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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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怪夫人,要怪只能怪fernando太懂利用人心的弱點,更擅長用他驚人的語言煽動力來矇騙人。”坐在白元捷的病牀旁,萬蒔雨將手中削完的蘋果遞給他時輕輕説着,然後順手關掉正播放着名嘴們討論fernando是否委託嘴兒假裝失憶的電視節目。
“我沒怪她,因為我沒有資格怪任何人。”凝視着萬蒔雨恍若無事,但其實愈來愈消瘦與憔悴的小臉,白元捷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因為沈笑非依然下落不明,縱使他用盡了各種方式,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至今,白元捷依然懷疑前段子所發生的一切是否只是南柯一夢,因為整個過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他猶然記得,那在雨夜裏,他瘋狂開着車,不知撞倒多少路樹終於衝至主道上,迴轉車頭飛速下山時,一個穿着小飛俠雨衣的男人,竟一路以驚人的速度跟着他們的車,然後在他不斷試圖衝撞這個詭異之極的人時,黃
小飛俠卻邊閃邊指着自己向車內的萬蒔雨喊着“幻
”、“幻
”而後,他身旁的萬蒔雨毫不猶豫的伸過腳踩住了剎車。
“真的很抱歉。”白元捷也記得,那時黃小飛俠在萬蒔雨按下窗户後,連聲向她道着歉,“我們大哥大已帶人去清理門户了,但還是晚了些,所以讓我一定得來跟小萬妹妹説一聲抱歉。”
“他…會不會有事?”那時,萬蒔雨邊淚邊問着,“月兒彎彎…”
“這…”正當黃小飛俠邊審視着白元捷的腿傷,臉上
出為難神
時,他的身後突然又竄過了幾個同樣穿着小飛俠雨衣的男人,只這回,是紫
小飛俠,然後人都看不到了還遠遠的叫嚷着——“幻
的,看完傷後就立刻滾離我們的小萬妹妹遠一點,一羣慢半拍的假文青窩囊廢!”
“道不同不相為謀。”黃小飛俠冷哼了一聲,在白元捷的腳上塗上一種古怪味的泥漿,飄然遠去時又補上一句,“話不投機半句多…”失血過多,再加上完全聽不懂他們對話的白元捷只覺得當時一陣恍惚,然後在恍惚中,見到一個由霧中走出的紫
小飛俠向他走來,並直視着他的雙眸緩緩摘下眼鏡。
“月湖當影大哥,你可不可以…”聽着身旁萬蒔雨有些緊張及忐忑的嗓音,望着那雙令人莫名失神的詭異雙眸,想起自己當初五名手下的異口同聲證詞,儘管腦子真的不太管用,但白元捷還是明白了,明白萬蒔雨正在請求那人可否不要更動或阻斷他的記憶,所以他喃喃的對那人説——“這樣的天候,在山上遇到魔神仔是常有的事…”白元捷明白,百分之兩百是萬蒔雨的求情奏了效,那名紫小飛俠才會一聽到他的話便立刻帶回了眼鏡,只是他在轉身離去時,還是留下了一句話——“記住,是有專業證照的專業魔神仔。”確實像個夢,還是個説給誰聽都沒有人會相信的夢,所以白元捷也沒打算告訴任何人,更連一句話都沒問過萬蒔雨,因為他明白,這些怪人與沈笑非一樣,一定都是當初幫助過她的人。
本不必問為何萬蒔雨選擇的是沈笑非而不是自己,因為連他都不得不承認,那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低調、寬厚,而且
懷四海,雖然偶爾傻氣,偶爾木訥。
但在完全找不到半點消息,連沈笑非自己都沒有請人代為傳話的今天,望着萬蒔雨依然抱持着希望傻傻等待,白元捷心疼之餘,也實在對沈笑非的存歿到憂心。
因為依照沈笑非對萬蒔雨的寵溺與保護,若不是萬不得已,也絕不會捨得讓她這樣忐忑又倉皇的尋找着他…
“你確定你對他的所有關心與眷戀真的不是因為?”所以,白元捷不得不強迫自己冷絕的再度這麼問着萬蒔雨,因為雖有些殘忍,但萬一沈笑非真的遭到不測,已自知再無希望而將心態徹底轉換為兄長的他,難道就要看着自己惟一的妹妹這麼毫無止境的等待下去嗎?
“我一直覺得很有趣,你們總是不厭其煩的想替我決定,我的心情應該是什麼。”聽到這話後,萬蒔雨淡淡笑着,“明明最瞭解我情之所向的就是我自己的心,但你們總以為我的覺是錯誤的,而你們的
覺才是正確的。”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聽着萬蒔雨口中的“你們”白元捷緩緩的閉上了眼,因為他終於明瞭,當初因妒意而對沈笑非説出“不配”那些話的他,不僅傷了萬蒔雨,也傷了沈笑非。
而知道沈笑非用着同樣的理由質疑、甚至拒絕萬蒔雨的情,他真是又悔又恨、
慨萬千。因為同樣身為男人,他知道沈笑非絕不可能不愛萬蒔雨的,絕不可能!
“我知道。我只是想讓你們知道——”萬蒔雨又笑了,儘管眼眸那樣酸澀,“我就是愛他,除了他,我誰都不要…”與白元捷聊了一會兒天,當一通公事電話進來時,萬蒔雨站起身對他點了點頭告辭,便離開了醫院大樓,緩緩走至意盎然的午後陽光下,靜靜坐在醫院花園的長椅上,讓陽光將她的全身曬得暖烘烘。
真的快忍不住了,她,可以哭嗎…
這一個月來,她一直努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更不斷告訴自己,沒問題的,“隱月”跟“幻”都出現了,他一定沒問題的!
但一個月來,不僅沈笑非沒有消息,連隱月都彷彿真的鬼隱般,再無任何聲息,更無人與她接觸,就算她上了那個他們夜夜都沉
着的網路遊戲,走遍了所有地圖與場景,也再看不到一個
悉的名字。
真的不在了嗎?所以…再不想讓她與他們有任何瓜葛了嗎…
由口袋中取出那夜沈笑非不知何時遺落在她衣袋中的手機,萬蒔雨緊緊抱住他唯一留給她的物品,隱忍已久的熱淚,再忍不住湧出了眼眶。
她可以什麼都不問,什麼也不説,但能否至少讓她代替他最後一次照顧一號月台上的動物,讓她在最靠近他的地方靜靜思念他一回,只要一次,只要一回,可不可以…
當萬蒔雨低着頭哭得全身都顫抖時,她的手不小心誤觸了手機鍵,而怪的是,明明這個手機早已沒電,卻響起了一陣電話撥出聲,並且不僅撥了出去,還立刻有人接聽,然後在她完全不明白髮生什麼事時,對方還古怪的一直保持沉默,不掛斷也不吭聲。
難道…這是他與“隱月”聯絡時專用的?!
回想起以往沈笑非接聽這個手機的電話時,總是刻意走到遠處,並且經常只是光聽不説的畫面,萬蒔雨的心猛地一撞。
“你好,我…我是萬蒔雨,沈笑非的子。”發現這極有可能是自己唯一能接觸隱月車站的機會,萬蒔雨在加速的心跳聲中,擅抖着嗓音對着手機沉默的另一端急急説着,“如、如果你們再不派人來接我,我…我馬上就叫狗仔過來,將你們隱瞞已久的秘密公諸於世,我説到做到,現在,立刻!”電話那頭,在萬蒔雨説完話後,繼續沉默着,但五秒過後,卻連珠炮似的開罵了起來——“你…你打錯電話了啦,沒大沒小、沒神沒經、傻里傻氣,哪天被人賣了都還只會傻笑的天字第一號單純笨丫頭!”
“咔擦”一聲後,那個字正腔圓的甜美女聲一把便把電話掛了,但萬蒔雨的心卻跳得更瘋狂了。
她沒有打錯,那裏一定是隱月!
否則那人不會電話接了半天都不掛電話,然後在聽到她説的話後,又急急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