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甘蘭道上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其心為探明怪烏客到底真相如何,他馬不停蹄地趕往西北去。

一路上漸行漸西,雖然已是仲夏,可是愈走天氣愈涼,一出渲關,舉目都是一片黃土,莽原千里,無邊所垠。

他快馬加鞭,不一過了天水,已入甘肅境地,沿途村落愈是稀疏,往往走上半天,碰不到一個可以打尖之處,原野上倒是牛羊成羣,夏天水草正肥,牧人們將牲口都趕了出來。

他走上赴蘭州的官道,離蘭州還有半路程,忽見道上漸漸熱鬧起來,行人商旅,絡繹不絕,其心跑到中午,揀了一處乾淨的十里事休息一會,他一路上趕路,多半是吃乾糧,這時叫了一碗麪、幾樣滷菜,吃得甚是暢快舒服。

忽然背後蹄聲大作,兩匹高大駿馬突然停下,揚起一大片灰塵,瀰漫空中,慢慢都落在其心菜碟之中,其心吃得也差不多了,他不願惹事,正想起身會賬離去,那馬上兩人已大步跨進酒肆之內。

那兩人生得豹頭環目,樣子極是魁梧,董其心不由打量了兩眼。那其中一個已急叫道:“掌櫃的。創面,打酒,切三斤滷牛來,快!快!快!”他神極是急促,恨不得掌櫃多生幾雙手。其心瞧他那餓死鬼樣子,心中忍俊不住。

另一個漢子見將董其心的菜得全是灰塵,不由甚歉意,他看了其心一眼,抱拳道:“在下兄弟兩人急於趕路,髒兄台菜餚,心實不安,兄台如果不棄,共飲一杯如何?”他雖生得高大,可是説話斯文一派,其心對他生出好,也拱手道:“小可已然吃飽,兩位自管請便。”那大漢道:“四海之內皆是兄弟,兄台何必推辭?”其心推辭道:“小可也實有事,兄台高誼,小可心領就是。”這時掌櫃將酒面及滷牛都端了上來,那大漢見其心堅辭,也不便再勉強,笑笑坐下大嚼。

董其心向兩人作別,上馬而行,走了不久,只見路上來往的都是江湖漢子縱馬疾馳,但心中暗暗稱奇,心想只怕又是那幾個異服傢伙的玄虛。

他心中沉,馬行漸緩,後面一批批趕過他,他想不通這條路上為什麼會有這許多江湖上人。正自琢磨,忽然背後啪的一聲,一人凌空揚鞭,聲音極是清脆,兩騎擦肩而過,那馬上的人正是酒肆中所見大漢,回頭向其心一笑道:“咱們城內再見。”其心微微一笑,那兩騎已衝得老遠,他一夾馬腹,也飛奔前去,跑了一個時辰,蘭州城已遙遙在望。

他進了城,盤算與約期還早,先在蘭州城住下幾天再説,便匆匆找到一家客棧,將馬匹行李安置妥了。這時離晚飯時間尚早,其心閒着無事,便上街逛逛。

蘭州乃是西北重鎮,城牆築得極是堅固,董其心轉了城中心一週,買了幾個又紅又大的蘋果吃了,只覺甜脆無比,齒須留芳,他心中忖道:“久聞蘭州是水果之都,看來名不虛傳。”他又買了兩大串南疆葡萄,真是顆顆透明,粒粒無核,吃到口中立刻化為一泡甜漿,令人暑渴頓消。

董其心邊吃邊走,真像一個頑皮小童,他心中很是輕鬆,又回覆到兒時那種‮趣情‬。

他走到華燈初上,這蘭州城到底遠遜中原繁華之地,入夜來街上冷冷清清,比起洛陽城笙歌處處,喧譁比比,真有天壤之別。

董其心看看沒有什麼值得觀察之處,便信步走到店中,剛一回房,忽然聽到隔壁一個洪亮的嗓子道:“他媽的,老子活了這大歲數,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窩囊氣,依老子,一把火燒得光。”另外一個低沉的聲音道:“老二你狗熊脾氣慢發成不成,那酒樓掌櫃的你可知他是誰?”這兩人一口川音,董其心暗暗稱奇忖道:“四川的好漢也來了。”忽然砰地一聲,顯然有人發脾氣拍桌子,那洪亮的嗓子叫道:“管他是誰,老子要碰他一碰。”那低沉的聲音道:“老二,你這脾氣可發不得,如果你知道他是誰,你就不會發脾氣了,那掌櫃的是馬大俠手下四大天王之那洪亮的嗓子立刻驚叫道:“源來是馬大俠的手下,真是大水衝翻龍王廟,算我李猛有眼無珠。”那低沉的聲音道:“所以我説老二你那草脾氣少亂髮,如果剛才你和那掌櫃子上了,不説取勝之機渺茫,傳説出去,人家只道我們松潘二怪是忘恩負義,拆起馬大俠的台來了。”他洪亮的嗓子唯唯諾諾,其心心中暗笑:“這人恩怨分明,倒是勇於認錯。”他正想叫店夥送飯來吃,忽見走廊上腳步之聲大起,來了五六名大漢,直奔隔壁房間。

董其心好奇心起,也慢慢踱出房外,閃到小院暗處,只見那批大漢站在門外,過了一會,一個為首漢子上前敲門。

那裏房門一開,裏面走出兩個矮小漢子,怒目打量眾人。

那聲音洪亮的矮漢道:“諸位有何見教?”

“閣下大鬧酒樓,摔碗掀桌的好不神氣,難道欺侮咱們蘭州城無人?”另一矮漢忙道:“我在下這位把弟脾氣暴躁,兄弟初來來責地,還請諸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那敲門的漢子瞼。前一個矮漢叫道:“老大,別人挑樑子挑到咱頭上來了,你還和他們賠啥禮?”那被他稱為老大的矮漢道:“老二稍安忽躁,這幾位英雄也是馬大俠手下。”那聲音宏大的漢子果然氣餒道:“老大,我聽你的就是。”眾人正在相持,突然一箇中年漢子輕步走來,雙腳微動,已經走到了眾人之前。

董其心心道:“此人輕功非同小可,他舉步如行雲水,只怕是那郝連派高手。”那中年漢子一到,那後來的五六個大漢一齊肅手而立,退在兩邊,中年漢子拱手道:“不知是兩位俠駕蒞臨,小可真是失禮。”那矮漢中老大也回禮道:“鐵掌櫃,昔年甘涼道上一見,匆匆又是十年,適才在寶號竟然想不起來,我們這個不成氣的老二,脾氣火爆,失禮之處,尚清多多包涵。”那姓鐵的中年漢笑道:“一別十年,黑兄英風如昔,好生叫人欣。”姓黑的矮漢道:“就是鐵兄也是英彌堅,大吾懷。”姓鐵的中年漢子轉身一揮手道:“你們這幾個有眼無珠的東西,仗着幾手練把式的功夫,還想嚇唬人嗎?還不給我退下去,你們知道這兩位是誰?”那姓黑的矮漢忙搖手道:“既然是一場誤會,鐵兄也不必深責,小弟多年不見鐵兄,適才回到店中,這才想起。”姓鐵的中年漢子道:“這兩位乃是川內武林第一把椅,松潘雙怪黑大當家和李二當家。”那些漢子都大吃一驚,這松潘二怪,在川甘邊境,真是盛名如雷,威震武林。

松潘二怪老大道:“咱哥子倆聽説資主人馬大俠發下英雄貼,大會西北武林,心想定是有要緊之事,這便趕來湊個數,替馬大俠跑個腿。”姓鐵中年忙道:“兩位義薄雲天,在下先替敝主謝過,敝主這幾天忙着佈置,兩位先生先請屈駕賓館如何?”松潘二怪老大笑道:“山野之久不識禮數,好在後便是會期,到時再和馬大俠見面便是。”那李老二一句話不説,只是陪着笑臉站在旁邊。姓鐵的中年道:“後午後,在城東吳家花園大廳開會,在下身有急事不便久留,就此告退。”黑老大道:“鐵兄只管請便。”姓鐵的中年又向松潘二怪告了罪,飛步而去,神甚是匆匆。那黑老大低聲道:“鐵大濱這十年來又進不少,看他進內藴,足下又穩又快,已得郝連武功真傳了。”李老二隻是點頭,兩人走進屋中,董其心閃了出來,他心中沉思不已,想不到自己千里迢迢趕到蘭州應戰,對手尚未見到,蘭州城內倒發生如此大事。

他慢慢走回室中,心中想道:“那姓鐵的武功已臻高手境界,可是還要替人跑腿,那姓馬的是誰?我後天到倒要去見識一下。”這時剛才上更時分,董其心吃完晚飯,明月初升,北方天空清朗,更顯得高不可及。其心望着月影,透窗進來,不由又想起遠赴崑崙的父親來。

父親心中充滿了隱密,可是吝嗇得一點也不告訴他,他一身武功都是父親所接,可是他卻沒見過父親施過一招半式。這幾年來,父親衰老的更是快,那外表已是龍鍾老態,這是身修上乘內功所不應有的現象,可是為什麼呢?

父親被天下人戴上了個凶神惡煞的帽子,可是他卻從未辯護過,許多人至死還以為父親是個嗜殺若狂的惡魔,這世上只有極少數人相信他是冤枉的,像藍大哥藍文候,還有那白髮蒼蒼可親的武當道長周石靈。

他想到很多很多,莊人儀,莊玲,齊天心,青施怪客,天劍個,這些人物和這些事物都從他眼前閃過,他努力思索,便將這些人和事物聯上關係,可是儘管他腦子細密,思想深沉,卻一點也想不通其中真相。

他頑然嘆口氣道:“唉,我對爹爹的事實在知道得太少了,這邊事情一完,我一定要去尋爹爹去,我一定要問個明白。”他轉念又想道:“如説莊人儀冒我爹爹之名到處為惡,我親眼見莊人儀有製成的爹爹的面具,此事原本不假,可是在人儀那人本事雖是不錯,到底不能稱為絕代高手,頂多和熊競飛他們一,如説不是他,那他為什麼要制爹爹面具。”

“還有那姓秦的蒙面漢子,我總隱隱約約覺得他身懷絕大秘密,只可惜沒能追到他一問。”他想着想着,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聞遠遠更聲三鼓,他知時間還早,便又想道:“那齊天心和青袍怪客又是什麼關係呢?那青施怪客出手除去南海豹人,那身功夫真是駭人,已達到非人所能想象的地步,我就是功夫再高一倍,也不敢和他手。”他不斷沉思,以他天資之佳,任何蛛絲馬跡他都不會放過,然而這事卻是幹頭萬緒,不知從何下手。

他很久沒有如此靜靜想過,忽然前院嘈來之聲大起打斷他的思路,他作了一個結論:“總而言之,爹爹是身負奇冤,有人藉着地煞的名義,在外胡作非為。”其心推開門,只聽見外面吵鬧之聲愈是烈,他走到前店,只見一個少年公子,正在大發脾氣,用腳不停地踢着櫃枱。

那掌櫃的不斷説好話,那少年只是不理,董其心待要上前去勸,那掌櫃看見來了客人,連忙便要上來評理。

掌櫃向其心道:“小店這幾天客人太多,上房只剩下兩三間,這個客人非要包下一個獨院,小老頭告訴他每個院中都住了客人,他卻叫小老頭把自己住下的客人趕走,他願意賠兩倍銀子,不説現在已是半夜三更,咱們做生意的總有個先有個後…”他不斷向其心訴苦,那少年大為憤怒,只是用力踢着櫃枱,聲音震天,那掌櫃話聲被蔽,再也説不下去。

其心不由向那少年打量一眼,只見那少年生得俊秀已極,是個少見美男子,他北行路上見的都是又又壯的大漢,此時見到這等清秀書生,不由產生幾分好

大家正在读