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夜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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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阿朱，有時候我一直在想，你在這個世上活着到底圖的是什麼呢？連自己最心愛的人都可以讓給自己的親人，為了自己的親人，自己都可以撇下自己最愛的人去死。難道你這一輩子是為自己的親人活着的嗎？”

“不！話不能這麼説，畢竟是爹媽生下了我，能夠報答他們，是我一輩子最想達成的心願。可惜，我一直到十八歲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爹媽是誰，可當時蕭峯和我都誤認為我爹爹就是那個大惡人。為了我這個從小的心願，我才撇下蕭大哥…一切都怨我命太苦！

“阿朱苦澀無比的笑着，雙頰淚水卻緩緩下，在油燈微弱的光芒下一閃閃的反着彩的光。

“不！阿朱，你不該這樣做！都是蕭大哥不好！是蕭大哥負了你！”蕭峯的聲音從後窗處傳來，聲音裏同樣帶着一絲苦澀。

窗子緩緩打開，蕭峯滿臉是淚的縱身躍過窗子，也不顧我就在屋裏，一把將阿朱抱在懷裏，很緊很緊…

“蕭大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阿朱哇的一聲，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哭了起來。而蕭峯則不斷的替她拭着眼淚，自己兩行英雄虎淚也緩緩下，順着鬍子滴到了阿朱的脖子裏。

“蕭大哥！你不可以哭！不可以！”阿朱突然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慌張無比的替蕭峯擦着眼淚:“你是大英雄，你不可以哭的！更不可以因為我而哭！”

“我不是大英雄，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我只屬於阿朱你一個人，也只會為你而哭。”蕭峯笑了，伸手擦乾淨阿朱臉上的淚痕。將她看了又看。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對你那麼好嗎？”阿朱使勁的點了點頭，仰望着蕭峯深情的大眼睛，一張小臉上寫滿了幸福:“蕭大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可以告訴我嗎？”蕭峯雙手捧住阿朱地臉，笑道:“傻孩子，其實我以前就告訴過你地啊！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好的人，所以我才對你好的。我蕭峯雖然被人所不齒。但我從小到大，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全部都記得清清楚楚。喬三槐夫婦、玄苦大師以及我的恩師，還有許許多多對我好的人，我都記得他們。阿朱，你和他們一樣。也是對我極好的。我一直忘不了。”阿朱一雙小手也輕輕攀上了蕭峯的臉，略有些嬌羞地笑道:“蕭大哥。我不記得我對你特別的好啊！我只記得你在杏林的時候曾對我笑過，對我也彬彬有禮的。那個時候起，我心裏就想。這個蕭峯蕭大哥人真好，對我這種身份低微的小女子也這麼真心誠意的相待。”

“阿朱，你知道嗎？就在我身份不知是胡是漢，滿天下都在指責我的時候，你在聚賢莊為我説好話。我一直都記得。當我回到雁門關外尋求證據，滿心絕望想跳崖自盡地時候。又是你！在那裏等了我四天五夜的你。抱着我地腿哭着説，如果我跳下去的話。你也跟着我一塊跳下去。

阿朱，你知道嗎？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打心底決定了，人這一輩子尋得幾個知心朋友不容易，尋得異的知已更是不容易，尋得肯為自己去送命地紅粉知已，那得需要我修幾輩子的福份吶！”蕭峯仰天長長的舒了口氣，眼睛熱熱的，隨手揮起袖子一擦，繼續抱着懷裏的阿朱。

“阿朱，你知道嗎？後來我們誤以為段正淳就是那個大惡人的時候，我當時歡喜極了，一心以為大仇就要得報，而你當時也為我歡喜。可是當天晚上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出去又回來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我真笨，竟然沒有想到其中地關鍵！”蕭峯説着，身體竟然機靈靈地打了個寒戰。

“蕭大哥，你別説了。”阿朱眼睛裏又出了眼淚，這是動的淚水。

“不，我要説。那一掌我打地很痛快，可是打完之後，我的心卻痛到了極點。阿朱，你知道嗎？我抱着你的屍體漫山遍野的跑了一宿，大雨澆濕了我全身，我全身都已經涼了，連心都死了。當時我真想一死了之，陪着你在地下安安樂樂的過那牧馬放羊的子。”蕭峯苦笑了一下，眼角又擠出一顆淚。

阿朱輕輕的將那顆淚吹落，含笑哽咽道:“蕭大哥，我不要你再説了。”

“不，我還要説。”蕭峯笑了笑:“後來我一直以為你死了，還是阿紫告訴我説她姐姐還有遺願沒達成，要我好好的照顧她。我想起有確實有這麼回事，就開始照顧她。那個時候我確是不知道小阿紫已經愛上我了。”

“後來，阿紫為了得到我，連使詭計，我防衞之下，不小心使重手傷了她。再後來的幾個月裏，我一直寸步不離的守着奄奄一息的她。就像當初照顧你那樣…”蕭峯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一直把她當成一個小女孩來看的，因為她比你還要小兩歲。可惜我沒能猜透她的心思，她每一次的撒嬌，要我整夜整夜的陪着她，原來都是對我的依賴…”

“她的傷勢曾一度惡化，我乾脆也不出門，整整夜的陪着她，她的大小便都是我親手給倒的，還有…”蕭峯的臉紅了紅:“她病的時候痛經，痛的死去活來的，我也小心的給她熬了紅糖水，一口一口的喂她喝。”

“可是，我的心裏，卻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來看待的。她高興的時候，我也高興，有時候我想你想的狠了，她就千方百設的支使我，讓我忙個不停。卻原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為我而做的。可惜，我已經有了你…”蕭峯説着，輕輕擁着阿朱，兩顆頭，兩張臉貼在了一起，彼此享受着對方內心深處的那一片寧靜。

屋頂上終於傳來一陣哭泣的聲音，不過蕭峯並沒有動，他似乎已經知道屋頂有人了。在他這種武林頂尖高手面前，遊坦之的功力雖深，卻仍然無遁形之地，何況阿紫的功夫更是三中的三，稍微有點動靜，蕭峯又豈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