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劍閣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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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衫客哈哈大笑道:“閣下説出此話,若非別具用心,則必然是孤陋寡聞,對武林中事所知不多。”祝永嵐低叱道:“何出此言?”黃衫客道:“七年來,竺道台在武林中業已出現三次。”祝永嵐道:“難道你親眼見過他?”黃衫客道:“雖未見過其人,卻見到了‘風林十八掌’的蹤跡。”祝永嵐道:“何以見得?”黃衫客道:“請問閣下,‘風林十八掌’的威力何在?”祝永嵐道:“接觸掌勁之人,立即心脈震斷而亡,此外別無任何傷痕。”黃衫客一點頭,道:“那就對了,七年前在此‘七柳齋’中,‘關中一龍’凌震霄因心脈震斷而亡,八月中秋之夜‘芙蓉寨’芙蓉仙子紀湘綾所派出前往‘祥雲堡’參與武林羣芳賽會的門人也是心脈震斷而亡,沉屍曲江池中;次,曲江池畔‘綺水閣’旅店中,一個喬扮店家的武林中人又是心脈震斷而亡,這不都是‘風林十八掌’之下的亡魂嗎?”祝永嵐道:“你説得太過於武斷了,武林之中未必只有‘風林十八掌’才能夠使受襲之人心脈震斷。怎麼能夠説此三人是被那‘風林十八掌’所擊斃?”黃衫客道:“方才閣下業已説過,被‘風林十八掌’擊斃之人,除心脈震斷以後,別無傷痕,這三個人的死狀正是如此。大凡心脈震斷之人,首先命門被摧毀,任督二脈氣血逆走倒行,死者不但雙眼暴出,鼻腔出血,而且手指、腳趾之指甲呈青紫之。而此三人卻毫無異,宛如無疾而終,除竺道台以外,只怕再無別人能有此只傷心脈而不損其餘部位的修為了。”祝永嵐垂首沉,久不作答。

良久,方抬頭問道:“這三個人的死狀,你都見過嗎?”黃衫客點了點頭,道:“本人親眼所見,而且曾詳察死狀。”祝永嵐張目問道:“因此,你認為這三個人都是竺道台所殺?”黃衫客道:“那是自然。”祝永嵐道:“你因何不去設想,‘風林十八掌’或許有了傳人?”黃衫客斷然搖頭道:“絕無可能。”祝永嵐嘿嘿一笑道:“你這個人看來有些剛愎自用,自信過深,也罷!老夫今天不與你為難,讓你去嚐嚐心脈震斷的滋味。”説罷,轉身去。

黃衫客如閃電般身形一旋,攔住了對方的去路,冷叱道:“暫請留步!”祝永嵐似是對黃衫客捷如閃電般的身法到驚異,微微一愣,方才問道:“還有什麼話説?”黃衫客道:“閣下可知‘祥雲堡’那位總管公孫彤的來路?”祝永嵐搖搖頭道:“這等九人物,老夫何必去問他的來歷!”黃衫客冷叱道:“閣下怎麼罵起自己來了?”祝永嵐駭然張目道:“你説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黃衫客一揚手,道:“閣下稍安勿躁…”語氣一頓,接道:“請問閣下,此番從何處前來長安?”祝永嵐答道:“洛陽!”黃衫客又問道:“何時啓程?”祝永嵐道:“半月之前。”黃衫客追問道:“何時抵達長安?”祝永嵐道:“三前之酉正光景。”黃衫客冷笑道:“閣下今誑語何其多?”祝永嵐神情大為一愣,繼而狂怒道:“你今天一再譏消老夫,你如果説不出老夫誑在何處,老夫今天非置你於死地不可。”黃衫客冷笑道:“臘月之初,潼關以東因連番風雪,山道崩阻,途為之,無一旅客能進入潼關,閣下是翅飛來的嗎?”祝永嵐沉聲道:“你説老夫從何而來?”黃衫客冷笑道:“城外的‘祥雲堡’中而來,大概不會錯吧?”祝永嵐駭然張目道:“你説什麼?”黃衫客沉聲道:“別裝腔作勢,若想瞞過我黃衫客可不太簡單,閣下出‘祥雲堡’向西而行,繞過鳳翔踅回長安,你以為本人不知麼?‘留香院’馬廄中那兩匹拉車的大麥騾正是從‘祥雲堡’馬廄中挑選出來的,本人認得出來。”祝永嵐面倏變,暴叱道:“你簡直是信口雌黃!以老夫偌大年紀,豈能夠和秦羽烈那種後生晚輩攀上情?”黃衫客嘿嘿一笑道:“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有心和本人聲東擊西以亂耳目,你不就是那位總管公孫彤嗎?”祝永嵐狂怒道:“你簡直就是在信口開河,滿嘴胡説!”黃衫客冷笑道:“我黃衫客既然口稱天地通,自然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所謂公孫彤、祝永嵐、竺道台都不過是一個人罷了。”祝永嵐環目遞睜,右掌緩緩揚起,似乎要向黃衫客全力一擊。

突然,他的神情復又一鬆,冷聲道:“老夫本來要斃你於掌下,唯恐落你口實,以為是老夫身份被你揭穿所以才忿而動手,今天算你走運,他再遇,若再胡説一通,絕不對你客氣。”説罷,掉頭就走。

黃衫客未再攔阻,只是揚聲道:“如果你閣下真不是竺道台,有機會煩閣下轉告竺道台一聲,他那套‘風林十八掌’已不足以傲視武林,本人窮七年研,已有一套剋制‘風林十八掌’的武功,如果他有興趣,不妨找我黃衫客印證一番。”祝永嵐本已向院牆邊走去,聞言去而夏回“噢”了一聲道:“老夫與你印證一番如何?”黃衫客搖搖頭,道:“除了‘風林十八掌’之外,本人不屑與之過招。”祝永嵐狂怒道:“你太以狂傲了。”話聲中,呼呼連出二掌,勁道之猛,使人驚心動魄。

黃衫客卻以一種怪異無比的身法閃開,同時揚聲道:“保持閣下的力吧!除了竺道台之外,本人絕不與任何人過招。”祝永嵐似乎對黃衫客能夠閃開他的襲擊而到萬分駭意,而又震怒,聞言也不答話,身軀前欺,雙掌連揚,一口氣攻出三掌。

黃衫客站立廳旁,冷聲道:“閣下似乎人太甚了吧?不是竺道台,就請走路,若是竺道台,就請亮出閣下的‘風林十八掌’來。”祝永嵐桀桀怪笑道:“老夫雖不是竺道台,卻也略識‘風林十八掌’的招式,去而復回,正是要對教一下,你究研七年之久的獨門武功!”話聲未落,右掌緩緩揚起,輕描淡寫地推出了一掌,似乎毫不費力。

看上去這一招,比之方才那一連串的進襲時勁道相去甚遠。

可是,看在黃衫客的眼裏卻不大駭,原來這一招正是“風林十八掌”之中的一着“狂飈掃林”不過,在黃衫客驚駭之餘,也看到一絲欣喜,他的判斷總算證實了。毫無疑問,對方就是終南三君子之一的“石君子”竺道台。

當即冷笑道:“姓竺的!你畢竟將本來面目顯出來了!”同時,身形拔起二丈有餘,登上了懸於大廳門頂那塊“五世其昌”的匾額之上,隱隱覺得一股強烈的勁自腳底呼嘯而過。

“砰”地一聲,大廳緊閉的兩扇大門霍地倒塌,碎木四散,屋宇也為之震撼不已!

祝永嵐已順勢來到門前,左掌一翻,正持向躍於匾額頂端的黃衫客追擊…

驀然,身後傳來一聲沉喝道:“尊駕請慢些動手,在下有事請教。”祝永嵐回頭一看,階下站着肖雲鵬,説話的就是他。

不過,祝永嵐是從衣服上認出來的,而肖雲鵬的面貌卻已完全改變。自然,這個人是假冒肖雲鵬的,此時已然恢復了本來面目。

祝永嵐神情微微一愣,冷譁道:“果然是假冒的肖雲鵬!娃兒是誰?”原來假冒肖雲鵬之人,竟是柳南江。

柳南江冷笑了一聲,道:“尊駕如果就是‘祥雲堡’總管公孫彤,那就應該知道在下是誰,又何必明知而故問?”祝永嵐沉聲道:“娃兒休聽那廝信口胡言,老夫祝永嵐,早就告訴過你了。”柳南江道:“在下權且相信,請問尊駕方才那一招‘狂飈掃林’從何學來?”祝永嵐道:“‘風林十八掌’是竺道台的絕學,自然是從他那兒學來的。”柳南江道:“尊駕貴庚多少?”祝永嵐道:“六十有二。”柳南江道:“以尊駕偌大年紀會甘為竺道台之徒兒嗎?”祝永嵐哇哇大叫道:“娃兒説話好放肆!相互切磋,又何必一定有師徒之分。”柳南江唔了一聲道:“方才尊駕説,竺道台十餘年來未現蹤跡,可是真話?”祝永嵐一點頭道:“不錯!”柳南江道:“很好!七年來有三人先後死於‘風林十八掌’的掌風之下,竺道台既然遁世未出面,想必兇手就是尊駕了?”祝永嵐不大大一怔,良久方沉叱道:“是又怎樣?”柳南江笑道:“這句話是否就算是尊駕承認是兇手了?”祝永嵐沉聲道:“老夫問你,是又怎樣?”柳南江微微頷首道:“尊駕倒是敢作敢為…”語氣一頓,接道:“凌震霄被殺,在下不想過問;‘倚水閣’旅店中被殺卧底店家,在下也不想管;不過,那位沉屍‘曲江池’中的‘芙蓉寨’門人因何被殺,在下倒要問一問。”祝水嵐“噢”了一聲,問道:“你憑什麼要過問?”柳南江道:“因為芙蓉仙子指稱她的門人是在下所殺,此事必需澄清。”祝永嵐道:“讓她來問我。”柳南江冷笑道:“尊駕如此狂傲,似乎過分倚老賣老,仗勢欺人,不過,當今武林公道猶在,橫行霸道者未必能夠存身。”祝永嵐厲聲道:“娃兒你在教訓老夫?”柳南江冷聲道:“尊駕如此説未免太看重在下了…”語氣一頓,接道:“恕在下嘮叨再問一句,芙仙子的門人可是尊駕所殺?”祝永嵐語氣狂傲地道:“老夫已然説過兩次,再説一次也無妨,是老夫所殺,你想怎樣?”柳南江道:“有這一句話就行了,在下既不想為死者復仇,也不想再追問尊駕殺人的真正動機,事情清楚就行了。”言罷,緩步向一邊走去。

祝永嵐似乎在考慮應該先向頭頂的黃衫客下手,還是該向眼前的柳南江下手,因此一時之間,他並沒任何動靜,彷彿在那裏發愣似的。

驀然一陣步履之聲響起,自大廳內緩步走出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接着,一個,二個,三個…竟然有九個之多。

為首一人正是“芙蓉寨”寨主芙蓉仙子紀湘綾,鋼製芙蓉已然扣在手中,向祝永嵐怒目而視,她的八個手下也各自在手中扣好了鋼芙蓉,將祝永嵐團團圍住。八雙眼也一齊盯在祝永嵐的身上。

紀湘綾粉面含威,怒聲道:“請問尊駕,本寨門人因何該死?”祝永嵐處此重圍之中,竟然毫無懼,冷笑道:“該死就是該死,還有什麼好問的?”紀湘綾冷笑道:“尊駕好像也該死了!”祝永嵐向四周掃了一眼,沉聲道:“就憑你們手裏那幾朵花兒也想困住老夫嗎?打算活命就趕快走開,否則莫怪老夫手下無情。”紀湘綾冷哼道:“尊駕説得太輕鬆了!我姓紀的自八月十六等到今天,就是為要討回一點公道,豈能一走了之?”祝永嵐厲聲道:“仙子也是成名人物,因何要受人利用?”紀湘綾沉道:“這是什麼話?姓紀的親耳聽見尊駕自承是殺害本寨門人的兇手,怎能説是受人利用?想必尊駕又要故伎重施?”祝永嵐雙掌緩緩揚起,沉聲道:“既然想死,那就來吧!”紀湘綾道:“誰死誰活立時可見分曉,不過,在動手之前,還想問尊駕一件事,尊駕果真就是那‘祥雲堡’總管公孫彤嗎?”祝永嵐道:“老夫祝永嵐,你可聽清楚了…”他一語未盡,只聽立於匾額頂端的黃衫客揚聲叫:“姓柳的娃兒!趕快去一趟‘祥雲堡’,看看那總管公孫彤在不在堡中,就可以將這老傢伙的謊言拆穿了。芙蓉寨有九大高手在此,一共有一百六十二朵鋼製芙,夠他受的。”柳南江道:“在下這就前往。”只聽祝永嵐暴叱一聲,道:“娃兒哪裏走?”叱家中人已拔起三丈,半空中身形一旋,向柳南江飛撲而去。

祝永嵐身形一起,紀湘綾以及所屬門人身形同時移動,祝永嵐落下之時,仍在脂粉陣中,而且幾朵旋轉如飛的鋼製芙蓉,由四面八方向祝永嵐襲到。

祝永嵐雙掌同出,一招“風掃落葉”頓起一陣勁風將擊來的九朵芙蓉紛紛掃落塵埃。

只聽紀湘綾嬌叱一聲,手上的鋼製芙蓉復又手飛出。

祝水嵐現在所施展的“風林十八掌”雖然勁道十足,威猛絕倫,但是,想立即擺使人眼花亂的芙蓉陣,還不太容易。

這時,黃衫客已自匾額上躍下,向柳南江一揮手,道:“走!咱們上‘祥雲堡’去。”二人聯袂縱出高牆,身後猶傳來祝永嵐與紀湘綾的叱喝之聲。

驀地,一道嬌小的身影自暗處竄出,低聲問道:“怎麼樣了?”黃衫客道:“現在已證實祝永嵐就是竺道台的化身,至於公孫彤是否就是竺道台的化身,目前還不十分肯定,不過,立刻就會真象大白,凌菲!老夫吩咐你的事做好了嗎?”原來,這嬌小的身影就是凌菲。

凌菲悄聲答道:“那還用説麼?那老傢伙的車已經套好了,停在‘三曲橋’的橋頭上,你老人家吩咐的那樣東西在車廂裏面,不知像不像?”黃衫客疾聲道:“有那副模樣就行了,衣服可是他的?”凌菲點點頭,道:“衣服我是從‘留香院’裏去拿來的,錯不了。”黃衫客道:“好!你守在這裏,看看他們打鬥的結果如何?不過據老夫猜想,芙蓉仙子可能要損兵折將。記住!別面,也別走開,咱們天亮前可回,‘七柳齋’後院見面,不見不散!”語氣一頓,又轉向柳南江,接道:“娃兒!委屈你扮一下車伕,有情況就拔腿開溜,切記不可動手,也不要出你的面目。”柳南江點點頭,道:“在下知道。”於是,二條身影向“三曲橋”橋頭奔去。

橋頭上果然停着一輛套車,車架裏面的兩頭大紅騾在寒冷的夜裏,咻咻地噴着白氣。

黃衫客在車廂內吩咐道:“娃兒!城內宵,出城時叫停就停,待他們上來盤查時,老夫自會對待他們,走!”柳南江“刷”地一鞭,在大紅騾身上,八蹄攢動,向北門奔去。

車到北門,把守城門的軍果然吩咐停車盤查,黃衫客很輕易地應付過去,他並沒有多費口舌,只是過去一錠白花花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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