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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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剛亮,外頭就一陣吵鬧,白小碧一晚上沒睡好,黑着眼圈換洗之後出門看,只見左右鄰舍不少人都朝着一個方向湧去,打聽之下,原來是范家夜裏遷了老太爺的墳,此刻下葬,雖然門井縣百姓都恨極範八抬,可一旦范家出了什麼新鮮動作,還是一窩蜂跑去看熱鬧了,反正事情沒落到自己頭上。

猛虎下山,他到底不願得罪範八抬,白小碧呆了呆,依舊不能死心,跟着眾人跑出城去看。

遠遠的就聽得鞭炮聲大作,不遠處圍滿了百姓,其中有和尚道士們的身影,場面十分隆重,山勢呈猛虎之相,前爪伏地,虎口處果然多了座新墳,原來范家在凌晨時分就已經將棺材遺骨葬畢,此刻正在行祭禮做法事。

“好好的怎的遷起墳來?”

“聽説範老夫人前些子經常做夢,夢見範老太爺回來,説在陰間過得不安生,要搬個新住處。”

“我看是他們家作孽太多,這才…”説了半句,那人趕緊住嘴,若無其事朝四周張望。

旁人議論紛紛,惟獨白小碧明白其中緣故,什麼託夢,這次遷墳明明是温海提議,他們早就計劃好的,先前範老太爺的墳地上其實是座空墳,棺材昨夜才從水裏撈起來,他們就立即抬到這裏葬好了,現在不過是做做樣子騙騙外人而已。

遠處,温海與範大老爺並肩而立,臉上神情平靜無波瀾。

白小碧緊緊抿着,袖中雙拳逐漸握起。真如朱全所説,他本事那麼大,既有心幫忙,為范家尋到了更好的地方埋祖墳,範八抬的官肯定會越做越大,他還親口保證過“一個月之內必有喜報”的。父親慘死,如今卻要眼睜睜看着仇家得勢,可恨自己身為女兒家,什麼本事也沒有,幾時才能報得大仇?

“果然請了高人,看得這樣一塊好地。”身旁有人低低地讚歎。

聲音清晰地傳入耳朵,白小碧愣了愣,轉臉,只見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抱而立,身上是毫不起眼的青衣,裝束沒什麼特別,惟獨那張臉美得難以描畫,當真非“面如冠玉”四字不能形容,長而美的眉斜飛入鬢,眉梢有粒鮮紅生動的痣,眼睛明亮如秋水,正遙遙望着那座新墳。

除了帶些神秘,氣質與普通人並無兩樣,站在人堆裏毫不起眼,不仔細看他的臉本就很難注意到,但白小碧總覺得這種平凡太過,反而透着些刻意,刻意的隱藏。聽他話中的意思好象也懂得風水,難道又是個地理先生?

少年目光閃閃,看着遠處温海若有所思,半晌才自言自語道:“正元會?”聲音極小,白小碧卻是有心人,一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心頭疑雲頓生,正元會是什麼?他説的難道是温海?

正在好奇,少年已經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轉過臉來。

那雙眼睛彷彿無底深淵,容納了許多複雜的東西,目光看似柔和友好,其中卻又依稀隱藏着一絲懷疑與試探,與他的外貌年齡極不相襯,全無半點少年的單純,通常只有閲歷豐富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目光,白小碧知道自己失禮,忙收回視線低了頭。

左邊不遠處似乎有人在朝這邊看。

方才只顧着注意少年,想不到還有人在看自己,白小碧下意識抬臉望過去。

討人喜歡的臉,眼底的笑意將其他神掩飾得乾乾淨淨,今他換了身白衣裳,配着條看上去很名貴的鑲着美玉的繡花帶,合着手中水墨摺扇,越發的丰神俊美,翩翩人才。

他看過來,白小碧看過去,視線就正好對上。

那目光其實很温柔也很乾淨,不帶半分戲謔,可白小碧仍莫名的反,渾身不舒服,被他這麼一看,身旁人羣全都變作虛設,全場惟剩自己一人。明知道討厭他沒有道理,但不知為何,白小碧就是看他不順眼,又不好立即將視線收回,那樣反倒顯得心虛,於是將目光略朝左移開了點,越過他,裝作看不遠處的人羣。

他含笑側臉,不知與旁邊的香香姑娘説了兩句什麼。

眼角餘光瞟見,白小碧本就為温海幫范家的事鬧心,越發氣惱,他看什麼,難道當自己也和青樓那些姑娘一樣?想起那天夜裏的事,雪絨披風映着月光,温柔關切的聲音,她就更加難過,心情更加糟糕。

遠處温海似乎也朝這邊看了眼。

時下王孫公子甚至窮書生都愛用摺扇,那是他們高雅身份的標誌,温海手上也有一柄,只不過與尋常人略有不同,他很少打開扇面,相比之下氣勢有餘而風不足,摺扇於他而言,已經不再是免費的裝飾品,而是一件用得順手的東西,合攏的摺扇看不到裏面有什麼字畫,正如他的人一樣,內斂,捉摸不透。

趨炎附勢為范家辦事,白小碧別過臉。

不知是不是聽錯,身旁青衣少年低低地笑了聲。

再看看遠處的範大老爺,他正在吩咐做法事的和尚道士們,一臉得意的笑,白小碧恨極,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為爹爹報仇?眼圈不知不覺紅了,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呆下去,忽然想到朱全眼睛瞎了行動不便,必定沒來,於是轉身快步往回走。

沒人留意到,青衣少年正緩緩斂眉,目送她遠去。

的面竟然已提前磨好,用大大的布袋子裝得好好的,靠牆放着。牆邊長杌上坐着個灰衣老者,白髮用木簪束起,膝上擺着個藍布包袱,一派清閒的模樣。

白小碧差點認不出來,驚訝:“你…朱伯伯?”朱全微笑着衝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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