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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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宅蜷縮在街道旁，冷月如霜，月光從樹梢傾瀉在這個繁華的城市，讓這條小巷分外寂靜，一牆之隔便是喧鬧的集市，阿宅甚至能夠聞到烤麪包的香氣，讓飢腸轆轆的他越發覺得難熬。

“你還好麼？”他們降落在這個世界才剛剛幾個小時，但是因為出了些問題所以阿宅附身的身體身體狀況很糟糕，黑貓圍在他身邊，焦急的轉着圈子。

“…冷。”病弱的少年在微涼的夜風中瑟瑟發抖，雖然額頭滾燙全身發但他還是覺得很冷。

“我們該怎麼辦？”看着阿宅單薄的麻布襯衣，夏洛克只覺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一個世界又一個世界長久的陪伴雖然他們彼此有隱瞞但他早已將少年看成自己親密的人，哪怕最開始簽訂契約的時候有一些不情願，可是能夠帶着他穿越各個世界依然不容易，他最多幫他半點兒小事兒卻無法干涉阿宅的行為，甚至簡單的幫他治療都不行。

“夏洛克，讓我抱一會兒吧。”雖然頭疼裂，但是阿宅還是笑着將黑貓抱在懷中，試圖從那個小小的身體上取熱量，其實身體難受輾轉發側他還覺得好，至少不用一次又一次的從夢中驚醒，一次有一次的回憶起那個人是怎樣對着自己出手，這麼輾轉在幾個世界，在反覆體驗死亡的瞬間之後，阿宅覺得自己其實已經不再懼怕死亡了，然而當那個人從身後一劍貫穿的時候，他才明白什麼叫做痛徹心扉！

那一刻他其實是仇恨的，仇恨着黑貓帶着自己各個世界，仇恨着自己為什麼一次有一次忍不住付出真心，仇恨着那個人在明明答應了自己給予自己愛情的甜美之後又親手將這些打碎，可是到底還是，從此一刀兩斷再無迴轉！

至少不用自己再品嚐那些蝕骨的擔憂和煎熬，一切都成定局又何必彷徨？終究還是活着啊，在進入這個身體之後短短几個小時裏，冷熱替他只能夠無助的躺在冰冷的石板上，那些所有的怨恨和憤怒在這一刻忽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當飢腸轆轆當重病纏身，他想着的不過是能夠得到一個可以保暖的角落，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湯，至於其它對於一個窮苦人而言又如何不是奢侈品，至少對於目前一心想要活下去的他來説實在是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閒去考慮其它！

“這樣下去不行的，要不我去附近商店幫你偷點兒麪包？”黑貓無可奈何地在他懷中扭了扭腦袋，作為一隻動物他的體温比人類要高一些，他都能夠受到阿宅在發燒，可見阿宅的身體有多糟糕，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實在無法無動於衷放任阿宅一個人煎熬。

“…不要放我一個人，夏洛克。”阿宅苦笑，漸漸糊過去，這麼多的世界之後他已經覺得很疲倦，除了一個比一個沉重的記憶他能擁有的也就只有這隻目的不單純的黑貓。

很多年前他還是個中二少年的時候曾經跟好友討論過，關於人類壽命的長短，好友問他若是可以選擇他是否會選擇漫長得達到五千年的壽命，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肯定願意，因為可以看到未來的樣子，可以體驗不同的生活，見到不同的風景，遇見不同的人。

然而好友卻冷笑，五千年的光陰足夠華夏從奴隸社會進入現代社會，你認識的人悉的事物全都不存在，不停地相遇不停的離別，到頭來除了記憶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光孤獨都能夠讓人發瘋——結論是什麼他其實不大記得清了，畢竟是好幾個世界之前的事情了，但是如今他卻能夠更深刻的體會到那種覺。

物是人非，不甚至景象都是不同，觸目皆悽惶，只剩下他孑然一身，哪怕每一次與曾經的愛人重逢但結局都是分離，他忽然不明白究竟是什麼的理由推動着自己往前了。

“你要堅持住啊！”黑貓雖然沒有學過人類心理學，但他好歹還是活了那麼多年，他明白，從過往到現在，雖然生活多有小波折，但阿宅過得還算順遂，也因此子並不十分堅韌，經歷了上個世界雖然更加堅韌，但最後雷伊的當一劍給他的打擊遠遠超過他自己以為的，再加上聽説人類在病中總要多思多想，阿宅如今的神狀態可想而知“你等着我去給你些麪包和水！”一牆之隔，即便是好幾個世紀之前的翡冷翠仍舊有着一種別具一格的魅力，尤其是從14世紀文藝復新以來，當前的商貿和文化空前繁榮，哪怕是夜晚9點以後，集市上仍舊十分熱鬧，打扮新美麗的少女帶着剛剛摘下來的鮮花在集市上穿梭，一顰一笑勾得從學校裏跑出來的青年藝術家們失魂落魄，這注定是一個漫的城市，身處其中可以受到一種名為曖昧的氛圍，甜而憂傷。

出了巷子不遠處就有一間麪包店，剛剛烘焙出來的提拉米蘇，合了芝士，酪，咖啡與紅酒的味道，輕易就勾起人們垂涎，能夠最大程度的引起味蕾的反應。

作為一隻被養胖了不少的黑貓，夏洛克依然儘量維持着令人驚訝的矯健的行動，雖然從外型上看來他就是一隻養的蠢得不能再蠢的黑貓。

“該死的，滾！”一旁賣魚的中年漁夫，帶着一身肥碩滾圓的朝着路過自己攤子的黑貓狠狠拾起一個石頭砸過去。

哼，小爺這麼厲害，豈是爾等凡人能夠搞懂的？

輕盈的躲過漁夫丟過來的石頭，夏洛克不由出一個嘲風的微笑，而後身子輕盈躍起，三下五除二就從麪包房的後院溜進去。

“真是一隻通靈的黑貓！”在街角停着一輛黑的四輪馬車，車身飾以高貴的金飾，車內鋪着厚厚的華麗的手工織成得地毯，小桌板上擺放着香甜的糕點以及醉人的葡萄酒，而馬車內壁上則安裝着夜明珠用以照明，車內坐着一身硃紅錦袍的黑髮青年，他一手託着下巴，一邊漫不經心的往外看，一雙煙灰的眼眸中閃過幾絲興趣，夜明珠淡淡的輝光落在他的側面上，勾勒着此人姣好的容貌，倒映在車窗上的側影完美的彷彿雕刻大師筆下最好的作品。

“不過是一隻貓咪，哥哥要是喜歡，就讓人捉來好了。”一身半袖天藍長裙的少女有着一頭黑的捲髮，用鮮花夾雜着彩‮絲蕾‬帶子編成辮子盤在頭上，同時在髮髻一側還戴着漂亮的羽裝飾，隨着她的動作一點一點的顫動，一雙與兄長一樣顏的眼眸裏閃着天真爛漫的光，説出的話語卻帶着一種骨子裏的冷漠和高傲。

“索菲亞，這樣靈的黑貓多半是有主的。”青年拍拍褲子上幾乎不存在的塵埃，笑容裏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他微微垂下頭，從桌板上取下一個蘋果放在手中把玩兒“要是讓教廷的大人門知道你這樣任，即使是父親大人護着，又該被訓斥啦，這樣的話可不是咱們家族的掌上明珠應該説出口來的。”

“只要哥哥不説出去，跟着我們的奴隸我看有誰敢！”被稱作索菲亞的少女伸手親暱地挽着青年的胳膊，嘟着嘴撒嬌，同時輕蔑的看了看跟在馬車周圍護衞着的身材高大健壯的奴隸。

“不過雖然不能將黑貓佔為己有，但是我倒是很興趣這樣靈的寵物到底是什麼樣的主人才能養出來。”青年笑着彷彿不經意一般輕巧的躲過女孩兒伸過來的手，微微垂下的眼瞼遮掩住當中一閃而過的複雜，而後又再次抬頭饒有興致的觀看周圍的景，尤其是在夜市上擺攤的貧民，在這裏有雕塑家有畫家有詩人，他們或被生活所迫，或者想要得到貴族賞識，長久下來集市上展示自己作品的人也越來越多。

夏洛克倒是沒有想到自己就這樣一個無意識的極具人化的動作居然就讓人看到了並且惦記上了，此時此刻他正費力的從後院牆上一個往裏鑽，看來是上一個世界裏阿宅將自己投餵得太好了，居然都長胖了不少，讓他本來以為能夠輕易鑽過這個，如今只能夠費力的擠進去，真是氣死貓了！

不過隨着翡冷翠夜市的熱鬧時刻到來，這家一向頗有口碑的麪包房此時生意正好，年輕俏麗的老闆娘也就顧不上自己後院居然進了小偷，在前面笑意盈盈的接待客人，就連麪包房僱傭的兩個夥計也都忙得腳不沾地，因此在耽擱了好大功夫終於通過小的黑貓居然輕而易舉的從廚房偷走了幾個麪包，並且連同一袋水一起裝在袋子裏被黑貓用力套在腦袋上。

這一次學聰明的黑貓並沒有從小裏鑽出來而是費力的藉着擺放在後院裏的雜物，努力的爬上牆而後從屋頂上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朝着巷子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