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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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劉據的行動,因為天子的應對,這一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也許從壬午那天的收捕行動開始,便註定了這是一局將毀滅一切既有存在的殺局!

——局中人用生命與鮮血將更多的無奈、悲痛加諸他人…

——或不願、或無力,沾染了那絲血的人永遠掙不開那層命運之線織成的網…

在幾乎所有人的心目中,劉據是完美的儲君——不像惠帝那般軟弱,不像景帝那般暴躁,也像他的父親、當今天子一樣好高騖遠。

他身上有衞家人温文爾雅的特質,沉穩內斂,不焦不躁,但是,作大漢太子,他身上更不缺乏劉氏的堅韌固執。

也許是因為所受的寵愛太過,在面對自己那位君臨天下的父親時,劉據反而是最沒有畏懼之心的,因此,對天子的決策有異議時,只要他認定了道理,便敢對天子直言,並毫不退讓地固執己見。

天子御下嚴苛,對嫡子卻頗有幾分無可奈何的意味,只能在愛子堅持己見時,調侃地開解——我這是為你的將來解決麻煩。

雖然軍中將尉對明顯不熱衷兵事的太子不無猶豫,但是,韓説從不認為劉據對征伐四夷、開疆拓土毫無興趣。

——衞氏自軍功興,身上有衞氏血統的劉據會反兵事?

軍中也有人支持太子——今上接連用兵。匈奴之後。又伐南越、朝鮮。雖然功業顯赫。但是。隨之而來地是國庫空虛、百姓貧困地一系列問題。

兵者。國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兵事絕對不只是戰事。

出身世家地韓説是支持太子地——趁着四夷衰敗。大漢地確到了休養地時機。

習經史地天子不是不明白。只是。他更希望能夠在有生之年畢全功於一役。看到四夷賓服地功業大成。

正因如此。百官公卿之中。不乏有識之士支持太子——就像天子自己説地“求守文之主。安有賢於太子者乎?”——秦三世而亡的前鑑猶在啊!

——今上之後,大漢需要的是守成安內的賢君,而不是如今上一般雄才大略的英主!

儘管內心支持太子,但是,韓説很清楚——無論如何,如今,大漢的君主是今上,而不是太了。因此,在使者以那份內容與天子此前的作法大相徑庭的詔書時,韓説愕然起身:“太子豈可行如此大謬之舉?”——收捕奉詔行事的使者…與大逆何異?

使者聞言便大驚失,在反應過來之前,袖中的淬毒短匕已刺向韓説的前頸。

饒是韓説本是武將出身,猝不及防之下,終是沒能完全避開泛着不詳的幽暗光澤的匕首。

只是劃破些許皮膚的傷口並不痛,但是,失去力氣的**立即席捲了全身,韓説甚至來不及調整到安全的姿勢便驟然摔倒,卻沒有任何預料中的痛意。

韓説已經無法動彈,過了片刻才發現那個使者用更為狼狽的姿態充當了自己的墊。

“韓將軍…我…”使者慌亂不已,他反應過來便知道,方才壓低聲音表示驚愕的韓説其實並無惡意。

“你用了毒?”韓説倒是很平靜“想來是為了以防萬一,必是不可能備解藥的…”

“…是…”使者點頭,內疚不已,不假思索便道“將軍放心,臣必以死謝罪!”言罷便重舉匕首,對準自己的脖子,立即就要自盡。

“稍待!”韓説立即出聲“我還有話需君轉告太子!”這句話也阻止了親衞部曲意將使者格殺當場的衝動。

使者稍怔,卻依言放下匕首,畢恭畢敬地道:“將軍請説,臣必不遺一字。”韓説已覺到口發悶,明白時間不多,便氣,急促地對使者道:“上最重權柄,太將軍、冠軍侯昔…即使合乎法度,又何曾敢擅專一事?

太子今之舉…一則恃寵妄為,二則害父子無間之信,大謬…事已至此…唯先除江充、丞相…再…再自詣御史請罪…不可再亂法…亂為…切記…切記…大…”韓説終究沒有支撐到最後。他雙眼圓瞪,抓着使者手腕的五指依舊扣得很緊,但是,已再無氣息。

煞白的使者緩緩掰開光祿勳的手指,隨後在韓説的親衞部曲憤怒的瞪視下離開按道侯家。

就在按道侯的宅第高張靈幡之時時,霍幸君乘着安車進了未央北闕。

——霍這個姓氏在太子掌控的長安城中還是可以通行無阻的。

椒房殿的氣氛凝滯,與長安城中的別處一模一樣,但是,霍幸君還是恍若未覺地參拜如儀。

“謝行禮。”參拜之後,霍幸君聽到長御答謝方緩緩起身,隨即聽到皇后温柔地吩咐宮人:“扶少君坐下。”隨後,衞皇后便略帶責備地對霍幸君道:“便是天塌下來,你也當在家保重休養。”霍幸君在彩飾朱繪的四方漆枰上坐穩後才微笑着回答皇后:“中宮與太子謀大事,牽連相坐之時,妾與家人可能倖免?”衞皇后苦笑低頭:“幸君多慮了…去病既逝,霍家便斷不在衞氏相坐之列。”霍幸君聞言挑眉:“中宮説的是律法!”——若一切俱按律法,豈會有今之變?

皇后沒有再堅持,只是嘆息着道:“幸君是有話説吧!”霍幸君搖頭:“妾此來只是想知道詳情。”

“太子是何謀劃?”

“今之事如何收局?”霍幸君認真地詢問,卻只得到皇后稍顯離的笑容:“我也不知道…”霍幸君不由驚詫,剛要追問,皇后已經擺手,輕聲道:“據兒沒有與我商量。”——她也是剛剛知道太子宮衞士的異常動向。

霍幸君不得不沉默。

——原來那個素來温文仁厚的太子也會如此不顧一切地決絕行事…

——他決定行險時,可曾考慮到未央椒房中的母親?可曾考慮到子兒孫的未來…

——只因為皮之不存,將焉附嗎?

帷幄之內的皇后笑容極淡,看着年輕女子一臉沉重的神,那抹極淺的笑容稍綻:“幸君,其實不知道才好…若是我沒料錯,事情順利的話,我什麼都不需要知道…”——可是,當真會那樣順利嗎?

霍幸君望着皇后,滿心疑慮,沉默無語。

ps:謝謝大家的理解與支持~語句艱澀的問題…真的有那麼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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