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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少年有些女化的美貌不同,楊亦長得雖也不錯,卻是那種帶着沉穩和成
的英俊,一看就是已經踏入社會的成年人。臉上永遠是不温不火的表情,即使被這樣説也只是苦笑一下,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
但是劉絹可咽不下這口氣,吼了回去:"你聽不出來楊亦是讓着你麼?我看他從不在你面前唱歌,是怕打擊得你這一輩子都不敢開口吧!
少年被她氣得臉發青,轉過頭瞪楊亦:"是嗎?那我到真的要見識一下了!
楊亦看到他眼底的敵視和堅持,知道今這事不能平和收場,傷起腦筋來。
偏偏劉絹和少年槓上,拖着楊亦,和少年正對:"見識就見識,誰怕誰?
轉頭對楊亦説,"楊亦,你讓他聽聽,什麼叫做音樂!
楊亦搖頭:"我真的許久不唱,而且也沒什麼好的…,讓你唱你就唱,婆媽什麼!"一旁觀戰的sam惟恐天下不亂似的,在楊亦後背上重重打一拳,推得他向前一步,正和少年面對面。少年一撇嘴:話都説出來了,你還裝什麼?是男人就憑本事,別靠女人為你撐!
楊亦有些為難,不想和這少年對上,但是少年目光冷利看着他,擋在他身前竟然沒有絲毫讓路的意思,讓楊亦無法走開。少年甚至伸手把他手裏吉他搶來,然後橫着回給他,歪着頭斜眼看楊亦。
他的俾倪表情讓楊亦清楚,如果今天沒有"震"一下的話,以後他也不用在這間酒吧待下去了。他自己也許還無所謂,但seraph向來同進退,他總不能因此害到其他人。
楊亦拿起吉他,低頭想了一下,撥絃。
聲音靜靜響起,開始是極低,卻讓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男人的聲音低沉微啞,將本來就是民謠味道的"godrestyemerry"唱得如同頌詩一般,乍一聽是平淡平靜,然而在緩慢的水之下有着極大的引力,似乎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捲入漩渦之中。
這首歌是聖誕曲,宗教意味本就極濃,楊亦唱來更有肅穆的覺,充滿磁
的聲音不急不緩敍述着,大廳內的人們連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錯過細微的一點音韻。
楊亦完全沒有察覺他人反應,只是低着頭彈他的吉他,似是隨口地唱着。偏低的側臉有着極為和諧的線條,連投下的暗影都是那般巧,在柔順的半長髮間沉寂。
他聲音一出,少年便已經愣住了,之後更是隻能怔怔看着他。少年畢竟是懂的,雖然面子上掛不住,但也確實要承認楊亦的水平。站在當地,他心中羞慚之外,又有了佩服。
一曲即畢,滿座皆驚,過了半天才有如雷掌聲。sam給了少年得意的一眼,劉絹也斜視少年:"怎麼樣?比你強吧?
少年正要説話,楊亦搶着開口:"這是很主觀的東西,談不上比較。放的音域比我廣得多,如果同唱一首歌,我並沒有優勢…這男人在説什麼?少年皺起眉,剛才的一些敬佩現在消失無蹤,變成了怒氣。
他以為他是什麼?上帝?菩薩?好就是好,他寧放又不是輸不起,這男人裝一副好人狀給誰看?也未免太小覷他了吧!
看着男人一臉偽善表情,少年有些想吐,清亮的眸中盡是怒意,瞪着楊亦。
楊亦口邊的話再也説不出,一雙眼完全陷入面前這人眸中,怎樣也移不開視線。周圍人聲嘈雜,sam和劉絹在起鬨甚至在挖苦少年,依楊亦的情本應該出語阻止他們,但是他完全沒有説話。
他找不到語言。
少年對着他,冷冷地笑了,開口説了一句:"偽君子!"轉身向外走去。
楊亦看着他離去背影消失在門口,呆呆愣着。
楊亦開口唱歌也就這麼一次,跟那叫劉絹的女生説了些話後,對方顯出很難接受的樣子,每天晚上都來後廳蹲着,看楊亦彈吉他,主唱還是sam和曾聽過楊亦唱歌的客人私下也跟樂隊和老闆詢問過楊亦會不會再唱,楊亦一概回答自己是吉他手,不會唱歌。
而寧放也沒有再來酒吧,前廳少了唱歌的,只能找人暫代。老闆説他打電話來辭職,説是不想再唱。
他不想唱就不唱唄,這年頭唱歌的多酒吧少,還愁找不到人不成?"sam有種自己把人走的負疚
,偏偏還嘴硬,"那傢伙…叫寧放是吧,才大二的學生,本來就應該好好學習,出來唱什麼歌!
聽説寧放母親在他小時候就死了,父親又在幾年前去世,他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他打工自己掙來的。"老闆一點也不讓sam安心,説着他不知道的事情,我並不打算自誇,不過錢給得不少時間不長而且比較安全的酒吧,除了之外,還真沒有幾家…懊惱地撓撓頭,一邊靜靜聽他們説話的楊亦忽然開口:"那他去找其它工作了嗎?
老闆搖頭:"現在工作哪有那麼好找,他打電話的時候我問他要不要我幫忙,他説他自己找,可見還沒找到。我倒勸他回來,不過這小子年紀不大脾氣倒不小,好説歹説也不成。
你知道他地址嗎?"楊亦看老闆,問。
站在這棟破舊樓房前,楊亦自己也是驚訝的。雖然不是不識民間疾苦的什麼貴公子,但這種破爛環境和看起來頗像危房的樓,他還是很少見到的。那種應該是改建初期的小六樓擠在一堆同樣低矮的灰濛濛火柴盒中間,下面是也許曾經規範過的狹小街道,和被分割得亂七八糟的院子。垃圾和有用的雜物亂放在一起,不知內裏放了什麼的袋子、奇怪的金屬鐵器和木頭靠着橫七豎八的自行車,連走路都要格外小心。
對着地址好不容易找到單元,裏面沒有聲控燈,雖然是下午,但樓道內漆黑一片。楊亦小心着腳步,好不容易到了五樓,鬆口氣。對着手機的微弱光亮看準門號,抬手敲門——自然不會有門鈴這種東西。
敲什麼敲!不就那點房租,等錢打到我就給——是你?"門被飛快打開,門後的少年不耐煩地喊了句,然後發現門外的人並不是以為的房東,而是那讓他厭惡的傢伙。寧放臉頓時沉了下來:"你來做什麼?
我可以進去麼?"楊亦問,伸手搭在了門框上,温和地問。寧放翻了個白眼,這樓道里人來人往的,他總不能讓這傢伙在門口站着。
進來。"寧放出和
緻容貌絕不相稱的厭煩表情,把門大開,讓楊亦進來。被稱為玄關或者房廳的地方只有一點點大,楊亦一進來,頓時就沒有寧放站立空間,他打開旁邊緊挨着的一扇門,光線
出,而他進了房間。
楊亦跟着他進了房,可能也就十平米大的房間內堆滿了東西,書和雜物放在一起,他那把吉他卻放在特地開出的一片空間裏,可見寧放對它的重視。
房內並沒有多餘的椅子,寧放示意楊亦坐牀上,他自己站着:"你有什麼話想説,快説完快走,我這裏沒什麼可招待你的。
楊亦也不好坐下,站在牀邊看着他:"我是來請你回'等吧'的。
寧放嗤了聲:"你請我回去?你憑什麼請我回去?我有什麼理由要回去?
等吧需要歌手,你怎麼可以突然就辭職?"楊亦説,"有很多人是為了你才去等吧的,你不去也會影響到酒吧的生意。
我不去有什麼關係,閣下在不就夠了?"寧放帶着有些冷意的笑,説道,等吧又沒有大到需要一個樂隊四名歌手的程度…我是吉他手!"楊亦飛快打斷了他,"那天的事只是偶然,我不可能長時間地唱歌,也絕對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寧放抬頭看他,他比楊亦矮上半頭多,年輕的臉着窗口投過來的光線,幾乎透明的皮膚反着光。楊亦心口一滯,忽地説不出話來,少年那美麗卻帶着惡意的表情在他面前擴大,明明過了變聲期但還留些清脆的聲音響起:"你當然沒有趕我走的意思,你什麼壞事都不會做,所有的壞事都有別人幫你做,壞人都有別人搶着當。你只要在事情過後登門假惺惺地裝一下無辜就好,旁人還會誇獎你的大人大量…哼,我回去做什麼?所有人都被你
引住,我不過就是個次選。
他一挑眉,眼中有火光閃過,"我寧放還不至於稀罕嗟來之食,沒有楊先生您,我也不會餓死街頭,你收收善心吧!
楊亦完全想不到他會是這樣的態度,被嗆得更是無語。過了半天,他才低聲開口:"我並沒有惡意,也沒有看不起你。
這並不重要,你到底是什麼想法都與我無關,反正我是不會回去了。"寧放説,"我技不如人,認輸總可以吧。…"楊亦靜默了下,"其實我是真的只能唱一首歌,如果你讓我再唱,我可能就不行了。因此我把所有的力氣和情都放到那一首歌裏,所以能
動人吧。為什麼只能唱一首?"寧放被他的話帶起了好奇心,追問。
我的嗓子被傷過,不能多唱。"楊亦回答,端正的五官看不出悲喜,只是陳述,"我並不是有意隱瞞什麼,而是確實不能唱歌。我也沒有任何瞧不起誰的意思,我只是…他低下頭去,背對着窗的臉被陰影籠罩,有着淡淡的疲倦和幾乎看不出來的絕望:"我只是,有心無力。
寧放聽他這話,原本以為被瞧不起的怒意很快地消融,心中竟然不忍起來。
他走上前兩步:"呃,這個…房間內東西實在太多,他一走帶倒了一摞磁帶,雜七雜八地掉下來。寧放臉一變,連忙彎下身來拾起其中一盤標籤上寫了幾個字的空白帶,極小心地拿在手裏查看。楊亦奇怪他為什麼這麼寶貝一盤磁帶,便拋去一眼,隨即驚奇地問:這是我當初的母帶複製之一吧?怎麼會跑到你手裏?
你説什麼?"寧放猛地抬頭看他,眼光有些駭人。
我做過幾天歌手,第一張專輯在製作的時候我出了事,所以沒有再做下去。
你手裏那磁帶是母帶的複製,上面還寫着專輯名字呢。"楊亦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