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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緻的臉讓人不自覺升起好,先前見他與自己年齡差不多,言語行事卻是一派老成機的模樣,白小碧本就很佩服,於是忙矮了矮身:“原來是沈公子。”沈青沒有過多客套,隨便地拱了下手:“温大哥現不在,白姑娘何必這麼拘謹。”連他都看出自己怕温海了,怪不得吃飯時温海會那麼問,白小碧一樂:“讓沈公子見笑。”

“其實沒什麼好笑,我也有個師父的,”沈青看看四周,湊近了些“我在他跟前,比姑娘在温大哥跟前更規矩。”原來天底下徒弟都是怕師父的,有了同樣的受,白小碧覺得此人更好親近:“你師父和我師父一樣?”

“不一樣,不一樣,”沈青連連搖頭“我師父有兩撇鬍子,拿個拂塵,成就愛板着臉教訓人。”説着拉下臉學樣,老聲老氣:“比温大哥看上去兇得多了。”見他學得活靈活現,很像當初教自己習字的老先生,白小碧笑起來:“沈公子一個人出來走,家裏不擔心?”沈青道:“我自小就喜歡遊歷山水,家父也不管的,方才出來買東西,打算即刻起程去鄰縣,可巧看到你,有心事?”出的頑心無形中反而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何況兩人年齡也相近,白小碧對他的印象本來只限於“少年老成”四字,想不到他會這麼有趣,不由倍輕鬆,索放下矜持將心事都説了出來:“沈公子,你可聽説了衞家飯莊的事?”

“自然聽説了,原來為這個煩心,”沈青大悟“他們閒話的,你別理會就是。”白小碧遲疑着,低聲問:“你懂地理,那究竟…是不是我帶的晦氣?”

“連你也信了?”沈青失笑,搖頭“當然不是,你怎會有晦氣。”白小碧拉扯着前一縷長髮,喃喃道:“可我好象真的很晦氣。”

“他們吃飽了撐着,只好造謠生事,”沈青皺眉,索閃身進了旁邊巷子,招手叫她“街上説話不便,你進來,來。”白小碧跟進去。

沈青神秘地眨眼,壓低聲音:“我告訴你,你別説出去,那飯莊所以遭禍,真的與你無關,是有人在背後動了手腳。”白小碧半是喜半是驚:“什麼手腳?”沈青笑:“做我們這行的,還能有什麼手腳。”白小碧很快明白:“你的意思是有人壞了飯莊的風水?”沈青頷首,若有所思:“還是位高人,不過順手在原有的東西上略動了一動,就害得姓衞的家破人亡,算他狠,是和姓衞的有仇吧。”白小碧呆了呆:“你很早就知道?”

“知道,我也不説,”沈青自然幫着朋友,幸災樂禍“姓衞的原不是什麼好東西,前還曾刁難你,如今正好得報應。”真的不是自己的問題,白小碧終於鬆了口氣,心裏隱約又泛起一絲不安,衞掌櫃固然是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小人,可真的要讓他家破人亡,那人手段未免也太狠了點。

沈青看出來:“這種人你替他難過什麼。”白小碧默然不語。

沈青想起一事:“其實我真想不到你會拜温大哥為師。”白小碧抬臉看他,不解。

大約是怕她多心,沈青吐吐:“范家不是你的…聽説他們害了你…”白小碧釋然,本想將先學本事再報仇的打算説出來,只不過話未出口,忽然間想起上次聽到的他與温海二人的談話,當時温海解釋幫范家是“人往高處走”他非但沒有鄙視,反而佩服,且對朝廷之事很興趣,可見未必會贊同自己的想法,難不成他也想尋門路投效朝廷,有意來試探自己的口風,然後去范家告密?

倘若沒發生這一切,白小碧身為閨中小姐,是斷不會有這麼多想法的,然而這短短兩個月不到,經歷的大事已經比她以往十幾年經歷的加起來都多,因此説話做事自然而然就謹慎起來,想起初次見沈青時那與他外表極不相稱的深沉的目光,她不由生出幾分警惕,垂下眼簾,半真半假道:“我也求過他的,可人往高處走,範八抬答應事成後提拔他。”沈青道:“他幫着范家,你還拜他為師?”

“是他看我可憐,所以收我為徒,”白小碧低聲“我一個人能做得了什麼,留在范家有什麼用。”不出所料,沈青果然只嘆了口氣,勸她:“范家雖不像話,但聖上十分器重宰相大人,人各有命,我看你的面相是有大福德的,不必為這些事煩惱。”世上不勢利的有幾個?白小碧也理解他的想法,同時好笑:“大有福德?什麼福德?”

“這卻有些難説,我竟看不出來,”沈青搖頭,細細端詳她“不如你將生辰八字告訴我,我替你推上一推。”生辰八字?白小碧愣住,温海的警告剎那間浮上心頭,他囑咐過不可將生辰八字告訴第二個人,難道自己的八字真有問題?

心中警覺更多。

雖説温海來歷也很神秘,但與外人相比,自然是無條件相信他了。衡量之下,白小碧隨口敷衍:“算啦,命好命壞還不都是我的,知道也改不了,徒增煩惱而已。”沈青一臉失望:“你既不信,那就算了。”正因為失望之太明顯,反而顯示他目的單純,並不像別有居心之人,白小碧開始為自己無端懷疑別人到內疚,移開話題:“你要去鄰縣嗎?”沈青哪裏知道她是故意隱瞞,沒再多計較:“可不是,我連馬車都僱好了,打算連夜趕路,晚了恐怕不能出城,因此來不及與温大哥道別,你且代我説一聲。”白小碧點頭應下,心道温海怕是早就忘記他了,足見他待人真誠,先前真是自己多想了,果然人一旦吃過虧,也就變得多疑起來。

一時之間,她竟生出幾分不捨:“沈公子多多保重。”離別自古就不是件快樂的事,然而沈青的心情全不受影響:“你別擔心,我素來行蹤不定,只怕不用多久我們還會再見面也未可知。”説完又出可愛的笑容,抱拳道了聲“告辭”便轉身走出巷子去了。

愉快的情緒似乎帶着種強烈的染力,連帶着白小碧內心那點惆悵也消失不見。目送他走遠,白小碧越發羨慕起他的單純灑,望着那方向出了半神,這才發現天已晚,想到温海説的不必再過去范家伺候的話,決定回家去歇息,正在此時,巷子口忽然出現另一道悉的身影。

看清楚那人是誰,白小碧呆了呆,立即別過臉,轉身就朝巷子的另一頭走。

“小丫頭,怎的見我就躲?”他在身後喚她。

白小碧火大,頭也不回:“誰是小丫頭!誰躲你了!”

“又哪裏不自在了。”他低聲笑,帶着些無奈。

明知道沒有理由計較他和香香的事,白小碧還是忍不住起了不再理會他的心思,既然喜歡哪個姑娘就該提親才對,沒成親就住在一處,而且還是那種地方,實在太惡劣了!她只顧在心底找生氣的藉口,全然忘了對方數次相救之恩,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匆匆低着頭走出巷子去了。

葉夜心也沒跟去,只是看着那方向笑了兩聲。

一個人影閃出來:“少主。”

“都好了?”

“少主放心。”葉夜心這才收回視線,打開摺扇緩步朝前走:“門井縣已經沒我們的事了,此刻還來得及出城,走,先去下一站等着,備車吧。”

“是。”黃昏,白小碧默默坐在自家門前石階上,看一羣螞蟻搬運蟲屍。

她真的後悔極了,方才在他跟前那麼失禮發火,對恩人如此,豈不也成了衞掌櫃那樣忘恩負義的人?

明明是希望見到他的,可真見到了,怎麼就忍不住討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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