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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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委屈且起來説話!”晨微微示意一旁的澗青便將她輕輕攙起勸道:“寶林娘娘有什麼冤屈不妨跟我家主子細説有她做主呢!”楊寶林噎着這才説出了原委。

原來她居於雲慶宮南側殿素來與齊妃好是她一黨中的心腹她格活潑朗在宮中人緣也不錯。誰料齊妃忽然薨了樹倒猢猻散她們這些依附於齊妃的便驀然沒了庇護只能自嘆命苦。

天有旦夕禍福這也罷了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雲蘿仗着皇后的寵愛居然欺到人頭上了!

楊寶林説到此處黯然嘆息道:“也怪我當初子急當年她還是一介婢女時齊妃要遣她去浣衣局我在旁冷笑着説了一句:這等狐媚欺主的就該打了攆出去…”晨當初也是雲慶宮中一員一聽便是心中雪亮道:“你那時刺了她一句也難怪她耿耿於懷。”楊寶林又是低泣:“她若是要報仇只管來找我便是可她仗着皇后娘娘撐居然到雲慶宮來耀武揚威説要讓我們全宮上下都知道她的厲害…”她偷偷瞥了眼晨哽咽道:“她還説皇后將把雲慶宮賜給她不會容許那等低賤草莽前來鳩佔鵲巢。”晨心下冷笑面上絲毫沒有怒意只是淡淡道:“小人得勢自古如此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楊寶林扶着小几。又是顫巍巍跪下道:“我們雲慶宮現下無人主掌只得任憑欺凌臣妾斗膽。(更新最快)。請娘娘儘快搬入我等才有主心骨啊!”晨微一沉。笑道:“這都是皇上的決定我等怎好乾涉?不過雲貴人也鬧得太不象話了我定要提點她一“全憑娘娘做主了。”送走了楊寶林已是傍晚時分。歸巢的鳥鵲在窗外輕輕呢喃楊柳翠碧在晚風中飄搖驅走了暑氣只剩下淡淡花香縈繞。晨摘下一枝柳條在纖纖素手中把玩編折。

“你看楊寶林的話有幾分真假?”她問澗青道。

“楊寶林不是蠢人她該知道搬是非。會有什麼後果…所以雲貴人定是那般詆譭過您她才能理直氣壯來告狀。”晨撫‬着青翠柳葉。安祥淺笑道:“雲蘿之所以有恃無恐是因為有皇后在後撐。而皇后。不過是把她當作試探的棋子——壞了隨時可以換過。”她眼中沒有嘲笑。只是憐憫和無奈。

“我若是要在宮中立威倒是可以拿她來殺雞儆猴。”金黃地夕陽照在梳妝鏡上漾出散亂細碎的光點照得她的面容如同夢幻。元祈到得碧月宮中時已是月上柳梢一盞盞宮燈在廊下隨風輕舞美雅緻地浮繪在火焰映照下栩栩如生。

他進得寢殿卻現佳人正在興致地編着柳條。

殘落凋零的柳葉只能用“蹂躪二字來形容它地待遇似圓非圓的形狀讓人實在猜不透它是何物。

“你在做什麼?

“元祈躡手躡腳走到跟前才突然出聲。

“我想編個兒時玩耍的柳冠可怎麼也不成…”晨的聲音透着懊惱她眉頭微微蹙起仍在和凋萎的柳枝在奮力鬥爭着。

元祈再也掌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他不由分説接過柳枝三兩下一隻圓潤亭亭地柳冠便呈現眼前。

定睛一看也是忍俊不有如滿室繁花一齊綻放清暢美使人目眩神醉。

元祈在燈下呆呆看着只覺得滿心裏都是歡喜好半天他才驚覺問道:“你笑什麼?”晨但笑不語指了指柳冠結處元祈細細一看啞然失笑——又是一個蝴蝶結!

“皇上的手藝確實比尋常宮女還好!”晨輕笑着用他自己的話來揶揄元祈又笑又惱終於忍不住也大笑着自嘲起來。

兩人在燈下共坐清涼夜風從窗外拂入帶來馥郁幽甜的花香談笑晏晏間有一種朦朧温情如細雨潤物一般慢慢生出…

許久以後皇帝想起這一幕仍會情難自頓生悵然只覺人生繁華若夢卻最是難挽舊歲月。同一片夜空下慈寧宮中卻是冷肅寂靜。

太后有些昏沉地凝視着窗下銀白月光照耀下那重染裙裾如煙雲一般舒展飄搖由模糊而逐漸鮮明。

“你…又來了!”太后微微戰慄幾乎是憤怒的低喝出聲。

那宮裝女子於氤氲中飄然而近那一張冷笑着的面龐逐漸迴轉——“這次是你?!”太后凝視着與上次迥然不同的容顏全身都籠罩於寒氣中牙齒微微顫。

那女子越飄越近慘白麪龐上逐漸化為一絲詭異悲苦——“堂姐…”恍惚間那女子悲切低呼“你也來纏我!”太后咬牙道:“我難道還懼你不成?!”那悲苦面容彷彿被怒扭曲怨毒之下化為猙獰飛撲而上——太后肝膽俱喪大叫一聲醒來卻是南柯一夢。

她微微息着接過侍女奉上的清茶只覺全身都在微微顫抖大暑之竟是遍體冰涼。

三更的更漏聲傳來太后打了個寒戰披衣起身不敢再睡。

廊外一個宮女正小心翼翼地伏身窗下窺視着殿中的一切。

看着這一幕她滿意地笑了正要起身給碧月宮中出消息卻見宮燈盡頭有一道人影一閃便消失於黑暗中。

是誰?!

她驚疑不定半晌才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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