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而這時候,艾泊早已因為惡劣空氣的衝擊而死去了,艾泊的情形,使我對透明光又多知道了一項事情,那便是:一個人已經死了,那即使接受透明光的照,他也不會再透明瞭。
我將那礦物放回盒中,蓋上了盒蓋,戴上了氧氣筒,將艾泊的屍身,從小圓門中了進去,頂着他向前爬行了過去。
艾泊和我相識的時間不長,但對我的幫助卻很大,沒有他,我可能永遠也找不到這座金字塔。他竟這樣地死了,實使我十分痛心。
我相信艾泊心理上一定有着極嚴重的不正常傾向,所以才變成透明人之後,他的恐懼、焦急,也遠在一般人之上,至於是什麼使艾泊心理不正常的,我卻是無法知道了。
艾泊至死仍是一個透明人,我不能使他的屍體被人發現,所以我要將他的屍體,到那座金字塔的內部去,永不讓人看到。
不一會,我便已頂開了第二扇小圓門,來到了那一間有石棺的石室中。我關好了門,了一口氣,將艾泊的屍首,放到了石棺中,合好了棺蓋,這才打開了那隻黃銅盒子。
剛一打開那隻黃銅盒子之際,我的眼前,幾乎是一無所見。
在那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中。我心中的恐懼,實是前所未有的,因為我若是見不到七彩的“反透明光”就是我的理論破產,我也無法回覆原狀了!
但幸而那只是極短的幾秒鐘時間,接着,奇幻瑰麗的彩,便開始出現了。那是突如其來的,前一秒鐘,我還在極度的失望之中,但是後一秒鐘,我卻如同進入了仙境一樣。
在我的眼前,突然充滿了各種彩的光線之際,我忍不住大叫了起來,我手舞足蹈,我看到了自己的骨骼,首先出現,接着,我的皮
也出現了,我的心中,突然又充滿了信心,我頓時
到我無事不可為!
我讓自己充份地接受着絢爛美麗得難以形容的“反透明光”的照,直到我肯定我的每一部份已經絕不透明之際,我才合上了盒蓋。
盒蓋一經合上,石室之內,頓時一片黑暗,我將黃銅盒子挾在肋下,向外走去。
然而,方走出了一步,我就站住了。
如今外面應該天大明瞭,我怎能出去呢?
別忘記我是一絲不掛進來的,難道我就這樣走出去?
我忍不裝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金字塔的內部震盪着。我之所以會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笑了出來,那當然是心情愉快之極的緣故。因為我終於已經恢復成為一個普通人了!
在我本是一個普通人的時候,我絕覺不得一個普通人有什麼好。我曾許多次夢想過(尤其是在年紀還輕的時候)自己是一個隱身人,或是一個具有第四度空間
的怪人,在想象中,成為一個隱身人,該是何等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但事實和想象卻是大不相同的,往往事實恰好是想象的反面。
我曾經做過隱身人了,那滋味絕不是好受的,以後,不論是什麼代價,我都不肯重做隱身人了。
我當然不能就這樣出去,我必需等到天黑,而氧氣是不夠我用到天黑的,是以我退出了石室,到了石室外的甬道之中,就在那井底下等着。
那一天的時間,似乎在和我作對一樣,在我好不容易看到井上的天,已經灰濛濛的時候,到天黑還有一大段時間。
終於天黑了,我攀了上去,古城中還可以聽得到人聲,我只得仍等着,一直到了夜午時分,我才爬出了井,彎着身子,藉着牆角的遮掩,一直向前走去。
幸而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人,我一直來到了南道的出入口處,閃進了南道,以最輕的步法,向前走去,在用道的出口處,我打倒了那個守衞。然後在沙漠中,像是土撥鼠一樣地向前跳躍着,奔跑着,回到了營地之中。
一到了營地,第一件事,便是迅速地穿上衣服。等到穿上衣服之後,我才發覺自己的全身,都已被汗水濕透了,而我們所帶的水,是足夠我洗一個澡的,但是我卻不想再衣服了。
我在帳幕中躺了下來,想着急不及待,不等氧氣筒到來,便進金字塔內部去遭橫死的艾泊,心中也不十分難過。
我躺了一會,又起身將那隻黃銅盒子小心地放人一隻大皮袋中。然後又將那隻大皮袋小心地綁了起來。我實是不能再小心而使礦物暴在空氣之中了,我還能再作一次隱身人麼?只怕我的神經不允許了。
我將不必要的東西,全部棄在沙漠中,只帶了四匹駱駝,開始回開羅去。回去的時候比較簡單得多,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意外。而當我又出現在那家酒店中時,那個胖侍者舍特望着我的眼光,就像是他在看一具幽靈一樣。
我在開羅只住了一天,便飛了回來。一下飛機,第一件事我便是和老蔡通電話。
老蔡在電話中告訴我,前兩天,他曾到過那個荒島,王彥和燕芬兩人,曾請求他,我一回來,不論帶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立即前去見他們。
王彥和燕芬兩人焦急的心情,我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我自己也曾一度成為隱身人,我知道那種心理上的苦楚。
所以我並不回家,只是先和傑克少校聯絡了一下,告訴他我有一些東西從埃及帶回來,要他通過特殊的關係,不經過檢查便通過海關。那塊礦石如果在海關的檢查處當眾打開,大放透明光的話,那所造成的混亂,實是難以想象了。
傑克少校一口答應了下來,他是秘密工作組的首腦,自然有這種權利的。
然後,我再通知我公司中的一個職員,要他將一艘遊艇停在最近機場的碼頭上。和將我的車停在另一個接近我家的碼頭上。我則在機場附近的地方徘徊了片刻。
等我到那碼頭時,那艘遊艇已經在了。
我上了遊涎,打開了海圖,那個荒島所在的位置,我當然是不會忘記的,我直向那個荒島上駛去。等我上岸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我大聲叫着王彥和燕芬兩人的名字,向他們扎帳的地方走去。
在我走到營帳前的時候,便聽得王彥的聲音,傳了出來,道:“衞先生,你回來了麼?”他的聲音在顫抖。由於我自己也曾經成為一個透明人的關係,我自然可以瞭解王彥和燕芬兩人的心情。
我第一句話並不説“我回來了”而是説道:“我已經找到使你們兩人復原的方法了。”帳中靜了幾秒鐘,才聽得王彥和燕芬兩人齊聲道:“真的?你…不是在騙我們吧。”我道:“當然不是,我自己也曾一度透明、隱身,但我現在,已經完全復原了,你們也可以和我一樣,立即復原的。”王彥低聲道:“謝天謝地,那請你快來使我們復原。”我忙道“現在還不能。”王彥和燕芬兩人焦急地道:“為什麼?又有什麼阻礙?”我安他們,道:“一點阻礙也沒有,我已經知道,同一的礦物,暴
在正常的空氣中,發出的是透明光,但如暴
在真空中,發出的便是反透明光。”王彥道:“那礦物…已不在我們處了埃”我道:“不要緊的,我在埃及得了一小塊,你們先跟我回去,在我家中暫住,等我設法佈置好了一間真空的密室之後,你們兩人帶着氧氣筒進去,讓反透明光照
你們的全身,一切事情,便都會成過去了。”燕芬道:“我們現在就跟你回去?”我道:“你們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再在面上包一塊布,我扶你們走,一上岸就有車,直接到我的家中,而我家中又沒有人,你們是不怕被人發現的。”他們兩人沉默了片刻,才道:“好,請你等一等。”不一會,他們便從帳幕中走了出來。他們都穿着衣服,但是頭上卻未戴帽子和包上布,那種情形,那種情形,看來實是異常怪異?
我竭力使自己覺得滿不在乎,轉過身去,道:“你們跟我來。”我們走到了遊艇泊的地方,下了艇,便駛着快艇回去,等到快艇又靠岸時,已是子夜時分了。王彥和燕芬兩人,戴着帽,又各以一條圍巾包住了頭臉,我扶着他們上了岸,我的車早已停着了。
我將王彥和燕芬兩人,直送進了汽車,駕車回到了我的家中,將他們安排在我的卧房中。我自己則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在書房安樂椅中躺了下來。
在這個城市中,要找一間真空的密室,倒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躺在椅上,仔細地想了一想,幾個規模較大的工廠一之中,可能會得出這樣一間密室來的,我打電話委託一個可靠的朋友進行這件事。
這位朋友被我從好夢中吵醒,但是他卻並不埋怨我,答應儘快給我回音。
我放下了電話,準備假寐片刻,因為一切事情,看來都快過去了,我緊張的心神,也得要鬆弛一下才行。我合上了眼睛,可是,正當我要朦朧睡去之際,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
我立即驚醒,一面伸手去取話筒,一面心中暗忖,我那位朋友辦事好不快捷。
我拿起了活筒來“喂”地一聲,道:“已經有了結果了麼?”可是那面卻沒有人搭腔。
我立即到事情有些不對頭,我立即問道:“你是誰?”那面仍然沒有聲音,我道:“你要是再不出聲,我要收線了。”那面還是沒有聲音,我收了線。
才半分鐘,電話鈴又響了起來,我又拿起了話筒,這一次,不等我開口,那面的聲音已傳了過來,道:“是我,剛才也是我!”那是帶有德國口音的英語,我不又好氣又好笑,道:“對不起,你撥錯了號碼了。”那聲音道:“不,衞斯理,是我!”
“你是——”我略為猶豫了一下,便陡地坐直了身子:“你是克拉?”那面像是鬆了一口氣,道:“是的,我是
拉克。”我向窗前看去,天
已經微明瞭,我略帶譏諷地笑道:“早安,
拉克先生,你有什麼指教?”
拉克顯然是
着氣,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魔王,如今成了可憐的隱身人,我回想起自己成為隱身人時的情形,當真要忍不住大笑起來。
拉克呆了片刻,道:“衞斯理,你從埃及回來,可曾見到羅蒙諾?”我絕無意使
拉克這樣的冷血動物也從隱身人恢復原狀,像他那樣的人,就算是服死刑也是便宜了他,讓他永遠成為一個隱身人,讓他永遠地去受那種產自心底深處的恐懼去折磨,無疑是最好的懲罰。
所以,我也本不想去告訴他關於羅蒙諾的死訊,我只是冷然道:“對不起,我未曾見他。”
拉克忙道:“衞斯理,我絕不是想來麻煩你,我想問一問,你到埃及的目的是什麼?”我“哦”地一聲,道:“我是應一個朋友之請,去參觀一項水利工程的,那是一項十分偉大的工程,我的朋友是這項工程的設計人之一。”
拉克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失望,道:“原來這樣,我…我…”我故意問他,道:“你有什麼不舒服麼?”
拉克遲疑了好一會,才道:“衞斯理,我想和你見見面,可以麼?”我“哈哈”笑道:“見見面?
拉克先生,你這話可有語病麼?你能夠見我,我也未必能夠看得到你啊,是不是?”
拉克的聲音,顯得狼狽之極,道:“衞斯理,別這樣説,你們中國人,對於已經自承失敗的人,不是從不計較的麼?”我冷冷地道:“問題就在於:你可是自認失敗了?”
拉克嘆了一口氣,道:“我還有什麼不承認的可能呢?”我道:“我看不出我們見面有什麼用處?”
拉克道:“我…要你的幫助。”我推搪道:“我又能給你什麼幫助呢?我好幾次幾乎死在你的手下,老實説,你是我的敵人,你如今反而來求我幫助,不是太可恥了麼?”我好一會聽不到
拉克的聲音,正當我要收線時,那面突然傳來了一下槍聲。
我不愕然,叫道:“
拉克,
拉克!”可是那面已沒有任何迴音了。
拉克已經自殺了,我雖然未曾看到,但是我可以想到這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