然是神立變,周圍侍奉的諸人卻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若是皇后應下,讓大將軍之入宮,他們還有立足之地嗎?
“中宮!”顯姬沒有料到兮君會立刻拒絕自己,語氣頓時變得極其惡劣。
兮君卻毫不在意,扶着憑几,淡淡地道:“我是晚輩,若是大父有此意,我自然從命,既非大父之意,我自然不能應此事。夫人也不當言!”顯姬的臉數變,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她哪裏還聽不出兮君的意思?
——這個年幼地皇后就是説,她本不算是自己的長輩!
更讓她不安地是,很顯然,年幼的皇后知道霍光本不贊同這個主意。
既然明白了她地來意,兮君也沒有興趣再應敷這位博陸侯夫人了。微微側頭,年幼的皇后按着加了錦地玉幾,淺笑而言:“謝夫人關切之意。不過,下一次,夫人還是與大父議定再行事才好!今
冬至,夫人應當無暇。既已賀過,便歸家吧!”這次是明確的請退之意,莫説博陸侯夫人,便是霍光與上官桀,若是兮君端着身份這般言語,也只能行禮請退。
很顯然,顯姬不明白這個道理,神數變之後,竟還要再開口,但是,中宮侍御卻不願意再給機會了。
顯姬剛張口,竹幄旁的長御便揚聲道:“博陸侯夫人請退。”看着兮君點頭,跟着便是一句“皇后詔曰可!”兮君也不想再聽她多説,長御的話音方落,她便徑自起身,直接離開前殿—她還沒有進旦食呢!
待皇后進食之後,傅母忍不住問道:“皇后明白博陸侯夫人的意思嗎?”正在散步消食的兮君腳下一停,片刻才道:“那位夫人是覺得小姨才應該是皇后吧!”她説得平靜,傅母與諸侍御卻都是一顫,再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